冬天路滑不好走,月隋飛的不算快,時不時還停下等等秦青等人。
去到冰面上的小帳篷前,秦青彎腰走了進去,“什么行李箱?”
隋暖努嘴,“下面呢,洞口有點小,我拉不上來,需要把口子砸大點。”
她手里提著魚竿,不然就剛剛等秦隊長她們趕來時那點時間,隋暖早把冰層擴大拉行李箱上來了。
秦青面色凝重,這種野外出現(xiàn)的行李箱,里面基本不是什么好東西。
“隋排長,這里先交給我們吧?你在外面看著就行。”
砸冰層肯定碎冰飛濺,隋暖把魚竿遞給秦青,拿上自己的東西出帳篷。
不是沒趕她走嗎?她還蠻好奇的,行李箱里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居然這么輕。
她前前后后釣了這么多次,遇到了這么多次關(guān)于行李箱的案子,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輕的。
之前那些簡直重的離譜,尤其是錢宇拋的那兩個分量十足的行李箱,重的好幾個人才能拉上來。
為了防止行李箱被冰塊帶下去,幾位警員很是手忙腳亂忙了好一通才成功把行李箱拉上岸。
隋暖探頭,行李箱被拉上來后終于能確定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24寸行李箱。
“這么小的箱子里面能有什么東西?不能是小……”
隋暖遲疑低頭,和赤隋再確認了一遍,實話實說24寸行李箱的話,一般成年女性都裝不進去,更何況男性。
用這么小的箱子裝,分量也輕飄飄的,要么是人民碎片,要么是小孩子。
赤隋肯定點頭,“阿暖,我不會判斷錯!”
隋暖點點頭,她不由自主靠近了些許。
一直沒怎么幫上忙的法醫(yī)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她快步上前,做足準備后緩緩打開了行李箱。
行李箱沒有開口子,天氣又冷,行李箱里的人居然還保持著正常形態(tài),除了有點浮腫并沒有別的異樣。
站在隋暖旁邊的秦青和隋暖幾乎同時吸了口氣,這么小的手,都不用徹底打開她們就能猜到,行李箱里是小孩子。
秦青快速上前兩步,她記得一個星期前有對夫妻到她們那報案,三歲的女兒在公園失蹤。
當時她正巧就在旁邊,聽的真真切切。
當時失蹤孩子母親去上廁所,父親在接公司領(lǐng)導電話,那公園比較大,監(jiān)控只拍到了孩子被一個不知男女的人給抱走了。
看身影和走路形態(tài),秦青推測是個女人,年紀大概在40左右。
冬天大家穿的都厚,監(jiān)控隔得太遠拍的又不清楚,孩子父母也是憑借衣服認出被抱走的是她們孩子。
秦青從包里翻出手機,打開相冊盯著行李箱里面的孩子和手機里照片對比。
隋暖也湊了過去,“秦隊長……”
秦青不確定的把手機遞到隋暖眼前,“隋排長,你看照片和行李箱的孩子像嗎?”
隋暖:……
雖然天氣冷孩子沒有怎么樣,但泡了這么久她哪能看出來?
天隋指著秦青手機里的照片,“阿暖,你看她左邊脖子那一小塊,是不是人類所說的胎記?”
隋暖定睛看了下,她戳戳法醫(yī),“能拉開一點孩子左邊的衣領(lǐng)嗎?”
秦青視線也落到了那塊小胎記上,兩人都盯著法醫(yī)戴著手套的手的動作。
衣領(lǐng)被拉開,上面果不其然有一塊和照片同一地方的胎記。
秦青嘆了口氣,“造孽。”
法醫(yī)指了指小女孩的腿,“秦隊長,孩子生前有被虐待過的痕跡。”
一行人心情都有點沉重,秦青站直身,“拍照記錄好,其余人去周邊看看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查案不像以前純靠推理和走訪,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發(fā)達,大多數(shù)案件其實可以靠監(jiān)控查案。
普通人避不開監(jiān)控,心思縝密的人不會在現(xiàn)場留下痕跡。
這種拋尸現(xiàn)在多數(shù)情況不會有證據(jù),都是一拋下去就走人。
今天又給秦隊長貢獻了兩個案子,隋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陳隊長都是隔幾天來一個,怎么到寧州這邊就連著來了?
“秦隊長昨天的案子你偵破了嗎?”隋暖沒話找話。
說起昨天的案子,秦青怨氣立馬就開始哐哐往外冒。
來到這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整頓散沙一樣的刑警隊,破案、破案、破案!
她懷疑她是不是無意間得罪了哪位高層,不然怎么會把她丟到這里來?
二世祖一堆,官官相護從未停止,她從一開始躊躇滿志,變成如今只想守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只用了兩年時間。
真希望哪天來個高層,發(fā)現(xiàn)景云區(qū)……哦不,發(fā)現(xiàn)整個順林的亂象后把那些人一鍋給端,還她在盛安市時只需破案,無需搞彎彎繞繞的好日子。
羨慕曾經(jīng)的老同事,盛安雖然卷,但因為關(guān)注的人多,并不會出現(xiàn)什么破案到一半被強行叫停的情況。
而來到這,她的日常就是破案,被叫停,再查,再被叫停,無限循環(huán)。
秦青心里苦的很,她明明有能力破案,可偏偏被這破地方限制的寸步難行。
她還想升職,她不想僅僅只做一區(qū)的刑警隊長,她想做市、省級刑警總隊。
混到這個位置上,她從不覺得野心這兩個字是貶義詞,沒有野心三十六歲的她可能還只是刑警隊隊員。
心里比黃連還苦的秦青嘆了口氣,她壓低聲音,“昨天那兩個案子和上面的人都有點沾親帶故,酒店那個賠了點錢,跳樓那個也在私聊中,我們也沒辦法……”
“當初我剛來到這就是這個樣,沒有門路、沒有后臺、沒背景,我不敢堵上自己前程去上告中央,只能守好一畝三分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
秦青抬起頭看向天空,“我很佩服敢舉報東陵市和淮林市的人,或許我前途渺茫也是因為輸在我不敢賭上一切吧?”
隋暖皺眉,“這邊官官相護這么嚴重嗎?”
秦青苦笑搖頭,“算了,和你說這個又沒意義,只是徒增煩惱。”
京城的證件身份含金量確實高,但一個少尉,含金量再高也就那樣。
她自己都不敢賭上自己的前程,怎么能把比她更年輕,更有潛力的隋暖拉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