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溫姝顏起身沖到了裴延徹面前。
“誰都不能將小瑾從我身邊帶走!”
司明津神情嚴肅,“延徹,我知道你愛小瑾,想要保護她。”
“這點我很滿意,也很為小瑾高興,能遇到你這樣為她著想的丈夫。”
“但,”他忽然停頓了下,眼神銳利如刀,“這是我們司家的家事。”
“即便你是小瑾的丈夫,也不能隨意插手。”
裴延徹勾唇,“伯父,我姓裴,自然管不了司家的事,也沒想管。”
“我在乎的只有芙萱。”
司明津眉眼微壓,臉色變得越發陰沉。
“小瑾不僅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們司家的女兒,你不能擅自給她做決定。”
“尤其是這種關乎她未來的大事。”
“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司家二小姐這個身份對小瑾來說有多重要。”
司凝聽到‘二小姐’的時候,心里有一絲竊喜。
不管怎么樣,在父親心里,她都是司家大小姐,誰來了也無法改變。
她差點勾起唇角,余光瞥見司宴殺氣騰騰的目光,瞬間止住笑意。
裴延徹眉眼舒緩,喉間溢出一絲輕笑,呢喃著:“司家二小姐。”
“原來芙萱回到司家只能當二小姐。”
司明津眉心再次蹙起,“小瑾比阿凝小一個月,理應是二小姐。”
“但不管是老大老二,還是老三,只要是我司家的孩子,都一樣。”
“切!”司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司明津目色一沉,一個眼刀子飛向兒子。
裴延徹收起笑容,臉上只剩下冷漠。
“其實如果不是今天,我都不知道司伯伯和伯母有個親生女兒流落在外。”
“按理說,以裴家和司家如此密切的關系,不該連這個都不知道。”
司明津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冷肅地盯著這個對他沒有半分敬意的晚輩。
“你到底想說什么?”他的語氣很冷。
裴延徹:“我只是在感嘆司伯伯的保密工作太好,就像這個女兒不曾存在。”
“亦或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遺落在外的女兒還有命活著回來。”
“所以一點后路都沒給她留。”
“甚至領養個女兒來替代她,擠占本該屬于她的司家大小姐身份。”
司明津臉色鐵青,呼吸聲逐漸加重。
這下他終于明白志遠為什么會說裴延徹目無尊長,性格強勢。
這家伙何止是目無尊長,性格強勢,現在看來,簡直狂得沒邊了。
"小瑾就是小瑾,沒人能替代她,我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初之所以沒有公開小瑾的存在,完全是為了保護她們母女。”
“只要現在認回小瑾,我大可以對外公布,這是在我和阿顏養在國外的女兒。”
裴延徹又是一聲冷笑。
“司伯伯,這套話術圈內都在用,但僅適用于私生子和私生女。”
“你這是想讓芙萱背負上私生女的臭名?”
“絕對不會!”司明津斬釘截鐵,“我會以最隆重的方式對外公開她的身份。”
裴延徹反問:“司家二小姐的身份嗎?”
司明津臉色越發難看,質問道。
“延徹,你為什么千方百計阻止小瑾回家。”
“司伯伯,我可沒阻止!”
“我只是覺得芙萱如今是裴家大少奶奶,沒必要去當司家二小姐。”
這個‘二’字似乎被他咬得格外重。
“什么叫沒必要?”司明津沒再克制,“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我是看在志遠的面子上,才沒計較你目無尊長,但不代表你能得寸進尺。”
“我們司家要認回女兒,可由不得你,你最好藏住那些小心思!”
在他看來,裴延徹就是怕小瑾回司家后,身份對等了,不好控制。
“我的小心思?”裴延徹向前走了兩步,毫不掩飾周身的強大氣場。
他走到司明津面前,垂眸盯著他。
“我的小心思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受委屈,受欺負。”
“你我都明白,若不是芙萱聰明頑強,就她那處境,早死八百回了。”
“她救自己于水火中,一步步走到你們面前。”
“如果沒有她的努力,你覺得還有今天認親的事嗎?”
“你們難過,是因為芙萱的出現,將那些苦難都擺在了明面上,你們不得不面對。”
“若她逃不出來,你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她,接著心安理得地繼續自己的生活?”
仿佛那個被遺落在山村的小姑娘從未來過這人世,被人徹底遺忘。
司明津赤紅了眼,怒斥道:“你這個‘外人’什么都不懂,就在這胡說八道。”
“我和阿顏自失去小瑾后,這二十三年來,沒有一天不是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我們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不代表這份痛苦就不存在,沒人比我們更愛小瑾。”
裴延徹眸光微閃,嘴角微微上揚。
“司伯伯,我為剛剛的失言向您道歉,是我沒搞清楚,妄下定論。”
“如今知道伯父伯母這么愛芙萱,我就放心了,相信你們不會為了養女剝奪芙萱司家大小姐的身份。”
話音落下,除了溫姝顏,其他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司宴在心里默默地給姐夫比了個大拇指。
司凝緊咬著下唇,慌張地望向父親。
司明津愣了下,隨后清了清嗓子,“我說過,老大老二都一樣。”
裴延徹:“既然一樣,那就讓芙萱當老大,這位置本就是她的。”
“爸!”司凝見父親隱約有答應的跡象,急忙道:“我比小瑾妹妹大一個月。”
“而且我真的好心疼小瑾妹妹,想要當她的姐姐,好好疼愛她。”
司明津輕抿著唇,似乎還有些顧慮。
溫姝顏卻搶先道:“小瑾是我的第一個女兒,她本就是司家大小姐。”
“媽!”司凝瞳孔驟縮,“你跟我說過,我比小瑾大一個月,是姐姐。”
溫姝顏終于看向她,“姐姐妹妹都一樣,只要小瑾要的,我都會給她。”
司凝唇瓣顫動,往后踉蹌了半步,“所以在母親心里,我的感受一點都不重要,對嗎?”
若她比周芙萱小就算了,可她還大一個月,卻降級成為二小姐,這讓外人怎么想她?
溫姝顏輕嘆了聲,語重心長地說:“阿凝,人要知足,相比小瑾,你已經得到了很多。”
這句話從向來寵愛她的母親口中說出,司凝只覺得天旋地轉。
過了許久,她才艱難開口,“好,我明白了。”
“只要能讓母親開心,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