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瑜突然掏出手機,翻開女兒的相冊,“阿蘭,你看看,這是喬喬上周拍的照片。”
徐宗蘭接過手機,點了點頭,“喬喬真是越來越好看。”
“唉,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家阿徹跟喬......”她故意把話卡在容易讓人聯想的部分。
隨后,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轉身沿著回廊漫步。
周芙萱被晾在一邊。
“對了。”吳雅瑜壓低聲音,恰好讓身后能聽見,“阿徹的婚事,你怎么打算?”
徐宗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事說來話長。”
她瞟了眼身后,“當初我以為阿徹兇多吉少,反正就是為了裴家的血脈,所以才......”
這話說說停停,怕人聽懂,又怕人聽不懂。
“理解理解。”吳雅瑜拍拍她的手,“不過現在阿徹平安歸來,有些事還是得重新考慮。”
“畢竟婚姻大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徐宗蘭輕咳了兩聲,“這以后再說。”
周芙萱看著這倆人的二人轉表演,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
車上。
徐宗蘭斜睨了身側的周芙萱一眼,“剛剛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周芙萱在心里冷笑。
剛剛在她面前說些意有所指的話,還暗自可惜嘆氣的人是誰?
現在反過來讓她別往心里去,真是好笑。
不過她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負面情緒,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
“媽,你們聊天的時候,我走神了,沒仔細聽。”
徐宗蘭微愣,“嗯,那沒事了。”
車子緩緩行駛中。
周芙萱百無聊賴地望著車窗外,心里掛念著舟舟。
“如今你跟阿徹相處得如何了?他記起你了嗎?”
徐宗蘭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周芙萱轉頭看向徐宗蘭,嬌羞地笑了笑,“我們現在挺好的。”
“雖然延徹還沒想起我,但已經完全接納了我,就跟失憶前一樣。”
徐宗蘭望著她,像是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偽。
“嗯,那你就安心等著吧,等阿徹想起來了,我們再從長計議。”
她只說從長計議,依舊沒說讓她進門。
周芙萱試探地問:“媽,如果延徹一直想不起來呢?”
徐宗蘭聲音涼薄,“想不起來就繼續等。”
“怎么?難道你還想趁著他失憶領證不成?”
周芙萱態度依舊溫和,“媽,這怎么能說是趁著失憶領證呢,我跟延徹本來就相愛。”
“難道相愛就能結婚?”徐宗蘭根本不給她打馬虎眼的機會。
周芙萱:“......”
行吧,她選擇閉上嘴巴,免得把這個話說絕。
反正她要拿下的是裴延徹,不是徐宗蘭。
徐宗蘭見她又在裝死,心中暗惱,直接開門見山。
“芙萱,我很理解你,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當初我為了給阿徹留下血脈,接納了你,也給了你想要的東西。”
“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明白。”
“你父母雖然有著體面的工作,但終究跟我們裴家有著巨大的差距。”
“媽.......”周芙萱眼底迅速蔓延起一層水霧,欲言又止。
徐宗蘭見她這模樣,不覺放軟了聲音,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芙萱,你放心。”
“就憑你在那樣的情況,生下了舟舟,延續了我們裴家的血脈,我就不可能虧待你。”
當初傳來裴延徹的死訊,徐宗蘭的天都要塌了,當場暈厥了過去。
那可是她唯一的兒子!
但裴志遠卻還有一個私生子,還是跟那賤人生的。
這個私生子對集團總裁之位一直虎視眈眈。
裴延徹在的時候,母家強勢,自身能力也強,死死地壓著外面的私生子女,他們才不敢造次。
如今他一死,裴志遠就籌劃著將外面的私生子接回來。
直到她一通哭鬧,甚至拿出母家要挾,裴志遠才勉強歇了心思。
但她知道,那些個私生子私生女登堂入室是遲早的事。
好在周芙萱突然挺著孕肚上門,自稱是延徹的女朋友,懷了他的孩子。
她不是沒懷疑過周芙萱的話,但親子鑒定結果不會騙人。
反正兒子都已經死了,深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于是乎她將周芙萱接進了裴家。
只是......如今兒子回來了,她不得不重新考慮。
徐宗蘭安撫的話剛說完,語氣又嚴肅了起來。
“你確實對我們裴家有恩,但裴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不是誰都能當的。”
她這話已經很明確,可以好好補償周芙萱,但不可能讓她當裴家婦。
周芙萱心里憋著一口氣,“媽,您說的我都懂。”
“但感情的事沒辦法控制,我真的很愛延徹,也很愛舟舟。”
“我愿意等延徹記起我的那一天,如果他不愛我了,我保證絕不糾纏。”
徐宗蘭見她一副柴米油鹽不進的模樣,瞬間來氣,“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我明確告訴你,恢不恢復記憶都一樣,你沒必要做這些無謂的堅持,白白耽誤了自己的青春。”
“如今你還年輕,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衣食無憂過一輩子......”
“媽!”周芙萱放在裙擺上的手逐漸收緊,努力控制住著的情緒。
“我不是死賴著不走,而是我愛延徹,我和他之間還有舟舟,不可能因為您的話離開。”
徐宗蘭被氣得連連冷笑,“好啊,看來你之前的乖順都是裝的。”
“不!媽,我依舊很敬重您,可是我沒辦法輕易放棄愛人和孩子,這是人之常情。”
“你的意思是我連人之常情都沒有,是嗎?”徐宗蘭拔高了音量。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停車!”徐宗蘭突然喊道。
司機將車穩穩停靠在路邊。
徐宗蘭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給我下車!”
周芙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您在說什么?”
“我說,讓你下車!”徐宗蘭又復述了一遍,“既然你連我的話都不聽,就別待在這礙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