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已經落在地上。
深海縣這邊確實沒有人嘗試觸碰,更別說走上月亮了。
但這一片地域之中,卻有不少生命嘗試,放至整個零世界之中,其數量更是數不勝數。
而且,這應當是最多一次數量的生靈進入天體月亮,卻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連當事人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一種莫名的氣機催動著他們的行動。
而此時的陸懸河因為大力出奇跡,已經暈在了深海,而那三個因為他的動靜驚醒的深海種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在漆黑的深海之中,猶如幾個極大的燈籠,看起來倒是有些嚇人。
好在深海沒有人。
至于能來深海的那些生靈,目前也都沒有來。
他是暫時暈了,但這種極限拉扯讓整個深海縣都蒙上了一層莫名的微妙的變化,尤其是那一支看似繼續打仗實則準備撤退的騎兵。
并非是力量更強,而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東西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像是水又像是其他,因此在面對某一些強大的壓力之下,會輕松一些。
尤其是在面對詭異的時候。
巫師那邊送來的消息至關重要,而整個深海縣并不會因為深海縣領主大人暈在了深海,所以進程有半分的改變。
相反,大家都知道,領主大人最愛效率,因此此時在各種統籌和推進著之前的計劃,準備各種對抗詭異所需要的東西。
一邊戰爭,一邊對抗詭異,一邊還要防備深淵以及其他的力量,如此高壓的情況可不是一般的生靈能承受住的。
如果這種情況只有一個人承受的話,那個人會瘋了。
但如果是一座領地,不知道多少生命一起承受,壓力便會消散很多,反而會在這種極端的壓力之中催生許多人才。
厄洛斯這段時間便看到了天才如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
而且隨著零世界混亂,莫名其妙來投靠深海縣的生命越來越多了。
生命數量的底蘊就在悄無聲息之間一點一點的增長,微小但卻越來越快的增長。
其實這最大的原因不是零世界的戰亂和危險,而是因為迷霧消失,深海縣這里成為了一個‘可以來’的地方,才讓本來一直缺少的人口以極快的速度補充。
過去,厄洛斯、艾爾森等人說的不錯,零世界的凡人就像是地里面的雜草一樣,根本不值錢,而現在,這種情況終于向深海縣蔓延了。
厄洛斯一開始很高興,但隨著凡人越來越多,心中卻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害怕深海縣變成其他領地的樣子。
比如說一有事情就隨便燒個人。
要知道,哪怕是需要燒人的高爐,到現在都是全靠精靈的凈化,竟然沒有燒掉一條人命。
這簡直不可思議。
縱然之前他無數次的和不知道多少人說過,凡人的生命,哪怕超凡者的生命也只是一種可以消耗的工具,但等到真的要到達這一天,他竟然違背零世界常理的有些抗拒,心中甚至多了點忐忑和猶豫。
他發現,自己的心中對于未來這個畫面竟然會生出抗拒。
何等的不可思議啊。
這也是他決心成為苦修士的原因之一。
此時厄洛斯就在荊棘院里面,全身躺在荊棘之中,無數的荊棘刺穿他的身體,他的手臂,他的大腿,他的眼睛,他的頭顱。
這種極度的痛苦能讓每一個生命都為之畏懼,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要在一開始就承受最大的痛苦,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倒轉一切,真正從痛苦之中獲得堅定的意志以及不可動搖的力量。
苦修者就坐在旁邊,他蒼老的眼睛完全閉上,雙手被荊棘刺穿,卻沒有留下一點血液,就好像他身體里的血早就已經被抽干了一樣。
對于躺在荊棘之中的厄洛斯,更是沒有任何言語,甚至都沒有看向一眼,只是默默的等待。
等待生,或者等待死。
就在這個時候,苦修者無比蒼老,皺紋猶如溝壑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
因為,如果是他們領地的話,厄洛斯想死都比較困難,畢竟此時的各種物資和資源實在是太豐富了,豐富到他都噤聲,甚至有了某一種幾乎絕對不會出現的安全感。
這些時日,他將更多人收入了荊棘院,不過要求放寬了一些,因此荊棘院中,到處都是人,多是青年孩童和老人,很少見到中年人。
往日一直悲苦的苦修者,即使是面對四面夾擊的戰況,也未曾喪失半分的信心。
而現在,到了最需要他們的時候。
詭異。
巫師那邊的消息,以及領主府那邊的消息也已經給了他。
畢竟荊棘院在深海縣之中還是極為出名的。
這一群苦修士,永遠走在危險最前端,承受最多痛苦,甚至幫奴隸承受絕望和痛苦的苦修士,非常的受人敬重。
苦修者則是那種,走過便會讓人駐足,肅然起敬的人。
以及,他其實也是領主府的人,只是太忙,所以幾乎不參與領主府的會議,可相關的文件還是會送來一部分。
苦修者的眼睛依然閉上,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此時靜靜的等待一個時機,等到厄洛斯從荊棘中醒來。
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一起將詭異阻攔在深海縣之外了。
畢竟,如果真存在所謂的克制的話,苦修士的這種生命,對于詭異是最為克制的。
時間就在這悄無聲息之中一點一點的過去。
巫師塔之中的年輕巫師和老巫師此時急得上躥下跳,擔心自己死了。
他們本來還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但現在彼此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一起看向了某一個特殊的儀器。
終于到了那一刻。
當儀器開始動彈的時候。
年輕巫師和老巫師一瞬間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寒毛豎起,靈覺之中傳來了極度的危險。
“來了!”
兩個巫師的身體幾乎緊繃成了一條直線,然后看向了天空郡所在的方向。
那里看似一切如常,還是深淵和天空郡的戰場,但一切已經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