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牛鼻山。
“族長,這里有撒落的箭矢,弓弩?!?/p>
一行人來到牛鼻山下的時候,發現這里水岸交織,水深僅僅沒過腳面。
“水中有腳印?!?/p>
火樘看了一下凌亂的腳印,可全都止步在水中。
各處腳印附近,還有拖拽的痕跡。
一個時辰后。
“族長,附近都找了,射出的箭根本沒有方位,到處都是,火池他們……”
前來牛鼻山查探的族人有六人,全都是裂石境武者。
怪異的是,除了深淺不一的凌亂腳步和凌亂的箭矢外,竟然沒有其他的打斗痕跡,連血跡都沒有。
“走。”
很快,火樘讓族人退去。
他已經推測出,一口吞掉六位族人的應該是水中的水獸,甚至和之前獵殺的三階水獸一樣,擁有類似巫術的手段。
不然的話,族人不可能連搏殺的痕跡留不下。
巫術他已經在沈燦那里見識過,眼下帶著這么多族人過來,反而更容易被偷襲。
等到所有族人都離開這片水澤,火樘才緩緩退了出去。
當退出去十多里后,交代了火巖一些事情,便帶著一位斥候隊挑來的族人火鰍,悄然摸到了牛鼻山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火樘將身子藏在亂石間,身上還披著草木編織的蓑衣,靜靜的瞧著牛鼻山的方向。
而火鰍以同樣的裝扮,在他后面的小山上。
一旦他出問題,火鰍就會離開返回,告知火巖帶隊快速返回部落。
他有底氣回來,也是因為族內有了新的天脈境武者。
甚至之前和火山交手的時候,他已經確認了火山純氣勁已經不弱于新晉天脈境的火夔。
這般算起來,不算他之外,族內已經擁有兩位天脈境武者戰力,不,是兩位半,火岐也不差太多。
勢頭發展下去,追上上磺部根本就是時間問題。
靜靜的望著牛鼻山的方向。
一連三天過去。
牛鼻山下方的水澤,除了小魚翻涌的水花,什么都沒有。
這不得不讓火樘猜測,難道是火池一行人恰好碰到了水澤中出來的水獸。
為此,火樘又悄悄退去,讓火巖帶人去尋了一頭荒獸巖山羚,將其扔到了牛鼻山下。
又過兩天。
除了引來了一些啃食的小魚外,并沒有察覺到水獸的動靜,收獲無果的火樘只好退去,路上碰到了趕來的火山。
“樘哥,你沒事吧。”
看到火樘臉上的倦意,火山急切開口,“消息傳回族內,阿燦就讓我帶著巫符和巫刀來了,火池他們還沒找到嗎?”
“走吧,回去?!?/p>
火樘湊著水洗了把臉,這還是自從部落改革后,第一次有族人外出死亡,一下子還死了六位武者。
“應該是從水中竄出來的水獸,守了幾天都沒有動靜?!?/p>
水澤這么大,找到水獸難度太大。
果然想要遷徙族地,獲得更好的發展,也不是想象中的容易。
零星出現這種情況還不怕,就怕臨水邊緣荒獸出沒太多。
看到火樘神色舒緩下來,火山開口說道:“族長,我帶來了火玉這一隊人,你帶著火巖他們回去休息,接下來查探的事情我來?!?/p>
火樘搖頭,“這些年碰到的事情還少嗎,碰到點事就回去,我這族長還怎么當。”
“你回去吧,讓阿燦代族中撫恤好火池、火植等人的家中?!?/p>
“那我也不回去了,咱們倆一起能查探的快點,再碰到水獸你我聯手說不定就能將水獸暴打一頓。”
說著,火山掏出了巫刀交給火樘,巫符則揣在了自己懷中。
“我還沒有誕生血氣,這刀用不了?!?/p>
火樘是明白過來了,感情火山來了就真沒打算回去。
也成。
臨水之地這些日子的查探,確實是一片上好的族地。
周邊盡是沒入腳脖的淺水,雖無法種植麥黍,卻可以種植稻米,水中魚蝦很多。
一個想要發展壯大部落,有水獸并不是退縮的理由。
“以前是我疏忽沒想到,咱們調整一下方法,多抓一些荒獸,放在各處要查探的臨水之地作為引誘,也能順道看看那片水域都有什么樣的魚蝦水獸?!?/p>
……
炙炎部。
六位族人在為部落查探族外情況,尸骨無存,作為廟祧的沈燦親自立了神位,接入了祖廟之中。
對于其家人,也給予了撫恤。
隨后的日子,火樘和火山兩人合力帶著近兩百族中武者,對于東部臨水區域進行了大范圍、仔細的查探。
漁場、適合水田的淺水之地,附近有什么適合哪種巫藥藥材生長的環境,水澤和巨岳山脈主脈交界之地的荒獸群,地勢地貌全都進行了摸底。
雖說有族人受傷,好在無族人隕落。
兩個月后,火樘帶人回來部落休整。
入夜。
祖廟的沙盤上,一座更詳盡的土、水相間的沙盤出現在眾人眼中。
沙盤最上方是東西走向的巨岳山脈,往下東西區域間水陸兩分。
“阿燦,發現的那處鐵礦就在這里,應該是被山洪沖刷出來的。”
火樘將沙盤和手中地圖比對著,看到沒有標注的地方開口說著,并且指出位置。
別的不說,單是憑借在臨水之地發現一座鐵礦,就足夠成為遷徙部落的理由之一。
“這地方大魚也很多,一條弄上來就夠一人吃的?!?/p>
火樘很興奮。
若是洪災以前,有人告訴他這么物資豐盛的環境,他也不敢帶著族人去。
……
夜幕下的的部落很安靜。
城頭上,篝火跳動。
今日執勤的是火寧帶領的族人,分成了好幾隊,在城頭間來回巡視。
城內房屋間的過道中,一團軟趴趴的身影猛地直立起來,露出了魚身人臉。
“還建了城池,一群野人心氣倒是不小,和族里馴養的猴子學人戴帽子一樣?!?/p>
呢喃聲中有著不屑,身影整個又軟趴趴了下去,朝著族山下方開辟的水塘而去。
“笑死,小小部落還挺齊全?!?/p>
看了一眼水塘,魭涪點了點頭,有水他隱藏就更方便了。
有水有人,合該這座部落成為他的血邑。
看著簇擁在一起的房舍,魭涪眼中放光。
夜幕昏暗,這不隨便他怎么吃。
“該死的流放我,沒想到這片被收刮、瘟災橫行的絕地,還有這么一座部落吧,等我陵魚血脈再次蛻變,一定回去好好招呼你們。”
魭涪輕易的推開了一座房門,快速的鉆了進去。
潺潺水流一下子就沖到了石床上,床榻上兩位躺著大睡的身影,當場就被水流困住了身軀,捂住了口鼻。
魭涪身影在屋中抬起,嘴巴快速的長大,朝著床榻吞去。
等到從房舍出來之后,房舍床榻上只剩下了被水漬浸透的干癟尸骨。
隨后,他快速朝著下一個房舍而去。
“轟?。 ?/p>
房舍被撞破的聲音響起,開山境族人火雷撞碎房舍而出,身上濕了一片,還有水流迸濺。
“阿月!”
火雷的憤怒的咆哮傳到了城頭。
呼!呼!呼!
霎時,城頭有火把點燃,朝著城內各處投去,精準的落在了一口口大火塘中。
早被油脂浸透的柴木,落火爆燃。
轟??!
轟?。?/p>
從東邊城墻開始,一口挨著一口的火塘燃起熊熊火焰,驅散了族城內的昏暗。
這本是之前防備瘟蟲所準備,瘟蟲雖說沒有再來,可部落防御卻沒有散去。
篝火在城內林立,形若棋盤,還能照亮族城各處,為的就是防備夜幕下有事發生。
破碎的房舍,直立的人臉魚身怪,在火焰下映照而出。
正準備干掉火雷的魭涪,被突然照亮的夜空驚住,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身軀。
隨后,猛地抬頭一看。
正看到從東往西,一口口火塘被點燃的過程。
四周城頭,更是被火把圍了一圈。
直接讓他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不是,這部落有病啊,放這么多篝火。
防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