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憂解難?”
聽到族外來了三位游俠,沈燦有些意外。
他這趟出去碰到的游俠,可都不是好人。
不過游俠既然有俠字,也不能全盤打死所有游俠。
萬一……
當然,游俠還是很肥的。
這送上門來的,無論好壞,都要好好招待一下。
“族長,來者都是客,要不還是我來安排,好好招待他們吧。”
……
炙炎部落外。
“螺雪,你說這個小部落聽到咱們到來,會不會大喜過望。”
白榔打量著炙炎部落的族地,饒有興致的開口。
螺雪沒有回應,同樣在打量著四周。
剩下的武者,面容有些僵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還不出來,蠻夷小部果真是一點都不知禮。”
過了一會,白榔看到還沒有人出來迎接他們,頗有些不滿。
看向了守在他們前面的火炫,“你們這小部落就是這么招待來客的?”
“我們可是聽說你們碰到了棘手的事情,特意過來伸出援手的。”
“白榔。”
螺雪開口,語氣聽上去淡淡的,白榔隨之閉上了嘴巴。
族地方向,火樘帶著一群族兵朝外而來。
而站在族地外,剛好可以看到高處的場景。
“嗤…”
看到一群人黑壓壓的下來,白榔嗤笑,“蠻夷小部落還真是……”
話語到這突然閉嘴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怎么形容了。
“炙炎族長火樘,不知三位到來,有失遠迎。”
帶著一票人來到族外后,火樘將三人樣子盡收眼底,當即就抱拳致意。
三人看上去倒是真有一股鋒芒之意。
再看就看不出來啥了。
“火族長客氣了,我們游俠游走四方,走到哪里算哪里,臨到貴部能混口飯吃就滿足了。”
螺雪頷首致意,“這是我的兩個朋友,白榔、穆陵山。”
“三位里面請。”
火樘發(fā)出了邀請,身后的族兵都讓開了一條路。
白榔看了螺雪一眼。
意思很明顯,看我說的對不對吧,蠻夷小部除了會顯擺幾個人,還能有啥。
“火族長,貴部族人之多,比我在薊地的時候看到的那些上等部落不遑多讓。”
螺雪在前,白榔兩人在后。
進入族部后,他們都在打量著炙炎部落。
“哪能和上部相比,都是在天災后收攏的灑落之民,比不得。”
火樘也沒有遮掩,炙炎孱弱不是恥辱,奮起直追就是了。
一行人沿著石階,穿過林立的房舍,朝著族殿走去。
途中,一座房舍內,沈燦閃身而出看著走過去的幾人。
兩男一女在火樘引著走過去的時候,他提前在這里釋放的神識,捕捉到了三人身上兩道有著腐臭氣息,一道則是純粹的血腥氣息。
只不過都遮掩的很好,至少火樘就沒有嗅到。
沈燦一眼辨別出了三人中的女人,遮掩的最深。
與此同時,在炙炎族地外,一只黑鳥扇動著翅膀俯瞰著下方,將族地內外水澤、起伏的地方都觀察了一遍。
通過掌控的黑鳥,沈燦想要看看來者三人還有沒有其他幫手,隱藏在部落外面。
不過看來看去,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眼看火樘帶著三人即將走到族殿外寬闊的小廣場上,沈燦跟了上去。
“族長!”
聽到招呼,火樘轉身看了眼沈燦。
“三位稍候,這是我族廟祧,可能有事。”
看著火樘朝著自己走來,沈燦揮了揮手。
“動手吧!”
腳步聲隨之響起,從四周方向上涌上來,唰唰的就將族殿前面的廣場圍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螺雪三人一驚。
“你們干什么!”
白榔大喊。
他們想要動手,可黑壓壓的四周全是弓箭手。
兩側高處的箭樓上,露出了手臂粗細的巨箭,閃爍的寒芒讓他咽了咽口水。
“我們是聽聞你們部落有了危險,特意前來幫你們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幫你們的人?”
白榔怒罵著,“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蠻夷,蠻夷!”
螺雪觀望了一下,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心中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被發(fā)現(xiàn)了。
“火族長,若貴部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徑直離開便是,何必這般劍拔弩張。”
……
在三人被族兵包圍后,沈燦感知再次落在了黑鳥上。
族殿這里居于高處,從族地外恰好可以看到。
也就是說,若這三人還有幫手,是可以從族地外看到三人被包圍的。
可惜,黑鳥盤桓了兩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人。
……
眼看將自己三人圍上,連句話都不說,白榔怒氣暴漲。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聽到白榔的話,沈燦根本不靠前,說道:“束手就擒,或者死!”
他也不知道這個家伙的腦子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送上門來了。
就算和之前部落發(fā)生的慘烈事件沒關系,這三人身上的氣息也指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腐臭氣息的源頭,只有出賣祖宗,信奉祀獸才會出現(xiàn)。
……
聞聲,螺雪三人色變。
三人靠在一起,緩緩轉動,想要從圍困他們的族兵中尋到沖出去的破綻。
“等我出去,定要讓這個部落白骨遍野。”
不等白榔嘟囔完,就聽到了一聲讓他膽寒的聲音。
錚!
巨弩發(fā)出錚鳴,弩箭破空,三人下意識的散開,弩箭扎在了三人中間的空地上,連箭尾都深入大地。
“我認栽!”
穆陵山雙手抬起,毫不猶豫的束手就擒。
真不該跟著這兩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一起來,這倒好人家抓不到他們,他們自己送上來門來了。
錚!
又是一道錚鳴聲響起,弩箭朝著白榔而來。
白榔抽出自己的刀猛地朝前斬下,刀身和弩箭碰撞發(fā)出錚鳴,他順勢側身避開了弩箭。
“噗!”
可他還沒等反應過來,屁股上猛遭重擊,一箭扎在了腰部,箭頭斜著從肚子穿出。
更多的箭羽如雨一般落下,三人身上都覆蓋上了一重厚厚的血氣,手中刀劍不斷打落襲來的箭。
打落三五支箭,身上血氣擋下三五支,可運轉血氣終有覆蓋不足的地方,沒多大會就每人身上就帶上了十幾支箭。
想要往外沖,三座巨弩居高臨下。
誰跑,就戳死誰。
“住手,我們認栽!”
螺雪驚慌大喊。
這么近,誰能抗住巨弩?
他們三個要是排好隊,剛好都夠一串。
來之前想好的場景,要么被引入部落,要么被拒之門外,就沒想到會有引入部落痛下殺手的這場面。
白榔倒地捂著肚子,他屁股上射入的那支箭,讓他感覺有一股酥麻出現(xiàn)。
心中恨意盈胸,可嘴上卻十分實誠。
“饒命!”
……
很快,三人都被綁了起來。
基于之前族部羈押魭涪摸索出來的經驗,三人都享受到了同等待遇。
羈押山洞內。
沈燦一個挨著一個的仔細打量著被綁起來的三人。
他是很不理解,為啥會有人會親自送上門來。
“你干什么!”
看到沈燦的手朝著自己臉摸了過來,螺雪極力歪著腦袋想要避開。
“呲啦!”
下一刻,沈燦手掌地往下一扯,慘叫聲響起。
“啊!”
螺雪想要捂臉,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根本沒法動。
一張和畫皮一樣的面容被撕下來后,快速的失去了靈光,縮成了樹皮一樣的狀態(tài)。
再看螺雪,露出了一張腐爛了大半的面龐,還有脖頸處堆迭起來的皺紋。
“螺雪,你!”
這一幕讓旁邊的白榔看到,頓時大叫起來。
突然感覺到了身體不適。
“原來你是為了維持這張面皮,才需要不斷吸娃娃的血。”
檢查了這張內部有著有著血紋的畫皮,沈燦確定了這女人就是聚居地娃娃被害的兇手。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想的,一邊在外面搞事情,一邊跑過來假惺惺要幫我炙炎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們是游俠就是來幫你們的,你……”
轟!
“啊!”
沈燦落下了腳,白榔一條腿崩斷。
白榔大口喘息,眼中有著驚恐,到現(xiàn)在他都不清楚他們是怎么暴露的。
這計劃沒錯啊。
蠻夷小部落,能懂個啥,他們就是來除惡護道的。
小部落不可能有能識破他們的人才對。
唯一的意外,就是真被識破了。
“把他們三個分開審問,誰說的不清楚,就幫他們快樂快樂。”
沈燦檢查了三人,發(fā)現(xiàn)都沒有了反抗之力才放心下來,隨后就走出了羈押山洞。
……
“阿燦,難怪你說游俠富有。”
“不愧是大地方來的,你看這些兵器,都是上好礦石鍛造。”
三位游俠身上的一切都已經收拾清楚,火樘一個一個的檢查著。
兩柄環(huán)首刀,一柄八面劍,一張強弓,一壺箭,都是三階的好玩意。
“你看這個。”
火樘遞給了沈燦兩張獸皮,攤開后上面都是一頭盤著蛇身,卻有龍須泥鰍頭的異獸畫像。
整個畫像用的血金雙色墨繪制,特別是那一雙小眼睛,有一種吸人眼神的感覺。
“這是祀主之獸,隨身帶著祀主圖,看來這三人都是信奉這頭荒獸的。”
“對了,你再看看這個,我抓的時候感覺能用來修煉,可看上去又有些像是礦石。”
一塊只有小孩拳頭大小的石頭,被火樘遞給了沈燦。
石頭有著好幾種顏色,還能看出來某一部分是礦石。
沈燦抓起來一看,還真別說,他感覺這石頭蘊藏著一股可以讓他來精進血氣的能量。
這下他就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類似元石、靈石的東西。
把玩了一會石頭后,沈燦想了想,“族長,我覺得羈押山洞要重新選定地方重建一下,建成一座地牢,不然那地方太小了。”
“你的意思是還要抓其他游俠?”
“也不是都抓,這種身上帶著惡臭,祭祀荒獸的玩意,活著讓先輩蒙羞,還不如抓到咱們部落,讓他們實現(xiàn)人生價值。”
什么是人生價值,火樘不理解。
他只覺得面前的這些兵器很好,能修煉的石頭也很好。
對了,游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腦子里面的東西,也是部落需要的。
“阿燦,你說的對,這樣干既能撈到好處,還能給咱炙炎長名聲。”
火樘想到了蒼鳥傳訊說到的兩個覆滅部落,要不是炙炎有點實力,也要步那兩座部落的后塵。
“我記得當初魭涪說,想要成為上等部落,不僅是武道、巫道、祭器齊備,還要有一定的名聲吧。”
……
天都沒有黑,負責審訊的火岐、火夔兩人就帶回來了審訊結果。
“族長,廟祧,這幾天部落出現(xiàn)的問題,還真是這三個家伙干的。”
火樘看了看凌亂的審訊記錄,頗有些無語。
“阿燦,阿岐,你看我這個族長傻嗎?”
族殿內一陣沉默。
“咳…”沈燦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看這些游俠,修煉沒有條件,自己就創(chuàng)造條件,這種精神還是值得學習的。”
“三個該死的家伙,演我。”火樘無語的將記錄獸皮拍在桌子上。
他感覺要不是有阿燦這個巫,自己部落還真有可能上當。
雍邑的游俠都是這么做事的?
無語。
“阿夔,繼續(xù)給我審,讓他們把知道的都吐出來,雍邑的事情,游俠的事情,血巫奴仆的事情都要。”
“讓他們說說薊地的燕然部。”
這時,沈燦開口說道“族長,可以去了解一下這個燕然部。”
“百年前默默無聞,百年內,北擊梟陽,庇護一方,晉升上等部落,而今距離伯部也只有一步之遙。”
“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咱們該偷師就得偷,摸著別人過河,總比自己淹死強吧。”
“燕然部。”
火樘默念了一句,“行,我這就去學學。”
……
“蠻夷小部都是這么莽的嗎?”
白榔感受著自己身上黏膩膩的蜂蜜,身上還有殘留的幾只赤紅色的火螞蟻,他已經疼麻木了。
不僅身上疼,心也疼。
螺雪這個臭女人……他不能再想了。
這時,腳步聲響起,火樘走了進來。
白榔一哆嗦,“你要干什么?”
“薊地燕然部,你知道多少?”
“你問燕然部做什么?”
白榔一愣,隨之想到什么,這小部落不會是想要以燕然為榜樣吧。
蠻夷小部,不自量力,笑……
將要露出譏諷的時候,當即就察覺到了自己是階下囚。
“啊!”
“我說。”
……
這一夜,火樘在羈押山洞問了三個被抓的游俠一宿,第二天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
祖廟內。
沈燦一早起來,照例灑掃祖廟,擦拭著九鼎八簋。
他感覺九鼎八簋愈發(fā)溫熱的幾分。
“阿燦!”
火樘沖入祖廟,興奮的開口,“我……”
“鐺!”
一道類若鐘響的波動響起,為之整個祖廟一震。
九鼎八簋上一道溫潤的光華浮現(xiàn),如光影一般穿山入石,席卷而出。
此時,部落族人剛剛起來準備一天的忙碌,有娃娃已經跑出來撅屁股撒尿。
突然,光溜溜的小身子一晃,就尿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