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封川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沉寂中,偶爾傳來的風聲仿佛低吟著這座城市的痛楚。在梁家的秘密基地,梁雨萍獨自坐在書案前,燈光將她的影子映在墻上,看上去格外單薄。桌上攤開的是陳河清離開前留下的信箋,筆跡工整,卻透著沉重。
“若有一天兩江再平靜,我會回來。”她輕輕念出最后一句,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里回蕩,眼中閃過一絲酸澀。
她將信箋折好,重新放入木盒。這是陳河清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
第二天清晨,梁雨萍早早來到家族會議廳,等待日常匯報的開始。這段時間,她仿佛一刻不得閑,既要應(yīng)對來自周定遠的步步緊逼,又要平息家族內(nèi)部的不滿情緒,還要密切監(jiān)控與日本商人合作的情況。
會議廳內(nèi),梁振國端坐在主位,目光在場內(nèi)掃視了一圈后,開口說道:“各位,關(guān)于封川目前的局勢,雨萍會向大家匯報最新進展。”
梁雨萍站起身,手中拿著整理好的文件,目光堅定地看向眾人:“目前,周定遠在封川的勢力正在逐步擴張。他利用地方軍閥和外部資本的支持,已經(jīng)控制了港口的絕大部分航運。這對我們梁家的商貿(mào)網(wǎng)絡(luò)造成了極大威脅。”
她頓了頓,環(huán)視了一圈,繼續(xù)說道:“為了應(yīng)對這種情況,我已經(jīng)開始著手與商會其他家族溝通,希望通過聯(lián)合抵抗周定遠的滲透。同時,我還設(shè)立了一支秘密自衛(wèi)隊,專門負責保護我們在封川的核心資產(chǎn)。”
“自衛(wèi)隊?”一個長老皺眉,“雨萍,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激進了?如果被周定遠知道,我們可能會陷入更大的麻煩。”
梁雨萍并沒有回避質(zhì)疑,直視著對方:“長老,我很清楚這其中的風險。但請問,如果我們不主動防御,難道要等著周定遠攻破梁家的大門嗎?”
長老沉默了,其他人也低聲議論起來。
會議結(jié)束后,梁振國叫住了梁雨萍,兩人一同走向家族的書房。書房內(nèi)布滿了各種古籍和賬簿,梁振國坐在主座,面色復雜地看著她:“雨萍,你最近的表現(xiàn)父親都看在眼里,但我擔心你一個人扛得太多,會壓垮你。”
梁雨萍低下頭,語氣柔和卻堅定:“父親,我是梁家的一員。無論多難,我都會堅持下去。”
“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為什么不選擇依靠周定遠,至少讓局勢暫時緩和?”梁振國嘆息。
“依靠周定遠?”梁雨萍冷笑了一聲,抬起頭直視父親,“父親,您以為他會滿足于暫時的妥協(xié)嗎?他只會得寸進尺,最終吞掉整個梁家!”
梁振國被她的話震住了,沉默片刻后說道:“雨萍,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但你要明白,周定遠的背后還有日本特務(wù)的支持,這場對抗,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復雜。”
梁雨萍沒有回應(yīng),只是轉(zhuǎn)身離開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梁雨萍點燃油燈,拿出幾份密報。這些都是她在家族內(nèi)部布置的暗線收集到的情報,上面詳細記錄了周定遠與日本商人之間的資金往來,還有一些秘密談判的細節(jié)。
“原來,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商貿(mào)……”梁雨萍看著情報,眉頭緊鎖。
她突然想起了陳河清。如果他在這里,他會怎么做?會不會有更好的辦法?
可他不在,所有的決策只能靠她自己。
梁雨萍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夜空,輕聲說道:“陳河清,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但我希望你能早點回來。我真的很需要你。”
夜風輕拂,她的聲音被吹散在無邊的黑暗中。
與此同時,在湘西的群山中,陳河清正騎著馬快速穿過一條山間小道。他已經(jīng)安排好寨子里的事務(wù),現(xiàn)在唯一的目標就是盡快趕回封川。
但他并不知道,封川的局勢已經(jīng)比他離開時更加復雜,而梁雨萍也比他想象中更加堅強。
封川的夜,靜謐卻暗藏殺機。梁雨萍獨自坐在書房內(nèi),桌上一盞昏黃的油燈將她的面容映得格外清瘦。眼前鋪開的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計劃和名字,這些都是她最近一段時間精心部署的成果。
她知道,這不僅是保衛(wèi)梁家的戰(zhàn)役,更是一場對自己人生的考驗。
突然,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梁雨萍抬頭:“進來。”
門被推開,一名年輕的侍衛(wèi)低聲說道:“小姐,林管事已經(jīng)帶著密信回來了。”
“請他進來。”
片刻后,一個中年男子匆匆走入書房。他臉上帶著焦急,手里握著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遞上:“小姐,這是從外地傳來的情報。”
梁雨萍接過信,小心拆開,快速瀏覽后,臉色微變。信中提到,周定遠與日本特務(wù)的合作進一步加深,不僅僅涉及商貿(mào)領(lǐng)域,還牽涉到一批秘密運送的軍火。這批軍火很可能會成為周定遠控制封川的最后籌碼。
“他們的野心比我想象中更大。”梁雨萍將信紙輕輕放下,眼中多了一絲凝重。
“小姐,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林管事試探著問。
梁雨萍沉吟片刻,抬起頭說道:“立刻安排人手,盯緊所有可疑的港口和倉庫。這批軍火,絕不能讓它安全送到周定遠手中。”
林管事點點頭,正要離開,梁雨萍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派人通知商會的幾位盟友,明天一早召開緊急會議。既然周定遠敢孤注一擲,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林管事應(yīng)聲離去,梁雨萍深吸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涌上心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翌日清晨,封川的商會會議廳內(nèi)聚集了梁家以及其他幾大家族的代表。梁雨萍身穿一襲素雅長裙,神色冷靜地坐在主位上。
“各位,我想你們已經(jīng)聽說了關(guān)于周定遠的最新動向。他們正在通過日本商人秘密運送軍火,目的非常明確——要徹底掌控封川。”梁雨萍一開口,整個會場瞬間陷入一片低語。
“梁小姐,你是說周定遠已經(jīng)開始籌備武裝鎮(zhèn)壓?”一名家族代表臉色凝重地問道。
“是的。”梁雨萍點點頭,“而且他的計劃非常周密。如果我們不盡快采取行動,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可是,我們只是商人,如何與他抗衡?難道真要以卵擊石嗎?”另一名年長的代表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
梁雨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堅定:“如果我們坐以待斃,就連以卵擊石的機會都沒有。與其等著被逐個擊破,不如團結(jié)起來,共同對抗。”
會場內(nèi)一片沉默。
良久,一位中年男子緩緩開口:“梁小姐,你想怎么做?”
梁雨萍將手中的計劃書攤開,逐一陳述:“第一,我們需要分散家族的核心資產(chǎn),避免成為周定遠的目標;第二,暗中加強對自衛(wèi)隊的支持,同時聯(lián)系其他反對周定遠的地方勢力;第三,我們必須盡快查明這批軍火的下落,并設(shè)法攔截。”
她的聲音冷靜而清晰,目光在場內(nèi)掃過,最后說道:“各位,如果我們還想保住封川的未來,就必須做出選擇。是束手就擒,還是奮起反抗?”
沉默再次籠罩了整個會議廳。
終于,有人點頭附和:“梁小姐說得對,現(xiàn)在確實沒有退路可言了。”
隨著第一人表態(tài),其他人也陸續(xù)表示支持。
傍晚時分,梁雨萍獨自站在家族后院的一座涼亭中,望著遠處的江水。夕陽的余暉灑在水面上,泛起點點金光。
她心中有種復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欣慰還是悲涼。盡管會議的結(jié)果表明她得到了商會的支持,但她明白,這條路注定充滿危險。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涼亭外。梁振國緩緩走近,站在她身旁,輕聲說道:“雨萍,我聽說了今天會議的事。你做得不錯。”
梁雨萍轉(zhuǎn)過頭,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父親,您不反對我的決定嗎?”
梁振國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對的。只不過,父親始終希望你能少擔一些責任,多享受一些平靜的生活。”
梁雨萍勉強笑了笑:“父親,這世道已經(jīng)不允許我們奢望平靜了。”
“也許吧。”梁振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無論如何,父親都會支持你。”
這一刻,梁雨萍的眼中多了一絲感動。她緩緩說道:“謝謝您,父親。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難,我都會堅持下去。”
梁振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陪著她看著江水流淌。
遠處的天際,夜色已經(jīng)開始降臨,預示著一個更加波瀾壯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