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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昶一出去就是一整個白天，等他再回到攬月居時已經夜月高掛。
今夜值守的是葳蕤，見到蕭昶披夜而歸的身影，瞌睡蟲立刻跑光站起身行禮。
“奴見過二爺。”
蕭昶頷首，目不斜視踏進內室，直奔床榻探查被褥下的人兒是何狀態。
臉色蒼白，雙眼微腫，秀眉微微皺起。
她身子不適。
放輕腳步走到門邊，葳蕤正端著身姿聽候吩咐。
蕭昶掃了眼低頭的侍女問道：“娘子今日可還有何處不適？”
葳蕤沒想到二爺竟會發現娘子的異常，可女子的身上來事兒卻叫她很難與主子直說。
但迫于蕭昶的威壓，葳蕤還是磕巴地說了。
“回稟二爺，娘子…娘子是來小日子了，每每入睡前都腹痛異常。”
腹痛？
她從未與他說過。
“可有傳府里的郎中來看？”
葳蕤也很苦惱，府里的郎中是男子，娘子哪里肯叫人知曉自己身上的小毛病。
“娘子不肯，只言疼過一陣便好了。”
諱疾忌醫，簡直胡鬧。
蕭昶心里明白云皎的顧慮，卻還是忍不住要責怪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有緩解的法子？”
“紅糖姜茶可暖腹，娘子睡前喝了些許。”葳蕤邊說邊指了指屋內桌上的茶壺。
聽到云皎的腹痛狀況有了緩解，蕭昶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下去吧，今夜不必值守。”
蕭昶說完后關門進了內室，葳蕤看了眼窗邊燭火照映的虛影，放輕腳步返回自己和菡萏的廂房。
蕭昶褪去外衫，小心地在云皎身邊躺下。
云皎感知到熱源，不自覺地往他懷里鉆著取暖。
冰涼的雙手側貼在自己腰間，溫熱的呼吸在胸膛處噴發。
蕭昶閉上意動的雙眼，伸手將人攬進懷里貼緊，任由她周身的寒意入侵自己的領地。
次日清晨，卯時末，云皎轉醒。
記掛著自己的小日子，云皎起身披了外衫就去浴房清洗。
想到昨日蕭昶匆忙離去的身影，云皎一時拿捏不住他的反應，問向昨日負責守夜的葳蕤。
“葳蕤，二爺昨晚可有回內院歇息？”
葳蕤邊為云皎擦頭發邊答道：“有，二爺回來的時候娘子已經歇下了，二爺還問起娘子是不是身子不適，我便將娘子腹痛一事告知了二爺。”
想到昨夜蕭昶的臉色，葳蕤又補了一句。
“二爺似乎有些生氣，但也沒說什么。”
云皎沒再問，專注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她昨日拿自己做局這一步賭對了，蕭昶哪怕心里沒她，卻也容不得旁人踐踏她。
對于蕭昶，她該知足了。
云皎剛用完一碗雞絲粥，榮安堂的芷蘭就帶著人和東西上門了。
主要是傳達竇王妃對她的憐惜，讓她好好修養小半個月，期間不必再去榮安堂點卯。
“勞煩芷蘭姑娘替我向母妃轉達謝意，多謝母妃厚愛。”云皎拉著芷蘭的手一臉的誠摯道謝。
原本還覺得自家主子抬舉了云皎，可真正和這位二娘子接觸后，芷蘭突然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顏色過人，性情溫和，為人處事更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
也難怪能讓向來冷情的二爺為了她在王爺面前怒斥梨園那位。
“娘子的話奴會向王妃轉達的，娘子好好歇息，奴這就回去向王妃復命了。”
芷蘭沒在攬月居多待，事情辦好后便帶人離開了。
菡萏看著留下的那些人參補品珠釵綢緞有些犯難。
“娘子，要將這些東西收到庫房嗎？”
“嗯，先收著吧。”
云皎不在意那些東西，左右要不了多久摘星院就該熱鬧了，這些東西自然就會轉贈出去。
不用去榮安堂和梨園，云皎的時間變得充裕起來，便讓菡萏去斂芳閣邀請蕭婧來攬月居一道用午膳。
不稍一刻鐘，蕭婧就帶著一小兜胭脂盒子上門了。
見到云皎的那一刻就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主要憂心她手上的燙傷。
然后獻寶似的把她精心準備的香膏一一陳列在云皎面前，并仔細介紹它們的用法和效果。
云皎耐心地聽著她的講解，兩人和諧相處的氛圍叫菡萏和葳蕤看了覺得驚奇，兩人忍不住湊到一塊小聲咬起了耳朵。
“剛跟著娘子進府的時候我瞧著郡主是個不好接近的，卻沒想到郡主私底下的性子竟是這般可人伶俐。”
“是啊，娘子在這王府太孤單了，能有郡主相陪也是一件好事。”
蕭婧待人真誠，云皎自然也是真心換真心。
一上午不到，姑嫂二人竟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談妝發，談時興的衣裙，北境走街串巷的美食等等，她們能聊的話題很多很多。
輕松又自在的午膳，不僅是云皎嫁進王府以來第一回覺得這么愜意，就是活了十七歲的蕭婧也頭一回覺得午膳也能吃得有滋有味的。
不用恪守食不言寢不語的死規矩，更不用在意食不過三筷七分飽腹的無稽之談。
“嫂嫂，你院里小廚房做的飯菜可真好吃，明日我還想來。”
蕭婧摸了摸有些撐著的小腹，面帶不舍地看著下人們把碗碟撤下去。
“喜歡就盡管來，嫂嫂這里的飯菜管夠。”
云皎喜歡她的直腸子，笑著回應她的話。
菡萏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位主子，很想上前打斷提醒她們娘子一些事兒，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好在下午蕭婧要陪林側妃在小佛堂禮佛抄寫佛經，不好在攬月居逗留太久，依依不舍和云皎道別后就走了。
見云皎要回內室休息，菡萏連忙去到她身側提醒。
“娘子，您是不是忘記吩咐給二爺送午膳了？”
她確實是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兒了，自從把放在蕭昶身上的心力收回后，云皎就沒再主動過問他的衣食。
不過就是頓午膳，是不是她差人送去的也不是什么要緊事。
“現下送過去也來不及了，想來二爺應該也用過午膳了。”
云皎說完后進了內室，來小日子身子容易疲乏，她需要好好休息。
菡萏看著娘子的身影欲言又止，心里有種莫名的感覺。
就是娘子好像對二爺有些厭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