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圣君 第四十一章 關鍵的抉擇

荒原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細碎的沙塵拍打在祭壇殘垣上，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云昭靠坐在一塊斷裂的黑色石碑旁，手中龍皇佩散發(fā)著柔和的金光，將方圓丈許照得通明。月汐躺在他身旁，藍銀長發(fā)鋪散在地，臉色仍有些蒼白。她肩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但體內天魔血脈的波動仍未完全平息，偶爾會有一絲金芒從發(fā)梢閃過。

"冷..."

月汐在昏迷中無意識地呢喃，身體微微顫抖。云昭解下外袍蓋在她身上，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臉頰，立刻被那異常的體溫驚到——一會兒滾燙如火，一會兒又冰冷刺骨。

他凝視著月汐的睡顏，腦海中回放著龍皇佩中獲取的信息。三萬年前那場大戰(zhàn)的最后時刻，月魔將在刺傷龍皇后突然人格分裂，善念與惡念激烈對抗。最終惡念占據(jù)上風，將善念強行分離封印，卻沒想到這道善念會在十萬年后轉世為月汐。

"雙生之魂，一善一惡..."云昭低聲自語，龍皇佩在他掌心微微發(fā)燙，似乎在回應他的思緒。

月汐忽然劇烈顫抖起來，藍銀長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淡金色，眉心新月印記扭曲變形，逐漸形成一道龍紋。她猛地睜開眼睛，瞳孔已變成冰冷的豎瞳。

"月汐？"云昭警覺地后退半步，逆鱗戟悄然出現(xiàn)在手中。

"云...昭..."她的聲音變得嘶啞陌生，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快...走..."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從她體內爆發(fā)，云昭被沖擊波掀飛數(shù)丈，后背重重撞在祭壇殘壁上。等他掙扎著爬起來時，月汐已經懸浮在半空，金色長發(fā)無風自動，周身纏繞著黑金相間的氣息。

"有趣的小家伙。"她開口，聲音里帶著月汐從未有過的慵懶與傲慢，"這就是讓我的半身如此在意的龍血繼承者？"

云昭握緊逆鱗戟："月魔將。"

"聰明。"她歪著頭打量云昭，忽然輕笑一聲，"不過別緊張，這只是暫時蘇醒。你的小月汐很快就會回來...大概。"

她抬起手，一道黑金光束射向云昭胸口。云昭倉促橫戟抵擋，卻被震得虎口開裂，鮮血順著手腕滴落。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昭咬牙問道。

月魔將——或者說被暫時控制的月汐身體——飄然落地，緩步走近："做個交易如何？我需要你幫忙找?guī)讟訓|西，作為回報，我可以保證月汐的人格不被吞噬。"

云昭瞳孔微縮："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突然捂住額頭，臉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該死...這么快就..."

金發(fā)迅速褪回藍銀色，月汐踉蹌幾步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當她再次抬頭時，眼中已恢復清明。

"云昭？發(fā)生了什么？"她茫然四顧，看到云昭手上的血跡后臉色大變，"你受傷了！"

云昭沉默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解釋。月汐似乎從這沉默中察覺到了什么，臉色漸漸發(fā)白。

"我又失控了，是不是？"她聲音顫抖。

"不是你的錯。"云昭最終嘆了口氣，收起逆鱗戟，"先休息吧，天亮后我們離開這里。"

月汐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點頭，蜷縮在祭壇角落。云昭注意到她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雙手緊緊環(huán)抱著膝蓋，像是害怕再次失控傷害他人。

龍皇佩在掌心微微發(fā)熱，云昭閉目感應，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幅地圖——北境某處被冰雪覆蓋的山谷中，有一座古老的墓葬。

"龍皇留下的線索..."他心中暗道，"或許那里有解決月汐血脈問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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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兩人離開荒原，向北方行進。

一路上，月汐異常沉默，只有在云昭詢問時才簡短應答。她的藍銀長發(fā)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眼底帶著深深的疲憊與自責。

第三天傍晚，他們在一處山洞過夜。云昭外出打獵歸來時，發(fā)現(xiàn)月汐不在洞中。順著微弱的靈力波動，他在不遠處的小溪邊找到了她。

月汐背靠一塊青石，仰望星空，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兩道未干的淚痕。她手中握著一枚冰晶，正無意識地在石面上刻畫著某種復雜符文——云昭認出那是古老的天魔文字。

"月汐？"他輕聲呼喚。

她猛地驚醒，冰晶從指間滑落。在看到云昭的瞬間，她下意識擦去眼淚，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回來了。"

云昭在她身旁坐下，遞過剛摘的野果："吃點東西。"

月汐接過野果，卻沒有吃的意思。沉默片刻后，她突然開口："云昭，你應該離開我。"

"什么？"

"我體內的東西...遲早會完全覺醒。"她盯著溪水，聲音平靜得可怕，"到時候，我會變成你最危險的敵人。"

云昭皺眉："龍皇佩中記載，你是獨立的善念體，不是月魔將。"

"但我們的本源相同。"月汐苦笑，"每次失控，我都感覺自己在一點點消失。終有一天，我會被完全同化，變成那個...怪物。"

溪水潺潺，倒映著滿天星光。月汐的倒影突然扭曲了一瞬，隱約變成金發(fā)豎瞳的模樣。云昭心頭一緊，下意識握住龍皇佩。

"北方有座古墓。"他轉移話題，"龍皇佩指引我們去那里，也許能找到解決辦法。"

月汐搖搖頭："太危險了。如果在那里我完全失控..."

"那就趁你還能控制時解決問題。"云昭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放棄你，就像你沒有放棄過我一樣。"

月汐怔怔地看著他，眼中的絕望稍稍褪去。她輕輕點頭，終于咬了一口野果。

就在這一刻，云昭注意到她脖頸處浮現(xiàn)出幾道細小的黑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蔓延。月汐似乎毫無察覺，但云昭的心沉了下去——天魔血脈的侵蝕正在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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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他們抵達北境邊緣。

氣溫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眉睫上凝結成霜。遠處，連綿的雪山如同巨獸的脊背，在鉛灰色天空下沉默匍匐。

"前面就是寒冰谷。"云昭對照龍皇佩投射出的虛影地圖，"古墓入口應該在谷底冰湖之下。"

月汐裹緊斗篷，嘴唇因寒冷而發(fā)白："有人來過這里。"

云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雪地上確實有幾行模糊的腳印，還有法術灼燒的痕跡。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在一塊巖石下發(fā)現(xiàn)了一枚陰尸宗的符牌——與玄煞之前使用的一模一樣。

"陰尸宗還有人活著？"云昭皺眉。

月汐檢查符牌，臉色一變："這不是玄煞的，是陰尸宗大長老玄冥的標記。他應該已經死了三百年..."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云昭收起符牌，逆鱗戟悄然滑入手中："小心行事。"

穿過狹窄的冰谷裂隙，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巨大的冰湖鑲嵌在群山環(huán)抱中，湖面如鏡，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湖心處有個漆黑的洞口，像是冰層破裂形成的入口。

"就是那里。"云昭指向洞口。

就在他們準備踏上冰面時，月汐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脖頸處的黑金紋路驟然擴散，瞬間爬滿了半邊臉頰。

"月汐！"云昭急忙扶住她。

"湖里有東西...在召喚我..."她艱難地說道，瞳孔不斷在圓形與豎瞳之間變換，"不要...靠近..."

話音未落，冰湖中心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黑金光柱，直沖云霄。整個湖面劇烈震動，無數(shù)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退后！"云昭拉著月汐向谷口撤退，卻發(fā)現(xiàn)來路已被一道無形屏障封鎖。

湖心的黑洞不斷擴大，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升起。那是個與月汐有七分相似的銀發(fā)女子，身穿黑金戰(zhàn)甲，雙眼緊閉，被九條符文鎖鏈纏繞著懸浮在半空。

"月魔將...本體..."云昭倒吸一口冷氣。

月汐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體內天魔血脈完全暴走，金發(fā)飛揚，戰(zhàn)甲覆體。她猛地掙脫云昭的手，化作一道流光沖向湖心。

"月汐！"云昭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就在他踏上冰面的瞬間，整個湖面轟然碎裂。冰冷的湖水吞沒了兩人，云昭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后墜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海面，天空中懸掛著兩輪月亮，一金一銀。月汐漂浮在不遠處，被金色月光籠罩，而銀色月光下，赫然是那個從湖中升起的月魔將本體。

"歡迎來到我的意識海。"月魔將睜開眼睛，露出與月汐截然不同的冷酷笑容，"或者應該說...我們的意識海。"

云昭試圖游向月汐，卻發(fā)現(xiàn)身體動彈不得。月魔將輕笑著揮手，月汐緩緩飄到她身邊，兩人如同鏡像般相對而立。

"很驚訝嗎？"月魔將撫摸著昏迷的月汐的臉頰，"當年我強行分離善念時，沒想到這道分魂會變得如此...有趣。"

"放開她！"云昭怒吼。

月魔將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道："善念與惡念，本為一體。她越抗拒我，就越虛弱。而你呢，龍血小子，你打算怎么救她？"

云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月魔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需要一具新的肉身。這具封印之軀已經腐朽不堪，而月汐的身體...完美契合。"

"休想！"

"別急著拒絕。"月魔將輕笑，"我可以保留她的人格和記憶，只是...共享這具身體。否則..."她手掌一翻，月汐痛苦地蜷縮起來，"我現(xiàn)在就徹底吞噬她。"

云昭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龍皇佩在懷中發(fā)燙，傳遞出一道信息——唯一徹底解決月魔將的方法，是犧牲月汐的靈魂。

"選擇吧，龍血繼承者。"月魔將的聲音如同毒蛇般滑入耳中，"是與我合作，還是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月汐在這時微微睜眼，虛弱地搖頭："不要...答應她..."

黑海泛起波濤，兩輪月亮開始相互侵蝕。云昭知道，當其中一個月亮完全吞噬另一個時，月汐與月魔將之間將決出勝負——而目前看來，月魔將占據(jù)絕對上風。

他必須做出選擇：相信月魔將的承諾，冒險讓兩者共存；還是執(zhí)行龍皇的滅殺指令，親手終結月汐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