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蘇軍在聽到瑪利亞的問話,并不清楚瑪利亞說的是誰,他對瑪利亞搖了搖頭。看著這名蘇軍對自己搖頭,瑪利亞的心情已經沉入了谷底。
也就在這時,幾名蘇軍對著四周大聲的叫喊著什么,瑪利亞與身邊的這名蘇軍聽著叫喊的聲音,他們全都看向了那個方向。
“這里有人被廢墟壓住了,能動的快來幫忙”幾名蘇軍戰士對著四周大聲的叫喊著。
聽到了他們的叫喊,瑪利亞與身邊的人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當他們兩個人全都跑到了那個地方后,看著眼前的場景,她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因為在她的眼前出現的是一片無比慘烈的畫面。
“啊”瑪利亞看到這樣的場景,她忍不住大聲的尖叫出來。
一旁的蘇軍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她,小聲的在瑪利亞的耳邊重復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在經過了短暫的失控,瑪利亞這才慢慢的恢復了情緒。她看著眼前的場景,整個人已經完全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但她還是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和心里的恐懼,與身邊的蘇軍同志們一同開始在廢墟中搶救傷員。
“這邊有個活著的人”
一名蘇軍戰士一邊大聲的叫喊著,一邊用力挖著廢墟中的石塊。在幾名蘇軍跑過來幫忙后,一名雙腳被完全炸斷了的人出現在了廢墟中的一處十分狹小的裂縫里。一名蘇軍用手探析了一下傷者的鼻息,他興奮的對身邊的人說道:“還活著”。
眾人在聽到了他的話后,也全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們開始在廢墟上面不斷的挖掘著,因為德軍的空襲來的突然,他們根本就來不及準備任何的挖掘工具,在最初的挖掘中,這些蘇軍戰士只能用雙手徒手進行挖掘,這也導致大量的蘇軍戰士的雙手在挖掘廢墟中變的血肉模糊。
不過因為瑪利亞是護士,蘇軍戰士們并沒有要求瑪利亞一同挖掘廢墟。很快他們便將壓在廢墟中的這名雙腿被炸斷了的人給抬了出來。當瑪利亞看到這個人的樣貌后,她整個人腳下一軟攤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一名蘇軍在一旁扶住了她。
瑪利亞看著眼前雙腿被炸斷了的這名傷員,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陣的顫抖不止。接下來她慢慢的努力站起身來,腳步無比僵硬的走到了這名傷者的面前。
這名傷者依然還有著呼吸,她半睜著雙眼,嘴里不斷的發出“哈哈,哈哈”的呼氣聲。
“她還有救嗎?”一旁的一名蘇軍問。
瑪利亞看著眼前的傷者,她的眼神都已經有些發愣了。這時一旁的蘇軍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使她恢復了神志。
“她還能夠救活嗎?”
“能...”
瑪利亞顫抖的回答了這樣一個字。
“那邊,那邊又有人”
“我們走,快去那邊救人”
“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一名蘇軍輕輕的拍了拍瑪利亞的肩膀說道,接著他便跑去其余的地方救人了。
此時就剩下了瑪利亞與身邊幾名幸存下來的傷員,瑪利亞看著眼前雙腿被炸斷的這個人,她半蹲了下來,用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莎蓮娜!”瑪利亞顫抖著嘴唇終于說出了這個名字。
現在的莎蓮娜,她整個人的身體正在不斷的抽搐著,而且她抽搐的幅度也在不斷的減弱。在看著眼前如此凄慘的莎蓮娜,瑪利亞將自己衣服的一角用力撕了下來,接著她將撕下來的布條用力綁在了莎蓮娜被炸斷的雙腿上,大量的鮮血不斷的從莎蓮娜的斷肢涌了出來。瞬間瑪利亞的雙手便被鮮血染紅,但她顧不了那么多了,當她將莎蓮娜的雙腿死死的綁住,莎蓮娜不斷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停止了下來。
“莎蓮娜?莎蓮娜?”瑪利亞看著停止顫抖的莎蓮娜小聲的叫著她的名字。
無論她叫了幾聲,叫了多久莎蓮娜都沒有了半點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幾名從醫院大樓幸存下來的醫生跑了過來。他們幾個人蹲下來看了莎蓮娜一眼,一名醫生用手摸了摸莎蓮娜的脈搏,對著身邊的人搖了搖頭,幾個人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你沒受傷吧?”一名醫生對瑪利亞問道。
瑪利亞看著躺在她面前的莎蓮娜,她只是機械性的搖了搖頭。
“那我們去那邊救人吧”
聽著這名醫生的話,瑪利亞慢慢起身,朝著另一片廢墟走去。她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看著躺在地上莎蓮娜的尸體。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瑪利亞與身邊的蘇軍戰士還有醫生護士們,一起從廢墟中一個一個救出了不少的傷者,當然大量的蘇軍同志的尸體也從廢墟中不斷的被抬了出來。
瑪利亞親眼看著一具腦袋被碎石完全砸碎的尸體被抬了出來,這具尸體雙手垂在擔架的兩側,如同睡著了一般,只是隨著抬著擔架的人在時不時的擺動著。
而接下來又是一具尸體被抬了出來,這具尸體并不是被砸死的,而是被炸死的。他的身體幾乎被炸成了碎片,擔架上面的尸體早已經殘缺不全。
再接下來被抬出的是一名完全被烈焰燒焦了的尸體,整個身體的雙手向上伸著,似乎在他臨死前想要抓住什么。他給活活燒死的那一刻,他的動作就這樣停留在了死亡的一瞬間。
大量被廢墟里面的碎石砸殘砸傷的傷員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抬了出來,從廢墟里面能夠救出來的傷員,他們的身體幾乎沒有完整的。
在經過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救援,大量的人被從廢墟找到抬了出來。他們的尸體一具一具的被豎放在空曠的地方,尸體上面全部蓋著扇布。而扇布用完的也只能在他們的臉上蓋上一小塊布進行遮擋。
瑪利亞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救援后,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幾乎到了脫力的狀態。這時一名醫生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遞給了她一個水壺。
“喝點水吧”這名醫生說道。
瑪利亞看著遞過來的水壺,她抬頭看了看這名醫生,他也滿臉的悲傷,但更多的是疲憊。瑪利亞接過了水壺喝了一大口說道:“謝謝你”。
“一會運送傷員的卡車就會來,你和他們一起走吧”醫生說。
聽著醫生的話,瑪利亞對他搖了搖頭。
“這些傷員在卡車上面也需要有人照顧,你不是護士嗎?”
就在瑪利亞剛要再一次回答,卡車的喇叭聲已經從遠處傳了過來。
“他們來了”醫生臉上露出了笑容。
瑪利亞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不過她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大量的蘇軍開始將受傷的傷員,一名接著一名的抬上了前來運送傷員的卡車車廂內。
“你們全都快點,還有那邊的傷員”
“這些傷員全都不能落下”
“你,還有你們,你們是不是護士啊?”
“你們中有護士嗎?”
一直圍在卡車四周抬著傷員的幾名蘇軍大聲的對四周喊道。
瑪利亞聽到立刻跑向了卡車的方向。
“我是護士”瑪利亞舉起手來對卡車四周的蘇軍說。
“太好了,勃列涅夫她上你的車”一名蘇軍對面前的一名卡車司機說。
“好”這名叫做勃列涅夫的卡車司機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又一名蘇軍向瑪利亞問道。
“瑪利亞”
“瑪利亞同志,你現在就上他的卡車,你在卡車上面進行對傷員的隨時救治”蘇軍對面前站著的勃列涅夫說。
“額.......好”瑪利亞略微的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答應了面前蘇軍的要求。
“那好,我現在扶你上車”蘇軍一邊說,一邊伸手將瑪利亞扶上了車廂內和傷員們坐在了一起。
“等等”那名剛剛遞給瑪利亞水壺的醫生快步跑了過來。
“怎么?”一旁的蘇軍問。
“把這個帶上”醫生將自己背著的醫療包遞給了瑪利亞。
在接過醫生遞過來的醫療包瑪利亞想要問道:“你叫什么?”。
不過這個時候,卡車已經不等她問出這句話來,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卡車迅速的朝著前方飛馳而去。而那名醫生已經逐漸的消失在了瑪利亞的視野之中。運送傷員的卡車就這樣行駛在公路上,因為德軍轟炸是在夜晚,在廢墟長時間營救傷員后,現在的天色已經到了凌晨三四點鐘。
瑪利亞坐在卡車的后車箱內,她的身邊一共躺著六名傷員。好在這六名傷員的傷勢并不大,傷勢過重的也只是其中的一名年級較小,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男孩。因為他的一只胳膊已經被石頭砸斷,雖然沒有完全斷裂,一些皮肉還連接在骨頭上,但瑪利亞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骨頭與皮肉已經全部暴露在了外面。
瑪利亞小心翼翼的從車廂的后側,慢慢的躥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躺在車廂的內側,他閉著雙眼,緊緊抿著雙唇。瑪利亞可以看的出來,小男孩是在強忍著斷臂的疼痛,在一只咬著牙堅持著。
“你叫什么?”瑪利亞從醫療包內拿出了一些醫療用品開始擦拭小男孩受傷的其它傷口。
小男孩并沒有回答瑪利亞的問話,他只是緊閉雙目,死死的咬著嘴唇。
“你忍耐一下,我在給你的傷口消下毒”瑪利亞的話音剛落,在前方開車的司機對車后面的瑪利亞喊道:“女護士你抓緊了,現在的路可能有些顛簸不好走”。
司機的話剛說完不久,瑪利亞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顛簸起來。
“怎么回事?”瑪利亞用手死死的抓住車廂一側的木頭座椅問。
“道路被德軍的轟炸機炸成了蜂窩煤了”司機對瑪利亞解釋說。
“蜂窩煤?”瑪利亞自然清楚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聽著司機的話,朝著車外面探頭看去,只見在卡車行駛的地段,幾乎不到一米的距離,就會出現一個輪胎大小的彈坑,甚至有些彈坑幾乎有一個卡車頭大小。
“這些該死的德國佬”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怒罵道。
“你一定要抓............”
就在司機剛剛想要說出這句話之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落下了一枚炮彈,就在卡車的正前方落下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啊”
司機大叫一聲,用力的踩了急剎車。
但因為汽車的慣性,整輛卡車還是向前滑行了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炮彈落地爆炸所形成的碎石碎土瞬間擊中了卡車擋風玻璃,卡車司機大叫一聲用手臂擋在了自己的面部。緊接著大量細小的碎石,穿過了擋風玻璃射入了卡車駕駛室。好在這些細小的碎石并沒有給卡車司機帶來多大的傷害,司機馬上開門從卡車內跳了出去。
“瑪利亞?瑪利亞?”
他跳出卡車跑向了卡車的車廂處,瑪利亞聽到卡車外面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馬上探頭看向了卡車外面。
“你沒事吧?”司機看著探出頭來的瑪利亞緊張的問。
雖然剛剛的炮彈來的很突然,不過對她的傷害并不大,她也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耳邊出現了短暫的耳鳴而已,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我沒事”瑪利亞大聲回答。
卡車司機在看到車廂后面的瑪利亞并無大礙,快步再一次跑上了卡車。
“抓穩了,我們要沖過這段路段”卡車司機對卡車后面的瑪利亞大喊。
耳朵依然還有些耳鳴的瑪利亞,只聽著前面駕駛室的司機對自己大喊什么,她也大聲的回答了一句,不過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回應的是什么。
很快卡車再一次啟動了,就在卡車啟動之后,又是一枚炮彈落在了卡車的一側,司機看著一側爆炸的炮彈。他咬了咬牙用力踩下了卡車的油門,卡車再一次朝著公路的前方駛去。
因為這段道路地面十分的不平整,卡車行駛在這條公路上顛簸不斷。瑪利亞雙手死死的抓著卡車車廂后面凸出的椅子,她的身體也隨著卡車不斷的上下起伏著。
而她的耳邊也時不時的響起炮彈落下的爆炸聲,有些炮彈的爆炸聲,甚至就在瑪利亞耳邊響起。瑪利亞甚至可以感覺到炮彈落下之后,所帶來的沖擊波穿過車廂的扇布打在自己身上。
“媽的,德國佬你們來吧,老子不怕你們”司機一邊用力踩著油門,一邊大聲的對著天上的德軍飛機罵著。
就這樣他駕駛著卡車行駛了大概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在司機正罵著的時刻,忽然只見整輛卡車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東西,司機整個人的身體向前猛地撞了上去。卡車的擋風玻璃原本就被碎石擊出細小的裂縫,在經過司機的頭部猛地撞擊,整塊擋風玻璃瞬間便碎裂了。
“啊,他媽的”司機大罵,用手扶著自己撞在擋風玻璃的頭說。
而整輛卡車此刻也停了下來,一直在卡車后面的瑪利亞沒有任何的準備,整個人也如同炮彈一般撞在了車廂的前端,她整個人瞬間被撞的七葷八素。
“哎呦”
瑪利亞哀嚎了一聲,接著她迷迷糊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看著車廂內的幾名傷員,因為長時間路途的顛簸,有些傷員的傷口已經再一次裂開,鮮血已經流了出來。有些傷員則和瑪利亞一樣,被顛簸的道路弄的暈頭轉向,甚至一些傷員經不住這樣的顛簸已經嘔吐了出來。又加上這次的急剎車,使得傷員們的傷又一次加重了不少。
“怎么?”瑪利亞用手扶著自己撞的額頭大聲的問道。
這時卡車司機已經從車上下來,他看著卡車面前撞擊的物體頓時愣在了原地。
“操!”司機怒罵一句。
瑪利亞小心翼翼的從車廂下了車,她快步走到了司機的身邊,她此時也看到了卡車面前所撞擊的物體。這是幾棵粗壯的大樹干橫在了路面的中央,而且可以清楚的看的出來,這些樹干并不是人為形成的,而是被炮彈偶然炸成的樣子。
“現在我們要怎么辦?”瑪利亞看著眼前的景象問。
卡車司機看著橫在路面的樹干,他皺起了眉頭,用手不斷的揉搓著自己撞的額頭,又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四周現在已經被炮彈炸的如同一個一個隕石坑一般,想要從旁邊的道路繞過這里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但現在的情況也只有繞路這么一個辦法了,而且車上的傷員傷勢已經加重,要是不及時治療的話,他這次運送傷員的任務就算是失敗了。
“上車,我們繞過去”司機對瑪利亞說道。
聽著司機的話,瑪利亞立刻朝著卡車車廂跑去。可就在她剛剛將要走到車廂處的那一刻,只感覺到自己的身后被什么人用力撲倒在了地上。她整個人狠狠的趴倒在了滿是彈坑的道路上,司機這時用自己的身體死死的壓在了她的身上。有這么一瞬間的功夫,瑪利亞甚至以為自己閃回到了教堂的地窖之中。
感覺轉瞬即逝,兩個人面前的卡車瞬間發生了爆炸。爆炸來的之突然,爆炸的威力之強,使得瑪利亞整個人幾乎被這陣爆炸的沖擊力震暈過去。
“啊..........”
幾秒鐘過后,瑪利亞只感覺自己的腦子一陣陣的眩暈,耳朵也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但她還是本能的向后看去,只見壓在她身上的卡車司機后背已經流血不止。看到了這里,瑪利亞立即將司機慢慢的從自己的身上扶到了地上。好在瑪利亞在剛剛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一直都背著那個醫療包,看著眼前受傷嚴重的司機,她即可開始展開急救。
此時這名叫做勃列涅夫的卡車司機,他的后背已經被多枚彈片和卡車所炸出的碎片嵌入。這些被嵌入碎片的傷口在不停的流血,瑪利亞馬上將嵌入他背上的這些碎片小心翼翼一枚接著一枚的拔了出來。當這些嵌入背后的碎片被拔出后,她開始為司機受傷的后背展開止血治療。
而在救治司機的過程中,瑪利亞時不時的抬頭看著面前已經被炸成碎片的卡車,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淚也不受控制的不停流了下來。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時間在去悲傷,她將司機受傷的后背用綁帶包扎完畢,將自己衣服撕下了一塊,接著將它撕成長條狀,將司機的身體死死的綁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樣她便可以背著司機行走了,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帶上司機離開這里。
艱難的路程就在她將最后一根布條死死的擠在身上之后開始了。
這名叫做勃列涅夫的司機,看上去并沒有瑪利亞想象中那么重,但因為他現在幾乎已經昏死過去,整個人完全沒有意識,這也導致瑪利亞仍然十分吃力的背著他一步一步艱難的前行。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自從瑪利亞背起勃列涅夫,天上的轟炸似乎也一下子停止了。她背著勃列涅夫走了一個小時左右,這一路上除了她體力不知中途休息了三次,并沒有在遭遇到任何炸彈的襲擊。
“看來我們今天的運氣來了”瑪利亞一邊用力背著勃列涅夫前行一邊自語的說。
“啊”
此時的勃列涅夫他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瑪利亞只感覺到背著的勃列涅夫整個身體開始略微顫抖起來。在感覺到這一情況之后,瑪利亞似乎有些興奮起來:“你醒了?”,她試探性的問道。
“嗯....”
勃列涅夫似乎也聽到了瑪利亞的問話,他有氣無力的回答了一句。
“太好了”瑪利亞臉上露出了久違輕松的表情。
“我.....我怎么?”勃列涅夫細弱蚊蠅的說。
瑪利亞將綁在自己身上的布條解開,將勃列涅夫慢慢的放倒在地上。因為勃列涅夫受傷的部位是后背,所以瑪利亞將勃列涅夫放趴在了地上。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還.......”
“好了,你別說話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瑪利亞看向了勃列涅夫的后背,這一看不得了,現在勃列涅夫的后背已經幾乎被鮮血染紅。雖然血已經基本止住了,但還有部分傷口在滲著少量的血。這樣一來,即便是勃列涅夫的傷口不被感染,他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瑪利亞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道路,她又將醫療包拿了出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勃列涅夫的傷口,她自己也很清楚,即便是在怎么處理傷口,要是沒有及時去往醫院的話,勃列涅夫的死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即便是這樣,瑪利亞也不愿意放棄這最后的希望,在想到這里,她再一次將勃列涅夫背了起來。天空已經放晴,在云層之下,只有瑪利亞一個人背著勃列涅夫艱難的朝著前方行走著。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瑪利亞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朝著前方一步,一步的走著。而她的眼前也開始逐漸模糊起來,她的腳步也開始逐漸放慢,直到她眼前一黑整個人背著勃列涅夫倒在了地上。
此時的瑪利亞只感覺到自己如同墜入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她整個身體飄在一片滿是黑霧的中央。她想要伸手去觸碰四周的黑霧,當她伸手去觸碰黑霧時,卻什么都摸不到。
逐漸的她的雙眼漸漸的閉上了,直到她的意識完全消失不見。
“喂?這里有人!”
“是我們的人”
“快點,她們受傷了”
瑪利亞在迷迷糊糊隱隱約約中聽到了幾句斷斷續續的聲音。
當瑪利亞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只是自己整個身體無比的疼痛,甚至就連移動一下自己的手指都會感覺到鉆心的痛處。
“你醒了”一名醫生走到了瑪利亞病床的面前。
“我?怎么?了?”瑪利亞有氣無力的問。
“我先給你好好檢查一下”說完醫生開始檢查起瑪利亞的身體,在經過了短暫的檢查,醫生已經確定瑪利亞身體基本無大礙。
“你還記得自己經歷了什么嗎?”醫生坐在瑪利亞病床前問道。
瑪利亞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的無力,她甚至想要移動自己的手指都顯得格外的困難。不過她的意識卻是無比清醒的,只是自己的腦子依然有些發暈,而自己之前的事情則變的模糊不清,她努力的想要去記憶一些什么,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的去回憶,但都無法想起任何的事情。
瑪利亞躺在床上搖了搖頭。
醫生看著瑪利亞,他點了點頭離開了。幾個小時過后,瑪利亞的身體開始感覺不那么痛了,但身體依然不能移動,但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的恢復。
“啊.......”
勃列涅夫一聲悶哼皺起了眉頭。
“我看你現在身體好多了”一名醫生似乎與他很熟。
“舍普琴科,我怎么在這里呢?”
“你傷的很重,不過好在有那位女護士你才活下來”舍普琴科指著距離勃列涅夫不遠的一個病床說。
“是她?是她救了我”
“你當時傷的很重,我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們兩個人都已經暈死了過去,當時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沒有想到你的身體素質會這么好”
“對了,當時我們的卡車被襲擊了,活下來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那個女人似乎記憶缺失了,問她什么都記不得了”
“失憶了?嚴重嗎?”
舍普琴科搖了搖頭,看了看瑪利亞病床的方向說:“不好說,也許你可以幫助她恢復一些記憶”。
在聽到舍普琴科的這句話后,勃列涅夫想要起身,不過他后背的傷很重,起身之后只感覺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你可悠著點,現在你可是我們的重病號”舍普琴科笑著用手扶著他說道。
“我的后背?”
“你的后背沒事,不過被彈片傷了很多處,傷口不容易好,可能你得在這里待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醫生這邊有人找”一名蘇軍對著舍普琴科喊道。
舍普琴科聽著有人叫自己,他起身走了幾步轉頭又說道:“你可別亂動啊,傷口還沒有愈合好”。
勃列涅夫就這樣再一次躺回到了床上,他將自己的頭轉向了瑪利亞病床的方向。這時的瑪利亞的面孔也正對著自己,他對著瑪利亞微笑著,瑪利亞看著這個對著自己笑個不停的蘇軍,皺起了眉頭將頭轉了過去。
一周過后,瑪利亞基本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只是她的記憶依然還沒有恢復,但也已經有了比較大的進步,一些簡單的事情還是可以慢慢的記起來的。
勃列涅夫則依然躺在床上,這段時間瑪利亞在醫生的要求下,也會經常來到勃列涅夫的病床前看她。瑪利亞在聽著勃列涅夫講述自己與他所經歷的事情,只感覺到心里一陣陣的緊張。
“我原來是一名護士啊”
這一天瑪利亞坐在勃列涅夫的面前,她聽著勃列涅夫講著與自己相識的事情。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從那間戰地醫院離開時,有一名醫生遞給你了一個醫療包”
“那我在醫院里面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醫院的其他人會認識我嗎?”
“也許醫院里面的人會認識你,可是現在那間戰地醫院已經被炸毀了,想要去尋找醫院里面的幸存者難度太大了”
“就算是再難,我也要去找到他們,從他們的口中知道我到底是誰”
也就在兩個人正聊著時,忽然一陣驚呼從他們的耳邊響起。兩個人立刻看向了那個位置,只見一隊身穿德軍軍服的士兵從病房正門走了進來。
“德國佬?”躺在床上的一名病人先是驚訝的叫著。
接著便是一陣一陣的驚呼,但也就在這陣驚呼聲中,其中一名病號立即認出了一名身著德軍軍服的人。
“帕拉涅夫?”
“科普斯基怎么是你?”
這位身著德軍軍服的男子看著病床上面的男人激動的說。
“你怎么?你這是?”
這時那名領隊的身著德軍軍服的人說道:“大家不要害怕,我們之所以穿著這樣,是要進入德軍的后方執行任務”。眾人在聽到了他的話后,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有人沒好氣的說道:“你倒是早說啊,嚇了我們一跳”。
“就是,怎么不提前說”一旁的人復合道。
“好了,我向大家道歉”
就在隊長正向大家道歉時,瑪利亞的目光則一直看著這名身著德軍軍服的男人。眼尖的勃列涅夫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小聲的對身邊的瑪利亞問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瑪利亞的確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面孔,一位身著德軍軍服的男人,正被死死的綁在一根木頭柱子上,嘴巴被塞著襪子。整個身體在不停的蠕動著,瑪利亞則站在他的面前。轉眼之間,瑪利亞看到這個男人正被自己拖進了一個地窖之中,她十分吃力的拖著這名德軍士兵,而他依然在不停的掙扎著。又過了一幕,自己居然死死的壓在他的身體之上,男子已經不在掙扎,他只是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自己。
接下來的一幕男子被一隊蘇軍士兵帶進了一個軍營帳篷內,他被幾名蘇軍嚴格的看管著。不知不覺中,瑪利亞的眼前出現了那名男子將自己抱進了一個山洞內,他點起了面前的篝火。當自己醒過來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這一切的一切,如同電影倒帶一般,開始從瑪利亞的腦海中流淌而過。
看著瑪利亞眼神死死的盯著身著德軍軍服的男子,勃列涅夫小心的輕輕的拍了拍瑪利亞的肩膀。
瑪利亞這才從剛剛恍惚的狀態中抽離了出來,自然那名隊長也看到了瑪利亞在一直看著自己,但他也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瑪利亞,便帶著身邊的士兵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這隊士兵之所以來到這里,主要原因便是需要一些醫療用品,必定他們是要進入到德軍的大后方,想必這一去他們的傷亡將會是巨大的。
“你沒事吧?”勃列涅夫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瑪利亞的方向。
瑪利亞轉頭看向了他,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對勃列涅夫說:“我沒事”。
“哦?你的記憶恢復了?”
瑪利亞搖了搖頭。
因為她現在還并不清楚,自己剛剛的記憶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這些短暫的碎片式的記憶只是自己當初做的一個夢。
兩個月過后,瑪利亞決定啟程離開這所醫院,在距離這所醫院不遠處有一座較為安全的城市,她聽說很多傷員大多數都被送到了那里,她打算去那里碰碰運氣。而與她同行的人,還有傷勢好轉的勃列涅夫。
兩個人簡單的收拾完畢后,勃列涅夫開著醫院臨時借的一輛汽車,向那座城市駛去。
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瑪利亞的臉頰上,原本美麗的面龐,此刻如同一幅油畫般美麗多姿。
“老奶奶,那之后呢?”
一名小男孩半蹲在瑪利亞的面前發出稚嫩的聲音問道。
“在那之后,我就和勃列涅夫結婚了”
“啊?您沒有找到您的記憶嗎?”另一個小男孩問。
瑪利亞慢慢抬起頭來,她看向了眼前教堂的前方,臉上逐漸露出了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