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倉庫深處彌漫著機油、灰塵和陳年貨物**混合的刺鼻氣味。粗糲的水泥地面冰冷堅硬,蘇晚凝背靠著一排銹跡斑斑、早已被搬空的貨架,緩緩滑坐下去。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下的隱痛,那是精神力透支到極限后,身體發出的無聲抗議。視野邊緣,那個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半透明直播屏幕幽幽懸浮著,雖然大部分彈幕已被屏蔽,但那種被無數道目光穿透靈魂的窺視感,依舊讓她如芒在背。
【精神力增幅劑(微)使用成功!】
【精神力緩慢恢復中……預計恢復至安全閾值:1小時37分鐘。】
【警告!‘新手保護期’即將結束!直播強制開啟狀態將在精神力恢復后解除!】
【當前觀眾在線:112】
【觀眾“星際女皇”留言:專注恢復,警惕窺探者。】
窺探者……蘇晚凝的目光冰冷地掃過剛才林深消失的那個倉庫陰影入口。那個男人,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他看到了多少?他出現在這里,絕非偶然。是為了確認她是否真的死在婚禮現場,還是……對她突然展現的“異能”產生了更危險的興趣?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摒棄雜念,將意識沉入體內,努力引導著那支“精神力增幅劑”帶來的、如同涓涓細流般的暖意,滋養著近乎枯竭的精神本源。空間里,“獸人首領”打賞的那幾枚基礎機械零件安靜地躺著,冰冷的金屬觸感通過意念傳來,帶著某種她暫時無法理解的期待。這些來自不同“觀眾”的“饋贈”,究竟是福是禍?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流逝。倉庫區深處偶爾傳來零星的、壓抑的哭泣或遠處喪尸模糊的嘶吼,提醒著這里依舊是末日的前沿。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刻意放輕、卻帶著明確方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片角落的沉寂。
蘇晚凝瞬間睜開眼,眸中寒光一閃,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弓弦,悄然繃緊。右手已經無聲無息地滑入了工具袋,握緊了那把冰冷的折疊刀刀柄。
腳步聲在距離她藏身的貨架幾米外停下。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幾分焦急和關切的女聲響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姐姐?晚凝姐姐?是你嗎?你在里面嗎?”
這個聲音,如同淬了蜜糖的毒針,瞬間刺穿了蘇晚凝剛剛筑起的防御!她死都不會忘記——蘇瑤!
蘇晚凝沒有立刻回應,身體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塑,一動不動。她屏住呼吸,調動起剛剛恢復了些許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角,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感知著貨架外的動靜。
只有一個人。蘇瑤的氣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和……興奮?
“姐姐!太好了!你還活著!”蘇瑤的聲音帶著夸張的哽咽,仿佛飽含著失而復得的巨大驚喜。她似乎試圖靠近貨架縫隙往里看。“婚禮現場……太可怕了!我嚇壞了,拼了命才逃出來!我一直在找你!承澤哥哥他……他為了保護我們,受了重傷,被林深學長帶走了……姐姐,你怎么樣?受傷了嗎?快出來,這里不安全,我們得趕緊去安全區!”
保護?重傷?蘇晚凝心中冷笑。蕭承澤分明是被她當成了誘餌扔進喪尸堆,此刻是生是死都難說。蘇瑤這番顛倒黑白的表演,拙劣得令人作嘔。她的目標是什么?確認自己死亡?還是……想把自己引出去?
“姐姐?你怎么不說話?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蘇瑤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充滿了委屈和無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總是惹你生氣……可是姐姐,現在都末世了,我們姐妹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啊!求求你,出來吧,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親人?唯一的親人?蘇晚凝握刀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前世被囚禁時,蘇瑤穿著她的衣服,戴著她的首飾,用著蕭承澤給她的特權,站在實驗室玻璃外,欣賞她被抽血時痛苦表情的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記憶里!那笑容里,哪有半分姐妹情誼?只有純粹的、扭曲的嫉恨!
蘇瑤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似乎更靠近了貨架。蘇晚凝眼神一厲。不能再等了!被動躲藏,只會讓這條毒蛇找到機會咬得更深!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恨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沙啞,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茫然:“……蘇瑤?真的是你?”
“是我!姐姐!”蘇瑤的聲音瞬間充滿了“驚喜”,腳步聲加快,繞到了貨架的正面。
當蘇瑤的身影完全暴露在蘇晚凝視野中時,她心中還是忍不住升起一絲冰冷的嘲諷。
這位蘇家的“假千金”,顯然在末世初期過得相當“精致”。她穿著一身剪裁合體、便于行動的米白色運動套裝,頭發精心梳理過,臉上甚至化了淡妝,掩蓋了可能的疲憊。雖然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和算計,但整體看起來,比起蘇晚凝此刻的狼狽不堪,簡直如同兩個世界的人。
“姐姐!”蘇瑤看到蘇晚凝一身血污、婚紗破爛、虛弱地坐在地上的模樣,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和幸災樂禍,但臉上卻瞬間切換成泫然欲泣的擔憂,快步沖了上來。“天啊!你怎么傷成這樣!快,我扶你起來,我們……”
然而,就在蘇瑤的手即將觸碰到蘇晚凝胳膊的瞬間——
異變陡生!
蘇晚凝那原本看似虛弱渙散的眼眸,驟然爆發出冰冷的、如同實質的銳利光芒!一股無形無質、卻帶著強大壓迫感的精神力場,如同隱形的海嘯,猛地從她身上爆發開來,精準地籠罩了猝不及防的蘇瑤!
“呃啊!”蘇瑤臉上的關切和委屈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痛苦和驚駭取代!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又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臺高速運轉的攪拌機!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天旋地轉,耳邊是尖銳到極致的嗡鳴!
【警告!宿主強行發動精神力侵入(初級)!精神力加速消耗!】
【目標精神壁壘薄弱,侵入成功!正在嘗試讀取表層記憶碎片……】
【警告!目標精神核心存在異常干擾!讀取受阻!】
【警告!精神力即將枯竭!】
腦海中系統的警報如同催命符般瘋狂閃爍。劇烈的頭痛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蘇晚凝的太陽穴上,眼前陣陣發黑,鼻端甚至涌上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間彌漫開濃重的腥甜!意志如同燒紅的鐵鉗,死死鉗制住那股試圖反噬的眩暈感!
讀取!必須讀取!她要撕開這張虛偽的畫皮!
強行凝聚最后一絲精神力,如同最鋒利的探針,狠狠刺向蘇瑤精神核心周圍那層詭異的干擾屏障!
嗡!
仿佛玻璃碎裂的輕響在意識層面炸開!一幅幅混亂、扭曲、充滿了惡意的畫面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入了蘇晚凝的腦海!
畫面一:裝飾奢華的蘇家客廳。年幼的蘇瑤躲在巨大的花瓶后,眼神怨毒地看著花園里,蘇明遠(哥哥)正溫柔地教著怯生生的蘇晚凝認字。蘇瑤的手指死死摳著花瓶邊緣,嘴唇無聲地翕動:“賤人!野種!那是我的哥哥!”
畫面二:蕭氏集團頂樓辦公室。蘇瑤穿著性感,身體幾乎貼在了蕭承澤的胳膊上,聲音甜膩:“承澤哥哥,姐姐她……她總說你是看中了她的血才接近她的,真是太傷人了……不過,她的血好像真的很特別呢,林深學長都說了,是完美的實驗材料……”
畫面三:末世爆發前夜。一間隱秘的私人會所包間。蘇瑤將一張存儲卡推給對面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林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毒笑容:“林深學長,這是‘晨曦孤兒院’那個老院長藏起來的、關于蘇晚凝身世的備份資料。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她交出來的。現在,徹底毀掉它。我要讓她永遠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下!至于她的血……呵呵,等婚禮那天,承澤哥哥會‘處理’好,送到你實驗室的。我們說好的,研究成果,我要分一半!”
畫面四:婚禮現場混亂爆發的前一刻。蘇瑤躲在蕭承澤身后,看著蕭承澤將蘇晚凝推向喪尸群,臉上是扭曲的快意和瘋狂的低語:“去死吧!野種!你的血,你的位置,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轟!
這些充斥著嫉妒、貪婪、惡毒和背叛的記憶碎片,如同最骯臟的污穢,狠狠沖擊著蘇晚凝的神經!尤其是林深和蘇瑤那場骯臟的交易!原來,毀掉她最后身世線索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口口聲聲叫她“姐姐”的毒蛇!而所謂的“價值”,她的血液,從始至終都是他們覬覦的目標!
“呃……噗!”強行讀取和巨大的精神沖擊,讓蘇晚凝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劇烈搖晃,眼前徹底被黑暗籠罩,精神力如同斷線的風箏,徹底枯竭!籠罩蘇瑤的精神力場瞬間崩潰!
“啊——!”蘇瑤同時發出一聲尖銳到變調的慘叫,抱著劇痛欲裂的腦袋,踉蹌著連連后退,最后腳下一絆,竟是直接從那堆散落在貨架旁的、約莫半米高的廢棄金屬零件堆上,滾落下去!
噗通!
蘇瑤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精心打理的發髻散亂,淡妝被疼痛的淚水和汗水糊開,昂貴的運動裝沾滿了灰塵和油污。她看起來狼狽不堪,尤其是額頭和手肘,在滾落時擦破了幾道口子,滲出殷紅的血珠。
“姐姐!你……你對我做了什么?!”蘇瑤抬起頭,臉上不再是偽裝的關切,而是真實的痛苦、驚駭,以及……一絲計劃被打亂的慌亂。她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控訴:“我好心好意來找你,擔心你的安危!你為什么……為什么要用這種邪術害我!還……還把我推下來!我的頭好痛!我的胳膊……嗚嗚嗚……”她捂著手肘的擦傷,哭得梨花帶雨,肩膀無助地聳動著,將一個被至親背叛、無辜受害者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邊的動靜早已吸引了附近一些幸存者的注意。聽到蘇瑤凄慘的哭喊和控訴,不少人圍攏過來,對著貨架陰影里靠著貨架劇烈喘息、嘴角還掛著血絲的蘇晚凝指指點點,眼神中充滿了驚疑和厭惡。
“天啊!那不是剛才揭穿趙夫人的那個女的嗎?”
“她對自己妹妹做了什么?”
“看那妹妹摔得多慘!額頭都破了!”
“邪術?剛才趙夫人也說她是怪物……”
“太狠心了!連自己妹妹都害?”
“這種時候還內斗?活該被喪尸咬死!”
議論聲再次響起,矛頭隱隱指向了蘇晚凝。
蘇晚凝眼前依舊陣陣發黑,劇烈的頭痛和身體的虛弱讓她幾乎無法思考。蘇瑤的哭喊和周圍幸存者的指責如同無數只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她看著地上那個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蘇瑤,一股冰冷的暴戾幾乎要沖破理智的牢籠!
好!好一個蘇瑤!好一個顛倒黑白!好一個以退為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腦海中那冰冷機械的系統提示音,如同救命稻草般響起:
【檢測到宿主強烈意念需求!】
【目標:揭露蘇瑤真實意圖!】
【檢索可用資源……】
【發現目標深層記憶殘留音頻片段(婚禮交易錄音)!】
【警告!宿主精神力枯竭,無法自主讀取!】
【啟用‘觀眾協同’模式!鏈接觀眾“哨兵”精神力增幅通道(臨時)!】
【協同模式啟動!精神力增幅(臨時)注入!】
【音頻片段提取成功!準備播放!】
嗡!
一股比之前“星際女皇”的增幅劑更加精純、更加銳利、帶著某種鐵血肅殺氣息的精神能量,猛地從虛空中灌入蘇晚凝干涸的精神本源!這股力量極其霸道,瞬間驅散了部分眩暈和黑暗,讓她獲得了短暫的清明!
同時,蘇晚凝的右手仿佛不受控制般地抬起,指向地上哭得正“傷心”的蘇瑤!她的聲音因為虛弱和憤怒而嘶啞,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清晰地蓋過了所有的嘈雜:
“閉嘴!”
冰冷的兩個字,如同帶著寒霜的冰錐,讓蘇瑤的哭聲都窒了一下。
“你的戲,”蘇晚凝染血的唇角勾起一個極致冰冷的弧度,眼中幽藍光芒因“哨兵”的增幅而再次亮起,雖然微弱卻異常堅定。“也該演完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指尖對準蘇瑤!
【音頻播放指令確認!目標:蘇瑤!】
滋啦——!
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毫無征兆地在空氣中響起!緊接著,一個無比清晰、帶著得意和惡毒的女聲,伴隨著一個冷靜低沉的男聲對話,如同炸雷般,在倉庫區這片相對安靜的空間里轟然回蕩!那聲音的來源,赫然指向了地上臉色瞬間慘白的蘇瑤!
【女聲(蘇瑤,清晰無比)】:“林深學長,這是‘晨曦孤兒院’那個老院長藏起來的、關于蘇晚凝身世的備份資料。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她交出來的。現在,徹底毀掉它。我要讓她永遠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下!”
【男聲(林深)】:“放心,數據銷毀程序已經準備好。不過,蘇瑤小姐,你確定要這么做?這份資料或許……”
【蘇瑤(打斷,帶著刻薄的笑意)】:“當然確定!一個不知道哪里撿來的野種,也配姓蘇?也配搶走屬于我的東西?承澤哥哥、明遠哥哥的關愛,蘇家的一切,都該是我的!她憑什么?就憑她那點‘特殊’的血?”
【林深(平靜)】:“明白了。那么,關于她的血液樣本……”
【蘇瑤(壓低聲音,充滿惡意)】:“等婚禮那天,承澤哥哥會‘處理’好,送到你實驗室的。我們說好的,研究成果,我要分一半!我要讓她活著看到,她唯一的價值,就是躺在實驗臺上,成為我蘇瑤成功的墊腳石!呵呵呵……”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倉庫區!
所有的議論聲、指責聲,甚至連遠處隱約的喪尸嘶吼,仿佛都在這一刻消失了。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每一個幸存者,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們看著地上那個前一秒還在哭訴委屈、如同純潔白蓮花的蘇瑤,再聽著那回蕩在空氣中、清晰無比、充滿了刻骨惡毒的錄音對話,巨大的反差帶來的沖擊,讓他們的思維都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這……這真的是同一個人?!
“不……不是的!假的!那是假的!”蘇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她臉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被徹底揭穿的、歇斯底里的驚恐和瘋狂!她的五官因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變形,精心維持的形象徹底崩塌!“是她!是她用了邪術!她偽造了錄音!她想害死我!她想獨吞蘇家的財產!她是魔鬼!她是……”
“夠了!”一聲冰冷的斷喝打斷了蘇瑤的尖叫。
蘇晚凝緩緩站起身。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那股來自“哨兵”的臨時增幅,讓她如同浴血的修羅,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凜冽氣勢。她一步一步,走向因恐懼而連連后退的蘇瑤。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蘇瑤瘋狂跳動的心臟上。
她停在蘇瑤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張因極度驚恐而扭曲的、曾經偽善的臉。蘇晚凝緩緩抬起腳。
在蘇瑤驚恐放大的瞳孔注視下,在周圍所有幸存者屏息的凝視下——
啪!
那只沾滿污泥和血漬的赤足,沒有落在蘇瑤身上,而是精準地、帶著一種宣告終結般的冷酷,狠狠踩在了剛才從蘇瑤口袋里滾落出來的、一支小巧的、偽裝成口紅樣式的錄音筆上!
金屬外殼在蘇晚凝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被踩得四分五裂!細小的零件和存儲芯片迸濺開來!
“你的‘人生’,”蘇晚凝的聲音如同來自極地的寒風,冰冷地刮過死寂的倉庫,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所有人的耳中,也如同最后的判決,狠狠砸在蘇瑤的心上,“是偷來的。”
她微微俯身,靠近蘇瑤因恐懼而慘白如紙的臉,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該還了。”
說完,蘇晚凝不再看蘇瑤那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如同被抽走了靈魂般的絕望眼神,也懶得理會周圍幸存者們那從震驚、厭惡到后怕、敬畏的復雜目光。她轉身,拖著疲憊卻挺得筆直的身體,朝著倉庫區更深處、遠離這片污濁與喧囂的方向走去。
【彈幕(僅顯示部分):】
【臥槽!臥槽!臥槽!錄音殺!絕了!】
【主播牛逼!‘哨兵’大哥給力!這波協同666!】
【蘇瑤這臉打得……嘖嘖,親媽都不認識了!】
【原來主播身世這么慘?資料都被毀了?】
【這假千金心腸太毒了!比喪尸還毒!】
【觀眾“哨兵”留言:精神力增幅通道維持時間剩余:5分鐘。盡快脫離。】
【觀眾“獸人首領”打賞:精密齒輪×2(品質:優良)】
【又送齒輪?獸人大哥你是在給主播攢機甲零件嗎?】
【主播狀態好差,快撐不住了……】
視野下方的信息不斷跳動。蘇晚凝強忍著眼前陣陣發黑和幾乎要撕裂頭顱的劇痛,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她知道,來自“哨兵”的臨時增幅正在飛速消退,隨之而來的將是更深的反噬。
必須盡快找到絕對安全的地方!
就在她踉蹌著即將拐過一個堆滿集裝箱的角落時,眼角的余光,極其敏銳地捕捉到——
地上癱軟如泥、眼神空洞絕望的蘇瑤,在她凌亂發絲遮掩下的左耳耳后皮膚,極其短暫地、如同電路接觸不良般,閃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冰冷的、金屬般的幽藍色紋路!那紋路一閃即逝,快得如同錯覺!
蘇晚凝的腳步猛地一頓!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鐵爪狠狠攥住!
那是什么?!
【警告!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來源:目標蘇瑤!】
【波動特征:非生命體、半機械化、高感染性!】
【數據庫匹配中……匹配項:半喪尸化(初期)?!】
【警告!極度危險!建議宿主立刻遠離!】
冰冷的系統警報如同冰水澆頭!蘇晚凝瞳孔驟然收縮!半喪尸化?蘇瑤?!
而就在同一時刻,一個穿著洗得發白實驗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倉庫區二層破損的欄桿旁。林深!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目光如同精準的手術刀,先是掃過地上失魂落魄的蘇瑤(尤其是在她耳后位置停留了一瞬),最后,牢牢鎖定了即將消失在集裝箱陰影中的蘇晚凝。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似乎在對著微型通訊器說著什么,眉頭緊緊皺起:
“……她的血液樣本……活性異常……遠超預期……排斥反應……近乎完美融合?……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