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的。
睡著之后他只覺得自己一直在出汗,身上也是到處在痛,只不過睡意還是戰勝了痛覺。
但睡著睡著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好像壓著自己,睜開眼一看,不知什么時候田曦微躺在了自己的身邊,沒有蓋被子,一條腿還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想要抬手去挪開,結果由于渾身都沒什么力氣,一時間竟沒能挪動。
“看起來這么瘦,怎么可以這么重?”
只不過周樂的動作還是驚醒了田曦微。
“樂哥,你醒了?!?/p>
田曦微睜開眼睛之后,就看到瞪著眼,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的周樂。
同時手還搭在自己的腿上。
因為周樂的無力,所以田曦微并沒有感覺是周樂在扒拉自己,反而更像是撫摸。
連忙把腿抽回去,然后蓋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顆腦袋來,眼睛眨眨眨的看著周樂。
“樂哥,這樣不好吧,昨天晚上才剛剛.連著來的話,我怕你身體會吃不消?!?/p>
周樂:“.”
周樂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小田,整個人蜷縮進被窩里,就像是剛剝殼的杏仁一般,發絲略顯凌亂,小田睡覺也不太老實。
一時間心中想說的抱怨的話也都煙消云散了。
反而擠出微笑,干啞著聲音說道:“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身體吃不消,那是能用在我身上的形容嗎?”
田曦微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樂哥,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正在沙發上坐著,結果你突然跑出去想要喝水,我一摸才知道你發燒了。
又是吃藥,又是拿涼毛巾給你敷額頭,結果你胡言亂語了半天忽然問我想不想試試三十六度八?!?/p>
“我有這么說過嗎?”
周樂對這些都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昨天自己很難受,渾身都在發燙。
“你當然說過了。”
“那”
“所以我后來就試了試,發現果然是比平時溫度高很多,就跟小燒火棍一樣?!?/p>
周樂:“.”
“你的行動力倒是挺強的,也不怕我過去啊。”
“嘿嘿,我當然是永遠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一邊嘗試一邊給你量血壓,別以為我年紀小什么都不懂,實際上我都明白著呢?!?/p>
“那確實應該好好夸夸你?!?/p>
周樂說完田曦微又立刻起身,現在窗簾都拉著,所以她也沒什么可顧忌的。
就這樣從另一邊下了地,踩著拖鞋,繞到周樂這邊的床頭拿了溫度計。
“樂哥,再量量體溫吧,等一下先吃點東西,然后再把早上的藥吃了?!?/p>
周樂感覺自己心跳的很快。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把溫度計夾在右邊的嘎吱窩后,田曦微又給周樂左胳膊套上了血壓儀。
測完之后,低壓76高壓125,整體仍舊正常。
“看來也沒什么大問題啊?!敝軜氛f道。
“是啊樂哥,你平時身體就很不錯,這點兒小病肯定奈何不了你,不過我再給你倒點水吧?!?/p>
過了一會兒周樂喝完水之后,還是感覺很熱。
“樂哥,你先別動,我看一看?!?/p>
說著小田把手伸進被子里面,摸了摸發現果然還是很燙。
“樂哥,這個燒沒那么容易退的,這幾天你就好好吃藥,別的什么都不用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叫我就行?!?/p>
周樂嘆了口氣:“你摸哪里呢?”
“溫度計啊,不過你現在還是需要降降溫?!?/p>
說完田曦微又貼了上去,
剛才在外面跑了一會兒,身上也又涼快了下來。
雖然周樂現在在發燒,渾身上下都在痛,哪怕皮膚被簡單觸碰一下,都有痛覺,但田曦微的動作十分輕柔,周樂只感覺到了愜意,就好像在有點想喝了一瓶冰鎮汽水,又仿佛是冬天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后回家用熱毛巾敷臉一般。
“樂哥,你現在餓嗎?”
“我現在不太餓,剛醒來也沒什么胃口,主要還是感覺身上有點疼?!?/p>
田曦微感受著周樂身上的滾燙,心中一陣心疼,這么好好的一個人說病就病了,平常任何時候看周樂都是生龍活虎的,結果現在蔫了吧唧。
生龍活虎的地方寥寥無幾。
但她現在除了能守著周樂,端茶倒水,用涼毛巾敷敷額頭,喂喂藥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只不過思索了好一會兒。
不對,好像也有。
昨天發汗確實有點效果的,睡的時候周樂體溫也下降了不少。
“樂哥,我有一種辦法能幫你緩解疼痛,你想不想試試?”
“什么辦法?該不會是給我弄到醫院里去打退燒針吧?我跟你說我可以輸液,但絕對不能打針,倒不是我不好意思在護士面前脫褲子,主要是我從小就比較害怕這個玩意兒?!?/p>
“為什么啊?都是用針扎,當然屁股上可能要更痛些,但樂哥你看著也不像是那么怕痛的人?!?/p>
“倒不是因為疼,主要在我上一年級的時候也生過一次病,我媽帶我去診所打針,畢竟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所以就算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有些害怕。
所以我就開始哭,后來我哭著哭著針忽然就扎到了屁股上,結果那一瞬間我肌肉抽了一下,抽的我腰疼。
哭的聲音又大了些,結果他們都以為我是因為疼所以才哭,又安慰我說不疼了不疼了,其實我只是因為抽了那一下腰疼的不行。
結果一個生氣哭的聲音就更大了,到現在我都是比較抵觸這個東西的?!?/p>
“哈哈哈?!?/p>
田曦微聽后笑個不停:“樂哥,你好可愛啊,真想看一看小時候的你,長大了都這么帥,小時候也一定特別可愛?!?/p>
“那當然,小時候那些叔叔阿姨們都很喜歡我的,包括老師也很喜歡我。”
“我想也是,不過我說的不是打針,在家里就能完成?!?/p>
“那是什么辦法?”
“樂哥,你學習好,應該知道一個人在興奮的時候大腦就會分泌多巴胺,多巴胺是帶著一定的止痛效果的,所以只要能讓你產生一些多巴胺應該可以止痛,這是我自己昨天晚上在手機上查東西總結出來的生物療法?!?/p>
“啥意思?”周樂有點沒聽懂。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田曦微一個翻身又給周樂按開了血壓儀。
之后跑出去拿了一張濕巾回來。
“深度測量開始,請勿移動或說話。”
“你這.”周樂一開口就被田曦微打斷。
“樂哥,不要動,也不要說話,不然測不準的。”
周樂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連接著血壓儀包在胳膊上的袖帶越來越緊。
而他也感覺到大腦中似乎真的分泌出了一些多巴胺,同時身體上也似乎產生了些內啡肽。
只不過他又覺得這好像不是因為這些產生而身體感受不到太多疼痛,而是注意力已經被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這個血壓儀好像越來越緊了……可能還是裹的時候太緊了?!?/p>
“深度測量已完成低壓79毫米汞柱,高壓128毫米汞柱”
周樂松了口氣,還正常就好。
但畢竟生著病感覺身體確實有些不濟,差不多半個小時后才抓緊了床單。
“等一下.”
“沒事的樂哥,我昨天也吃藥了。”一邊說還一邊給周樂看昨天拆開的包裝盒。
上午周樂就吃了一碗雞蛋羹。
田曦微親自做的,跟著網上的步驟一步一步來的,也不知道中間是哪里出了問題,做出來的雞蛋羹并沒有那么細膩,但加了點醬油和蠔油,吃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以后等公司壯大了,專門給你辦一檔美食類的綜藝節目?!?/p>
“好啊,不過我只能做些簡單點兒的炒菜什么的,我其實不是很感興趣,最多就是煲個湯,比起這些來,我還是更喜歡做烘焙,用烤箱做些小甜點什么的?!?/p>
“行,想做什么都可以?!?/p>
因為周樂生病的緣故,所以接下來到活動基本都去不了了,倒不是說不能強撐的過去,主要是怕傳染。
只是周樂這邊剛剛好的差不多了,另一邊田曦微也終于病倒了。
“你看你,我說什么來著?我前腳剛好,后腳你也不行了?!?/p>
田曦微感受著額頭上冰涼的毛巾,擠出笑容說道:“樂哥,我覺得我沒啥事兒,就是有點發燒,頭上昏昏沉沉的,你躺了好幾天,肯定也攢了不少的事兒,等一下我讓我的助理訂兩張機票,樂哥接下來你還要去哪里工作???反正我要先回橫店了。”
周樂嘆了口氣:“你回什么橫店啊,你就在這兒好好養著,于政那邊實在不行我來說,起碼也要等好了之后再回去?!?/p>
田曦微心里還有些內疚,畢竟她不好意思讓周樂來照顧她。
“我真沒關系的。”
“行了,網上看有人營銷說發燒還堅持工作,但咱沒必要搞這些,又不是什么特別要緊的,于政那邊現在拍其他人也是一樣拍,《小歡喜》這邊也沒那么著急,等你養好了再走,其他的別說了?!?/p>
田曦微只能就這么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一陣一陣的虛弱。
“樂哥,我現在多少度了?”
“你呀,三十八度八,比我當初燒的還要更高一點?!?/p>
“那你想不想試一試.”
周樂看著神色萎靡的田曦微:“算了,你這小身板怕你撐不住,就好好養著吧,別的什么都不用想。”
“樂哥,可是我也想試試多巴胺生物療法”
“你試什么多巴胺療法?。坑貌悸宸液透锌弹煼ㄟ€不夠嗎?”
周樂對自己的身體有信心,但對田曦微卻沒有那么足。
雖說田曦微也一直都在堅持健身,吃的東西也不少,但畢竟體質就放在這里。
自己可以的,田曦微真不一定行。
不過田曦微好的也確實比較快,在床上躺了三天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之后田曦微回橫店,周樂則是去了貴州。
《慶余年》還要在這邊把最后的鏡頭都拍完,不過他們這一次的拍攝路線并不是按照劇本來,畢竟劇里是好幾個地圖來回切換,他們總不能云南貴州來回跑,那樣太費時間,也浪費精力。
現在也到了貴州這邊的最后幾場戲,只是就在周樂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新麗那邊又和導演孫浩溝通了一下。
臨時決定把后面的戲份稍微變一變。
所以在周樂回來之后,看到的不光有之前拍攝的熟人們,還有肖湛。
“樂兒,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肖湛老師。”
聽著孫浩的話,周樂笑了:“沒事的孫導,我倆早就認識了,說起來挺有緣分的,當初我們各自在飯店吃飯,結果還能在走廊上面遇到。”
這件事當時也是上了熱搜的,孫浩倒是也聽說過,不過并沒有詳細的去了解。
關于二人的關系,他只清楚當初肖湛也爭取過范閑,只不過早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把這個角色確定了下來。
那次他還讓前期籌備的宣傳組發了個微博澄清了一下。
“周老師,你好?!?/p>
看著肖湛這樣子,周樂心中想著怪不得人家能被新麗看重了,這份忍氣吞聲的能力著實不一般。
只不過在彼此認識完之后,肖湛就又跑到了陳道民那邊。
“我知道你倆之前有些恩怨,但在劇組里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拍戲。”看著那邊肖湛正在找話題跟陳道民聊著天兒,孫浩也站在周樂身邊叮囑道。
“孫導你放心吧,我真不是那種人,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不可能因為個人的恩怨影響工作的進度。”
“那就好,畢竟我還是挺期待你的范閑登上熒幕的。”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孫浩還是覺得周樂更好一些,就算再重新來一次,只要不是資本強力介入,他這邊能掌握全劇的主動權,也一定會選周樂演范閑。
當然就算沒有周樂,他還知道張若耘那邊對這個角色也挺感興趣的,真要爭起來,肖湛一樣爭不過人家張若耘。
畢竟人張若耘是正兒八經混京圈的二代演員。
雖然和老爹鬧掰了,但還有叔叔伯伯什么的長輩。
和孫浩聊了一會兒,周樂也朝著陳道民那邊走了過去。
“周樂,你來的正好,剛才我和肖湛聊了一會兒,還提到你了,因為他剛接觸演藝圈不久,再加上你倆年紀差不多,所以以后有空可以多交流交流?!?/p>
周樂聽著這話就笑了。
跟肖湛交流演技,那還有交流的必要嗎?
他覺得跟肖湛聊這個都不如跟郭麒零聊一聊。
而在之后的聊天中,陳道民明顯更傾向于周樂一點,大多數時間話題也在周樂的身上。
這讓肖湛心里很是不舒服。
畢竟有陳道民出演的劇大概率差不到哪里去,如果你還能拿一下這部戲的一番,對于事業來說,將會有極大的提升,但現在周樂在《慶余年》里拿到了一番,而他不論戲份還是角色,至少都得20番開外了。
這之間的差距非常大。
現在他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也就是自己,目前在第一部的《慶余年》里只是客串,哪怕以后真有人比起來,也可以說是自己沒時間,所以只拿了個客串的角色。
而且由于客串的原因,所以肖湛在劇組里一共也就待三天的時間。
第一天拍了二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這一段是補拍先前言冰云因為范閑遇刺的原因,被迫去北齊當臥底。
在這一段里,言冰云并沒有露臉。
之后就是范閑在北齊把言冰云帶回來,以及到了最后范閑被言冰云刺了一刀。
時間趕的很緊,在這三天里二人也有著大量的對手戲。
但孫浩在這三天里的拍攝感覺比之前的拍攝都要累,因為肖湛的演技和周樂壓根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差的都不是一點半點。
原本言冰云的角色其實是非常冷酷的,是一個正到發邪的角色。
但肖湛演出來的就是單純的面癱。
這搞得他甚至還要改劇本,其實他是很想忠于原著,把言冰云的精髓拍出來。
只是肖湛的演技實在是撐不起來。
后來又一琢磨,反正肖湛出現的意義也就是完成新麗那邊的合作任務,外加引流一批肖湛的粉絲,所以當場就把劇本改了改。
變動沒有太大,但在春秋筆法之下卻變成了一個容易引人討厭的角色。
改完之后,再讓肖湛來演,果然順暢許多了。
“反正就把他這部分當做給觀眾們吐槽的一個點就好,回頭再讓粉絲們爭論一下,熱度這不就來了嗎?”
孫浩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甚至到時候在肖湛身上至少也能上兩個熱搜,一個是肖湛的面癱式演技,另一個是肖湛粉絲們維護正主,然后增加熱度,搞些熱搜出來,比如上個肖湛演技炸裂的詞條。
“幸好當初這個角色給了周樂,演技在線顏值在線,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演范閑了,這要真給了肖湛,估計真得像之前的《擇天記》一樣爛透了。”
他在分析的時候,郭麒零就站在他的旁邊,反正孫浩知道郭麒零是很有分寸的,不該外傳的東西也肯定不會外傳,因此說也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