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小聲道:“什么坐談會,就是雷公村動遷的事。”
“我跟你說,你讓你家老謝可守住底線,千萬別讓那幾個老家伙得逞,占了便宜。”
謝靈心疑道:“什么意思?”
馬飛把他扯進(jìn)家里,關(guān)上門才冷笑道:“村委那幾個老東西,不知道是從哪里知道了動遷的事,”
“這幾天一直在暗戳戳忽悠村里的人把房子賣了,其實都落到了他們手里,”
“昨天晚上還找上了我爸,出了兩倍價錢,我爸能上他們的當(dāng)嗎?”
“馬的,好大方啊,兩倍?那不就十幾萬!人家雷霆集團出了這么大價錢,他們是連熱口湯都不想分給別人!”
“現(xiàn)在要開這什么狗屁坐談會,我敢打賭,肯定是要忽悠人把房子全賣了!”
“他們是就想一口全吞了啊!真踏馬不怕?lián)嗡溃 ?/p>
謝靈心訝道:“他們怎么跟你爸說的?”
馬飛不屑道:“就是說村里要發(fā)展、要重建,要把地收回,補償是市價兩倍,”
“這個價錢,在銅鼓灣可以換個不錯的房子了,要是我不知道這事兒,還真會動心。”
謝靈心奇怪道:“他們哪來那么多錢?”
雷公村的村委,同樣大部份都姓謝,其實也就是以前的謝氏宗族,那幾個話事的,就是所謂的族老。
也是雷公村最富裕的幾家。
要說收個十幾二十家的錢,他們能拿出。
但要把雷公村都吞了,就算他們有這么大胃口,也沒這么大能力。
“誰知道呢?反正別來沾我家就行。”
馬飛撇嘴道:“還有你,千萬別讓你家老頭被幾個老東西忽悠了。”
說完又一擺手:“嗨,我這話就多余,你家老頭這么舔……咳,別說忽悠,估計那幾個老東西敢開口,就得被他捶一腦殼包。”
其實他說的是“這么舔狗”,不過謝家父子嘴炮的威懾力都是這一帶出名的,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對此謝靈心并沒什么異義,反而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誰讓老謝癡情老舔狗之名威震雷公村。
“不扯這些,走,打電動去,我請!”
打電動這個古老的詞匯,卻是雷公村里極讓年輕人癡迷的活動。
謝靈心以前也很喜歡去,畢竟這是少有的娛樂活動之一。
不過他還是拒絕了。
對他來說,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修行更重要。
回到家中,摒棄雜念,端正心意,心識很快沉入識海,觀想擔(dān)山圖。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沒有白如晦的心靈之力護(hù)引導(dǎo),觀想起來生澀艱辛了許多。
比起在會所里,心意念頭端正,便水到渠成一般成功觀想,自己觀想起來,卻是嘗試了一次又一次,才漸漸觀想出圖中輪廓。
接連數(shù)十次,才現(xiàn)出圖中神靈——那只頑猴。
靈臺方寸中,識神手纏繩鎖,另一端,向外延伸,到一片模糊的山林中,將那只頑猴緊緊捆。
猴臉上神色兇厲,朝識神呲牙咧嘴。
喲呵?還敢兇我?
我縛!
識神雙手一扯,繩鎖卷動。
繩上五枚山紋亮起,頑猴被死死壓在地上,卻依舊掙扎不止。
一拉一扯間,謝靈心身上的五枚山紋同樣亮起。
頓時令他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壓力越重,心中念頭就越難專注,那猴子也就掙得越兇。
猴子的反抗躁動,就是他的六識在躁動。
不斷地降伏猴子、降伏六識,抵抗壓力,就是擔(dān)山勢的修行過程。
這是一個漫長、艱難的拉鋸。
哪怕看上去是安靜地坐著,沒多久,謝靈心就渾身熱汗淋漓。
【0.01、0.01、0.01……0.02……】
“呼!哈……哈……”
謝靈心猛地呼出一口氣,中斷了入定觀想。
旋即癱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
極度的饑餓和虛弱讓他根本無法再繼續(xù)。
真是神奇,明明只是坐在這里,他卻像是背著大山爬了好長一段路。
骨架都快被壓散了。
恐怕是那五枚山紋的原因。
【擔(dān)山勢:0.02/1】
【基礎(chǔ)觀想法:1/1】
【性:2.11/10】
【命:0.02/1】
一看時間,過去了將近三小時。
擔(dān)山勢的進(jìn)度居然才漲了0.01。
“命”的數(shù)據(jù)沒有變化,但謝靈心能感覺到身體的進(jìn)步。
他估摸著,擔(dān)山勢只要漲上四五點,命功就能漲一點。
比基礎(chǔ)觀想法難多了。
那只死猴子,還挺難對付。
照這么看來,命功一天能漲上0.01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完全不像白天在南合會所,有靈質(zhì)珠和胎息香時的那種輕松暢快感。
謝靈心喘氣的同時,對于賺錢有了更大的渴望。
明天去環(huán)保局,看看能不能在漂亮姐姐身上打點秋風(fēng)……
睡覺!
修行擔(dān)山勢,比他跑了一天腿都要累,一沾床就睡死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謝靈心突然從床上驚坐而起。
倒不是別的,餓的。
一股極度的虛弱從肚子瞬間擴散全身。
讓他不得不吃力地爬起來,在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了兩包方便面。
直接撕開生啃,那有股虛弱還是沒有減弱。
謝靈心咬咬牙,想趁黑摸到了公共廚房。
還沒進(jìn)去,就在廚房門口看到一張小方桌,桌上擺了八杯水,分成兩排。
一排三杯,透著茶香。
一排五杯,透著酒香。
還有五碗米飯,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大塊白煮五花肉。
噴薄的米香和油香,直沖入腦子,謝靈心頓時沒了別的念頭,直接拿起就啃。
好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也不會有人看到他蹲在廚房門口狂吞猛咽的模樣。
等吃完后,才反應(yīng)過來。
咦?
大晚上的,誰在這擺飯?還有這么大一塊肉?
在86號樓,別說這么大塊五花肉,平時連大米飯都不算多,大多吃的稀粥。
何況還是在深夜?
肉和飯都還是熱的,肯定是剛煮熟沒多久。
不對……
謝靈心想起方桌上的東西擺放方式。
三茶五酒,米肉齊全,三柱清香……
這分明是祭祀死者的東西……
正想著,忽然聽到動靜。
“老頭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白煮肉。”
熟悉的聲音,雖然很小,但他識神有成,心、眼清明,又是夜深人靜,遠(yuǎn)遠(yuǎn)就能聽到細(xì)微的低語聲。
謝靈心探頭看了一眼。
果然是自己隔壁的謝大嬸,又抱著她那盆寶貝鳳仙花。
一邊朝這邊走,一邊碎碎低語。
“有茶有酒,好飯好肉,你慢慢吃,慢慢喝。”
“這可是我攢了很久的錢才給你湊來的。”
“你要是有點良心,吃完就回來看看我。”
“沒有你啊,我這日子也過得沒什么意思。”
“你那盆花,我可給你照顧得好好的。”
“你這死鬼,活著的時候,把這花看得比老娘我還重要,我就該把它砸嘍!”
“你上哪里找我這么好的婆娘?”
“咦?”
碎碎念的謝大嬸,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方桌上的東西居然都空了。
“老頭子,是你嗎?”
她先是一驚,旋即又一喜,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么,又笑又怒道:“你個死老頭子,回來也不說看看我再走,把老娘這里當(dāng)飯館了是吧?”
低聲咒罵了一陣,才有些既滿足,又不甘地收拾起小方桌。
等謝大嬸收拾完離開后,謝靈心才從角落里鉆了出來。
原來是在祭祀她死去的丈夫。
看著謝大嬸往回走,有些臃腫的身影,謝靈心心虛地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潛回自己家。
偷偷摸摸地將肚子填了幾分飽,帶著心虛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早地就起床,趁著謝大嬸還沒出門擺弄鳳仙花,就溜了出去。
來到環(huán)保局……
“走,帶你去辦入職手續(xù)。”
蘇黎早已經(jīng)在等著他,帶著去辦了幾個手續(xù),給他發(fā)了個工證件,還有一本工作手冊,謝靈心就算正式入職環(huán)保局了。
當(dāng)然,是正式臨時工。
“這是謝靈心,今天剛來的,這孩子年紀(jì)小,以后大家多照應(yīng)照應(yīng)。”
蘇黎帶著他在一個掛著“大氣科”的辦公室轉(zhuǎn)了一圈,介紹給眾人。
這也是他和金素所在的科室,不過金素現(xiàn)在并不在。
這里的人都似乎都很盡忙,行色匆匆、進(jìn)進(jìn)出出的。
只是匆匆對他點點頭或是笑一笑,就算打了招呼了。
“大氣科是局里最忙的科室,這是常態(tài),不是針對你,你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