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身份卡,三人頂著背后無數道或嘲弄、或審視、或嫉妒的目光,快步走向三號訓練館。
巨大的金屬門在他們身后沉重地關上,將外面的喧囂暫時隔絕。
三號訓練館內部空間極為開闊,挑高驚人,巨大的排氣扇在高高的穹頂上緩緩轉動。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橡膠、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場地中央,鋪著厚厚的黑色格斗墊,周圍環繞著各種冰冷的訓練器械:沙袋、速度球、力量架……在明亮的頂燈照射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幾十名學員已經按指示分散在場地邊緣,或站或坐。氣氛凝重而肅殺,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偶爾的低語。
場地中央,八名穿著統一黑色訓練背心和迷彩長褲的男人站成一排。
他們個個身材精悍,肌肉線條分明,眼神銳利如鷹,僅僅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一股凝練的煞氣便撲面而來。
他們是訓練營的中級教官,是打磨這些學員的“鐵砧”和“礪石”。
一位身材格外高大魁梧、膚色黝黑如鐵塔般的男人站在八人之前。
他穿著同樣的黑色背心,裸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結如老樹盤根,上面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疤,宛如刻錄著無數次搏殺的勛章。
他國字臉,下頜線條剛硬,眼神沉靜如淵,目光掃過全場時,像實質的重錘壓過每一個學員的神經。
無需介紹,那久經沙場、掌控生死的強大氣場已昭示了他的身份——總教官,代號“磐石”,九州國特種部隊退役的傳奇人物。
“我是你們的總教官,代號‘磐石’。”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并不刻意提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個人的耳中,讓整個喧囂的訓練館瞬間鴉雀無聲,“這里的規矩很簡單:實力說話!”
“今天的摸底測試,由教官一對一與你們過招。目的不是羞辱誰,而是讓你們看清自己幾斤幾兩,明白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撐不住的,扛不住的,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上了格斗墊,就給我拿出吃奶的力氣來!”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掃過全場。
那些先前在門口趾高氣揚的學員,此刻在他目光的逼視下,紛紛低下頭,或緊張地吞咽口水,或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
張偉更是感覺呼吸一窒,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張曉雨也感到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砰砰直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開始!”
磐石一聲令下,干脆利落,如同發令槍響。
測試立刻展開。
一名名學員被點名,忐忑地走上中央的格斗墊,與指定的教官展開對抗。
沉悶的**碰撞聲、被擊中時的悶哼、摔倒時沉重的砸地聲,此起彼伏。
場面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
那些嘲笑過李云鋒他們的學員,此刻在教官面前顯得笨拙而脆弱。
毒蛇男試圖用靈活的步伐游走,卻被教官一個精準的掃腿重重撂倒,摔得七葷八素;光頭壯漢咆哮著沖上去,結果被教官一個干凈利落的過肩摔,龐大的身軀像麻袋一樣砸在墊子上,發出巨大的“砰”聲,震得旁邊的沙袋都微微晃動。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教官一腳踩住肩胛骨,動彈不得,只能發出不甘的嘶吼。
其他人也大多在幾招之內便被制服、鎖死,動作干凈利落得近乎殘忍。
慘叫聲、認輸聲、教官嚴厲的呵斥聲混雜在一起。
先前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狼狽不堪的喘息和痛苦扭曲的面容。
整個訓練館仿佛變成了一個殘酷的篩選場,將弱者毫不留情地剔出。
輪到張偉時,他的對手是一位以腿法見長的教官。
張偉拼盡全力,步伐移動,揮拳格擋,但緊張讓他動作僵硬變形。不到三十秒,一個凌厲的高掃腿帶著勁風狠狠抽在他的肋部!
張偉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悶哼一聲,身體像蝦米一樣痛苦地蜷縮下去,跪倒在墊子上,豆大的汗珠瞬間從額頭滾落,雙手死死捂住被擊中的部位,連認輸的話都痛得說不出來。
“下一個,張曉雨!”磐石的聲音響起。
張曉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緊張,走上了格斗墊。
她的對手是一位女教官,身材勻稱,眼神銳利。
張曉雨集中精神,回憶著訓練過的步法,謹慎地移動。女教官的速度快得驚人,一個假動作晃開張曉雨的防御,右拳如毒蛇吐信,帶著破空聲直擊她的面門!
張曉雨瞳孔猛縮,憑借本能拼命后仰,拳風擦著她的鼻尖掠過,驚出她一身冷汗。
緊接著,女教官的掃腿又至!張曉雨狼狽地側身翻滾,險險避開,動作已經有些變形。
“反應太慢!預判呢?”
女教官厲聲喝道,攻勢更猛。張曉雨左支右絀,勉強支撐了不到一分鐘,在一次后撤時被女教官抓住破綻,一個迅捷的絆摔,重心瞬間丟失,整個人被狠狠摔在墊子上,后背傳來一陣鈍痛。
女教官的膝蓋隨即頂住她的胸口,力量不大,卻徹底鎖死了她反抗的可能。
張曉雨躺在冰冷的墊子上,急促地喘息著,胸口被膝蓋壓著有些憋悶,視線正好對上訓練館高聳的頂棚。
失敗的苦澀和身體傳來的痛感交織在一起,讓她清晰地認識到了與真正實戰者的巨大差距。
“李云鋒!”
磐石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投向那個始終安靜站在場邊的少年。
李云鋒平靜地應了一聲,脫下身上的T恤,露出精悍流暢、線條分明的上半身肌肉。
他邁步走向格斗墊中央,步履沉穩,眼神沉靜如水。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扶到場地邊緣、臉色依舊蒼白的張偉,又看了一眼正揉著肩膀、神色復雜的張曉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場地中央那八名氣息凌厲的中級教官身上。
整個訓練館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些剛被教官教訓過、狼狽不堪的學員,此刻眼中大多帶著幸災樂禍和等著看好戲的神色。
李云鋒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八名嚴陣以待的教官,最后落在總教官磐石那古井無波的臉上。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訓練館里所有的雜音,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卻仿佛在滾燙的油鍋里投入了一滴水:
“總教官,一對一,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