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處的混沌祭壇上,血魔老祖的笑聲震得鎖天鏡殘片嗡嗡作響。他周身纏繞著從滅世魔卵溢出的黑紅色魔氣,每一道紋路都在吞噬附近的靈氣,連辰葉手中的斬塵劍都泛起了裂痕 —— 那是混沌之力在啃噬軒轅劍的本源。
“十萬年了,本座終于等到雙星歸位的時刻。” 血魔老祖抬手,最后一塊鎖天鏡碎片懸浮在掌心,鏡面上倒映的滅世魔卵正蠕動著破殼,“當年你們的前世用鎖天陣困住本座的魔卵,如今鏡碎人歸,正好給我的‘混沌子嗣’當養料!”
胡瑤的七尾突然劇烈顫抖,尾尖金紋在接觸魔氣的瞬間發出哀鳴。她能清晰感知到,祭壇下鎮壓的正是十萬年前被軒轅劍主斬碎的混沌魔神殘魂,而血魔老祖早已將自己的精魂與魔卵融合,成為混沌海的 “奪舍容器”。
“辰葉,鏡心在魔卵核心!” 她突然將全部狐火注入尾尖鎖鏈,七道銀藍光芒纏住血魔老祖的手臂,“用開天劍意斬碎魔卵,我來拖住他的血魔體!”
斬塵劍在吸收胡瑤的本源力量后爆發出刺目金光,辰葉踏劍而起,劍身上龍紋與狐尾虛影交纏,竟形成了類似十萬年前鎖天陣的光紋。但就在他揮劍的剎那,血魔老祖突然張開嘴,噴出一道由萬千修士怨魂組成的血色長河 —— 那些都是死在血煞宗手下的人族與妖族修士,此刻化作最鋒利的因果之刃。
“看看吧,這就是你們要守護的三界!” 血魔老祖癲狂大笑,“人族喊著斬妖除魔,妖族罵著人族虛偽,他們的怨魂比本座的血魔都要可怕百倍!”
辰葉的劍勢突然一頓,血色長河中竟浮現出青云劍宗執法長老舉劍斬向胡瑤的畫面,又閃過青丘國長老們對他投擲毒咒的場景。胡瑤的鎖鏈也在此時出現裂痕,她望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尾尖金紋因痛苦而明滅不定 —— 那都是兩族千年宿怨的具象化。
“還記得情花谷的幻象嗎?” 胡瑤突然抬頭,眼中倒映著辰葉眉間的劍印,“我們輪回十萬次,不是為了化解仇恨,而是為了證明 ——” 她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鎖天鏡殘片上,七尾狐火化作橋梁連接兩人識海,“血脈不同,亦可共命!”
剎那間,辰葉識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前世他為胡瑤擋下混沌雷劫,今生她為他耗盡幻月露;十萬年前青丘狐為軒轅劍主舔舐傷口,如今人類修士為妖族公主輸送精血。這些記憶碎片在鎖天鏡殘片的共鳴下,化作一道跨越種族的信念之墻,硬生生擋住了血色長河的侵蝕。
“太虛劍訣?歸寂式!”
斬塵劍在辰葉手中突然虛化,龍紋與狐尾虛影分離,各自斬向魔卵的兩極。胡瑤趁機將全部尾尖金紋融入劍刃,鎖天鏡殘片在劍身上拼出完整的陣圖,竟將混沌祭壇的空間暫時凝固 —— 這是十萬年前鎖天陣的 “剎那永恒” 秘術,代價是燃燒雙生血脈的本源。
“咔嚓 ——”
滅世魔卵表面出現第一道裂痕,露出內部蜷縮的魔神虛影。血魔老祖發出非人的嚎叫,魔化的手臂抓住胡瑤的肩膀,指尖魔氣迅速侵蝕她的狐尾,三根尾尖當場崩碎。辰葉心口劇痛,劍印處的血色紋路如蛇般爬向咽喉,但他沒有回頭,而是將最后一絲軒轅精血注入劍尖:“胡瑤,還記得鏡淵的浮雕嗎?我們說過,要一起看新的天道誕生。”
胡瑤望著他逐漸透明的身影,突然想起前世在混沌海前的約定。她強忍著本源撕裂的痛苦,用僅剩的四根狐尾纏住魔卵,尾尖金紋化作千萬根細針,硬生生將魔神虛影釘在卵殼上:“那就讓這一劍,劈開所有偏見!”
開天劍意與九尾狐火在魔卵核心相撞的瞬間,整個秘境開始崩塌。鎖天鏡殘片發出震耳欲聾的清鳴,鏡中突然浮現出三界眾生的剪影 —— 有人族孩童為妖族幼狐包扎傷口,有妖修在為凡人抵擋魔物,這些微小的善意匯聚成光,竟在混沌海中照亮了一條細縫。
“不 ——!” 血魔老祖的身影隨著魔卵崩裂而消散,但他的笑聲仍在回蕩,“鎖天鏡已碎,混沌海的侵蝕只會更快,你們的共命之約,不過是給三界多添一對陪葬的鴛鴦!”
塵埃落定,辰葉跪倒在胡瑤身邊。少女的七尾只剩三根,尾尖金紋黯淡如即將熄滅的燭火,而他的劍印已蔓延至瞳孔,斬塵劍徹底崩裂成碎片。但兩人掌心的鎖天鏡殘片卻在發光,鏡面上原本的裂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雙生血脈構成的新陣圖 —— 那是能連接三界的 “共生之鎖”。
“我們成功了嗎?” 胡瑤虛弱地笑,指尖撫過他眉間的劍印,發現那里不知何時浮現出九尾狐的尾尖紋路。
辰葉搖頭,望向秘境之外:妖靈界的邊界仍在破碎,青丘國的虛影正在墜落,而天元界的修士們正舉著武器,向剛從秘境出來的妖族難民逼近。他突然明白,血魔老祖說對了一半 —— 混沌海的侵蝕固然可怕,但兩族之間的猜忌,才是真正的滅世魔卵。
“起來吧。” 他攙扶起胡瑤,將破碎的斬塵劍收入懷中,“鎖天鏡碎了,但我們還有彼此。就像鏡淵的浮雕那樣,就算只剩一根狐尾、半片劍刃,也要為兩族劈開一條共生的路。”
當兩人踏出秘境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歡呼,而是人族修士的劍與妖族妖修的爪。辰葉將胡瑤護在身后,劍印處的光芒與她尾尖的微光交相輝映,在血色殘陽下形成一道彩虹 —— 那是兩族血脈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共同綻放。
遠處,紫胤真人與九尾姥姥同時望向天際,前者握緊了手中刻有 “斬妖” 二字卻布滿裂痕的玉牌,后者撫摸著狐尾上與辰葉劍印相同的紋路。他們知道,屬于年輕一輩的路,才剛剛開始 —— 那是一條比十萬年前更艱難的路,卻也是唯一能讓三界在量劫中存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