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布地看著堂上近乎反目的大明君臣,忐忑不安。天可汗,頂住啊,朵顏所求不多,文官不來就不來吧,反正來了也是累贅,頭上多個活爹。
袁可立看到劉肇基和孫應(yīng)元兩條大漢齊齊按劍怒視著他,不用懷疑,不只他們,對面武將也聽皇帝的,一聲令下,剁了自己不要太簡單,
之前一直害怕打輸成了千古罪人,而今打贏了,更是千古罪人,這放出來一個權(quán)力超級恐怖的皇帝了。
袁可立最終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朱慈炅輕蔑一笑,朱筆尖蘸的胭脂紅似未干的血,映得他嘴角弧度如彎刀出鞘。
他對蘇布地輕輕抬手。
“蘇愛卿先平身,手上血擦擦,包扎下,別搞得血淋淋的,容易嚇壞小孩。”
蘇布地信你就有鬼了,三歲砍人的神人,怕見血。
“謝天可汗。”
依然恭敬的磕頭,起身,把傷手藏進袖中,把短刀還給譚進,以標準的大明臣子禮節(jié)站到了武班的最后。
朱慈炅看到文官們好像不跳反了,又坐了回去,不過短劍沒有收回腰間,就放在朱筆旁。
“朵顏三十六部,朕要給你們重新劃分牧場,安排行政。蘇愛卿有沒有意見?”
“臣謹遵天可汗旨意。”
朱慈炅翻了一頁筆記本,語氣平和。
“三十六部,按照部盟寺三級劃分。
每寺由朝廷僧會司派一員僧人為駐寺教諭,朵顏部所有喇嘛必須經(jīng)僧會司考核合格頒證后方可派遣,由該寺所有牧民推舉本寺牧民為牧代官,牧代官暫定為六品,接受朝廷審查考核。
每十寺設(shè)一盟,由朝廷派理政官、醫(yī)官等和駐盟百戶維持治安,保障牧民安全,優(yōu)秀的牧代官以后可以直接升任盟官。
三十六部設(shè)部級行政機構(gòu),由新科進士總管,下設(shè)蒙官所和漢官所兩部,蒙官由原三十六頭人留任,但衛(wèi)兵不得超過百人。漢官由文武兩部分組成,每部駐派一名漢軍千戶。
另外,朕要在山海關(guān)設(shè)朵顏總事務(wù)所,由蘇愛卿和朕的新科狀元共同管理朵顏所有事務(wù)。
蘇愛卿有沒有補充的?”
蘇布地徹底傻眼,瞳孔放大,嘴唇張合,久久不能開口。
連張瑞圖等人都朝小皇帝看來,這是要把朵顏吃干抹盡的意思?如此之后,朵顏部還存在嗎?這就是大明一個省了。
朱慈炅微微一笑,“蘇愛卿不滿意還可以取弓。”
“臣不敢,臣謹遵天可汗旨意。”
蘇布地趕緊躬身,朵顏只有不到兩萬騎兵了,其中五千還卸甲待在遵化,打什么打,嫌死得不夠快嗎?
汗水打濕了蒙古袍,臉色一片煞白,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大明皇帝是個什么怪物?朵顏將完全被顛覆,比投降洪歹極還慘。
朱慈炅又看向朱常潤,“王叔祖,你的王妃已經(jīng)薨了兩年了吧?”
朱常潤莫名其妙的抬頭,又點頭。
“蘇愛卿,族中可有合適的漂亮女子?”
朱常潤大驚失色,“皇上,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割地,不納貢,不稱臣。”
背得還挺溜,朱慈炅擺擺小手。“朵顏是朕天可汗的部族,算哪門子和親,叔祖聽話。”
蘇布地這下徹底震驚了,大明突然陌生了,他趕緊跪倒。
“天可汗,有的,臣有一孫女木希月年方十二,是我們草原上的明珠。”
十二?朱慈炅看了看滿頭大汗的朱常潤,算了,十二就十二吧。
“嗯,慧王繼妃應(yīng)該不至于辱沒我們草原上的明珠,這事就這么決定了。”
蘇布地咧開嘴笑了,不安有些遠去。
仿佛朱慈炅真是草原的大汗了,天可汗不用擔心我們跳反,我們也不用擔心天可汗過河拆橋了,太值了,那可是大明親王。
朱慈炅也很滿意,韃清搞定蒙古那一套,朕也可以用,朱家還有很多光棍呢,慧王開個好頭,以后蒙漢一家。
一定要把朵顏搞成招牌,看看洪歹極拿什么和朕比,你有科爾沁,朕也有大朵顏,哈哈哈哈。
只有朱常潤一臉悲憤,孤三十四了,皇上你找個十二歲的蒙古女孩真合適嗎?
這都是什么破差事,來一趟撿一個媳婦。
不過,朱常潤還是對草原明珠有幾分好奇的,異域風情嘛。
朱慈炅似乎處理完了朵顏的問題,他們內(nèi)部估計還有不少爭吵,沒關(guān)系,等朕把青壯騎兵都帶走了,你們自然就意見統(tǒng)一了。
半島上的人想做大明的狗而不可得呢,你們命好直接變成大明人還逼逼賴賴的,看朕怎么收拾你們。
別小看減稅兩個字,一般牧民再加上朕的僧會司,他們絕對會支持天可汗的。你們這些朝三暮四的狗東西,好好配合還有前途,敢有意見,遲早掃進垃圾堆。
“把奴兒的兩個兒子帶上來吧。”
朱慈炅云淡風輕的翻動筆記本,提筆繼續(xù)注釋,在用力回想,同化蒙古還需要怎么搞,有哪些成功經(jīng)驗可以借鑒。
代善和多爾袞被四個猛男提上來了,然后猛踹膝蓋窩,好好跪著。
代善和多爾袞都是一臉憤怒的盯著蘇布地,這是那頓離別宴后再次相見,只隔了三天,卻是天上地下的三天。
兩個人都有點前胸貼后背了,全身無力,只能任憑大明猛男操弄。
“可愿降?”
朱慈炅頭也沒抬,在他看來,朵顏才是大事,這兩個東西走個過場而已,再搞個京觀,朱慈炅自己都瘆得慌。
洪歹極絕不會就此臣服,但遼東的局勢必然大變。
朕會告訴你們,什么叫大明可以失敗很多次,女真一次也輸不起。
你以為你只是損失了一點人馬,但在朕看來,你丟掉了女真的氣運,毀滅只是時間問題。
代善脖子上的繩索勒得有點緊,開口有些費力。他非常好奇的目光盯著低頭寫字,分心兩用的朱慈炅,那手速是三歲小孩?不是在亂畫吧。
“怎么不說話?”朱慈炅抬起了頭,稚嫩臉上卻有一種莫名的狠厲之色,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仿佛能直刺人心。
祖大壽連忙用滿語重復了一下皇帝的問話,但據(jù)他所知,建奴的幾個貝勒都會漢話。
“聽不懂人話就直接拖下去。砍了。”
朱慈炅心情不太美好,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個bug。
萬一林丹汗回來知道自己要當草原天可汗,他丫的不跟洪歹極打了,調(diào)頭跟大明干仗怎么辦?
你還別說,以這傻子的腦回路非常有可能,自己一時還真沒有好主意。
眼前這兩個狗東西干擾到了偉大天可汗的思考,砍了吧。
所有人都驚訝無比,皇上對建奴如此不上心,哪那些專門針對建奴的措施怎么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