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議論了一會老鬼、“天魂”,又說回了二巧,最后才想起令狐青剛才說的盜洞問題。
“天魂”劉茂說要留他們陪葬,說完卻走了,難道是要將他們困死在這里?
徐老二扶著腰,一瘸一拐往盜洞口走,說:“我先去看看,要是真的出不去,寶貝再多也沒用。我這個人沒有富貴命,不配葬這么高規格的墓葬,還是要想辦法出去。”
老表和喬大胡子卻不閑著,兩個人跑進主墓室,一人抱了兩個青銅器出來。
老表對文物價值完全沒有概念,他說:“這玩意太大了,也不知道究竟值不值錢!”
喬大胡子放下手中的青銅器,說:“就算值錢,也賣不出去,還是金子實在。”他撿起地上的金縷玉衣,感慨地說:“好東西啊!不過這些玉太碎了,雕不成鐲子,又被李爺的寶貝吸了靈氣,不值錢了。”
老表跑過來,說:“這上面是絲線是不是金子?”
喬大胡子說:“倒是金子,不過太碎了,這得猴年馬月才能拆干凈!”
老表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慢慢拆唄!嗯,要是有個鉗子就趁手多了。”
這時候,令狐青過來傳話,說徐老二喊大家過去。老表一看到令狐青,馬上緊張起來,拿起地上的一個青銅尊放在肚臍下,以遮擋**部位。令狐青欲言又止,最后轉身離去。
喬大胡子取下老表手中的青銅尊,說:“過分了,都是男人,你這樣會傷害令狐青的。”
老表說:“你以前都是喊她令狐姑娘的,現在怎么變卦了?”
喬大胡子說:“此一時彼一時。她要當姑娘的時候,就把她當姑娘,他要當男人,就把他當男人。”
老表豎起大拇指,說:“不過我還是信大歪嘴的,男人出門在外,就是要保護好自己。”
喬大胡子眼睛一瞪,說:“你忘記和人家在棺材板上親嘴的事啦?我可看見是你主動的。”
老表漲紅了臉,說:“那還不是被老鬼逼得。”
爺爺說:“別聊了!徐老二讓我們過去,咱們就抓緊過去。”
老表和喬大胡子放下手中的物件,和爺爺去了盜洞口。
此時,盜洞口處站著鏟子、三孩、醬牛肉、趙六子及剃頭鋪的兩個兄弟,地上躺著三人,兩個是剃頭鋪的,已經死了,喬大胡子不忍心看,將頭扭到了一邊,另一個是小五子,后背受了“玉鬼”一槍,已然重傷,如果不能及時送醫,怕也活不久了。反觀三孩,雖然受傷,健康情況卻好很多,仍堅守盜墓一線,看上去無性命之憂。
徐老二說:“李爺,請你進盜洞一觀。”
爺爺一頭扎進盜洞,盜洞內暢行無阻,卻和來時有所不同,說不上來哪里有變化,又總覺得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他加速爬行,忽地感覺不是往上,而是往下了。盜洞本是螺旋結構,但也沒有向下的道理,他順著盜洞往前爬,不久看到了微弱的亮光,再往前幾步,看到了老表雪白的大腿和棉襖下隱約可見的排便器官。
爺爺從盜洞出來,說:“老表,你也進去感受一下。”
老表連忙擺手,說:“我沒穿褲子,別磨壞了膝蓋。”
令狐青冷笑:“怕磨壞的不是膝蓋吧?”
老表繃著臉問:“你什么意思?”
令狐青說:“你的棉鞋呢?”
老表頓時明白令狐青言下所指,他火冒三丈,立即告狀:“徐老二,你不管管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耍流氓、唱黃腔,還有干事的樣子嗎?”
徐老二也感到沒面子,怒斥令狐青:“你在干什么,還有女孩子的樣子嗎?罰你面壁一個小時!”
“是!”令狐青也不懊惱,蹦蹦跳跳去墓道面壁去了。
徐老二向老表道歉,說:“飛爺切莫生氣,女孩子家家的不好管。”
老表余怒未消,頗有種被調戲的感覺,也不理會徐老二。
自徐老二被老鬼戰敗,情緒頗受打擊,也沒了往日的傲氣,他耐著性子說:“喬大當家、李爺、飛爺,眼下的情況不太好,盜洞出問題了。徐某自踏入這行,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現在就是想請大家一起出個主意,如何才能逃出去。”
爺爺說:“貴才,這段日子,你超度二巧,在道法上比我們高出不少,你有什么想法?”
李貴才說:“在各位高手面前,我哪有什么想法?”
爺爺說:“談一談嘛!”
李貴才說:“那我就說一說。我們手上有兩件東西可以算作是法器,一是我長德哥手上的古玉,而是二當家腰上的長劍。古玉的用法我們尚未完全掌握,但二當家腰上的長劍是老鬼加持了鮮血的,剛才老鬼拔劍要斬‘二巧’,因為劉茂的‘天魂’出現,才沒有成功。我的看法是,不妨用二當家的劍試一試。”
李貴才的一席話讓眾人茅塞頓開,徐老二縱然沒有老鬼的本事強,但長劍在手,也不是沒有機會。
喬大胡子拊掌稱贊,說:“沒有了二巧,貴才脾氣竟然好了不少,出的主意也是板板正正。”
李貴才撓撓后腦,有點不好意思。
徐老二拔出長劍,說:“我這就去試試,將這鬼打墻砍個稀巴爛。”
徐老二鉆進盜洞,一進一出不到十分鐘,回來的時候灰頭土臉。
爺爺問:“二當家,情況怎么樣?”
徐老二面帶喜色,說:“貴才出了個好主意,果然靈驗。”
眾人臉上終于有了笑臉,爺爺問:“二當家,你身上的土是怎么回事?”
徐老二說:“剛才我進了盜洞,看到眼前那段路有些眼生,長劍一揮,眼前豁然多了一條路。”
爺爺道:“那不是好事嗎?”
徐老二說:“是好事,可我大半個身子也被埋進了土里。鬼打墻消失后,我才知道我站的那個位置其實是實心土,差一點,我就被悶死在土里。”
眾人背后直冒冷汗,倘若大家一起進洞,徐老二長劍一揮,半數的人就被埋在土下。
徐老二說:“剛才我上去了一趟,透了口氣就下來了。你們要不要也上去換口氣?”
爺爺說:“換氣就不必了。此墓太過兇險,今晚咱們務必把東西搬走。二當家,你和令狐青還是把守洞口,一旦發現盜洞不暢,就下來助我們一臂之力。”
徐老二說了聲好,帶泥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爺爺一句話,令狐青不用再面壁了,畢竟罰的是令狐青,丟的是徐老二的人。
爺爺繼續說:“此外,還需通知上面的人手,扔下一根繩子,將死去的兄弟拉上去,連夜送往剃頭鋪,以待來日做好善后。”
喬大胡子連忙說:“李爺,送剃頭鋪不合適,那里還需要做生意。善后的事,我另有安排。”
爺爺說:“好。”眾人商定完畢,徐老二背著重傷的小五子,和令狐青離開了甬道,不久扔下一根繩子。趙六子與剃頭鋪的兄弟合力將尸體抬倒到洞口,用繩子穿過死去兄弟腋下,綁住上半身。繩子綁好后,趙六子拽了兩下繩子,兩具尸體就一前一后被拽了上去。
接下來,就是搬運陪葬物了。
沒有任何分工,所有的人都去動手,將能搬的東西都搬走。
先搬的是主墓室的陪葬品,里面有大量的青銅器,及拆除棺材烤驢肉時從棺槨里取出的玉器和金器。不過,這里有個小插曲,爺爺他們在主墓室見到了一具散落的尸骨,不是很完整,經過討論,他們認為是真正的墓主人。在墓室后面,還有一個后堂,是個半成品,沒有擺放值錢的物件。
主墓室搬完,就開始搬“銅鍋”。“銅鍋”就是銅鑒,用來裝水或洗澡用的。老表和鏟子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兩個人把六個銅鑒推到了洞口,將金縷玉衣也放進了鍋里,只留下了那個裝水銀的“銅鍋”,最后才去打開墓道兩側的側室和耳室。
側室和耳室有很多,爺爺說,他記不清多少個了。下墓前,爺爺讓喬大胡子準備了兩個撬棍。堵在耳室門口的石板每塊竟有幾百斤重,眾人合力取出石板,這才進入側室和耳室,因年代久遠,耳室內的陪葬物多已經腐爛成泥。
耳室里有的擺放兵器,有的擺放廚具,有的擺放樂器,有的擺放洗澡用具,還有的是妻妾妃嬪陪葬室。在一間耳室內,爺爺發現了錢庫,這讓大家喜出望外,里面堆滿金餅、銀錠和銅錢,銅錢堆積如山,早已經黏合在一起。眾人將金餅、銀錠搬走,又將銅錢搬出,費足了功夫,即便如此,仍有大量銅錢散落。
老表見爺爺撿地上的銅錢,勸說爺爺不要浪費功夫,說這玩意兒過時了,買菜花不出去。爺爺也認為這東西不值錢,也就沒再去撿,拍拍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