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來大歪嘴的鏨子,將棺材板上的釘子撬了出來,卻推不動棺材板。棺材板是槐木的,格外沉,一個人根本推不動。李貴才漲紅了臉,想求助眾人,卻見眾人卻傻站在原地看著他,對他的行為充滿了疑惑不解。
正尷尬之際,徐老二走了過來,他說:“這善惡因果早已經結下,現在脫身恐怕脫不了,就打開看看吧!”徐老二手上的力道大,他一上手,棺材板就被緩緩推開,只見棺材里除了兩床被子,內部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二巧。徐老二和李貴才傻站在原地,兩人對視一眼,一言不發。爺爺、老表、喬大胡子見此情景,都跑了過去。
老表說:“傻眼了吧,二巧還真不在了!”
“大家都看到了,事實證明那個墓室棺材里的人確實是二巧。你們還記得不,她的表情非常痛苦,說明她根本不愿在那個棺材里。”李貴才轉身就要下墓,說要迎回二巧尸身,另行安葬。眾人勸阻不及,李貴才已然跳進盜洞。
爺爺、老表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喬大胡子和徐老二也不知道該如何,都等著爺爺和老表拿主意。
天已大亮,墓中的陪葬物不適合搬運上來。
商議后,由爺爺和老表下去看看,不耽誤其他人休息。
正要下去,黃有法的大女兒黃新酸找了過來,說要見見小喇叭。爺爺和老表見到有人過來,就沒敢輕舉妄動。喬大胡子早已疲憊不堪,斷然拒絕了黃新酸,并讓她快點滾。哪知道黃新酸要挾起喬大胡子,說:“我知道你們在干什么,你們做的事情我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把小喇叭交給我,我就將你們的事情告訴我爸爸!我爸爸是大隊干部,他認識公安局的人,你們要想清楚了。”
喬大胡子和徐老二都愣住了,對眼前的小姑娘不由得謹慎起來。喬大胡子懷疑小姑娘在詐自己,問:“小姑娘,你說我們在干什么呀?”
黃新酸問:“非要我說出來嗎?”
喬大胡子一聲干笑,說:“那要看你說得準不準!說得準,才能見到小喇叭!”
黃新酸上前一步,小聲說:“你們在盜墓!”
喬大胡子和徐老二又是一驚。撞破秘密,后果非常嚴重,何況墓里的東西還沒有搬出來。眼下只有一個辦法,控制住黃新酸,等大家把陪葬物都搬走,撤離此地,再放了黃新酸。可即便如此,仍然有泄密風險,屆時難免有人被抓,一旦警方順藤摸瓜,所有參與盜墓的人就要坐牢。還有更果斷干脆的辦法,就是殺了黃新酸,埋進古墓,徹底斷了泄密風險。
就在喬大胡子和徐老二眼神溝通的時候,黃新酸說話了,她說:“你們是不是想殺了我,我告訴你們,知道你們秘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我的兩個妹妹。如果我沒有回去,我的妹妹就會將這件事告訴我爸爸!”
喬大胡子和徐老二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慌,如果黃新酸說的是真的,這件事的知情范圍已經擴大,甚至可能到了不可控的程度。
喬大胡子說:“小姑娘,我們怎么會殺了你,你的兩個妹妹在家嗎,叔叔帶你們去買新衣服穿。”
黃新酸說:“想一鍋端是吧,告訴你,我的二妹在家里,我的三妹在親戚家里,我出事,二妹就去告密,二妹出事,三妹就去告密。”
徐老二到抽一口涼氣,沒有想到還遇到這樣的硬茬子,他連忙安撫,說:“你不要著急,小喇叭昨天晚上回家去了,這會兒不在。”
黃新酸嘴角一哼,說:“是被那個老太婆帶走了吧!說,你和她有什么交易?”
喬大胡子蒙了,問徐老二:“什么老太婆?”
徐老二擠眉弄眼,小聲提醒喬大胡子:“就是抓住大歪嘴的那個老太婆。”
喬大胡子恍然,問:“她抓走小喇叭干什么?”
徐老二說:“一換一,昨天晚上把大歪嘴送回來了!”
“啊!送回來了,為什么?”
“我怎么知道,八成嫌不過癮!”
喬大胡子對黃新酸說:“小姑娘,既然你知道小喇叭被老太婆帶走了,你就去找老太婆,找我們干什么?我們又不是小喇叭親爹!”
黃新酸說:“小喇叭是你們的人,當然要找你們。”
喬大胡子說:“你們找小喇叭不就是因為小喇叭那玩意大嗎,實話告訴你,里面還有一個人,實力與小喇叭相當。你們要是喜歡,可以帶走。”
黃新酸問:“是誰?”
喬大胡子說:“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喬大胡子將黃新酸領進二巧家,看到地上的柴草鋪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問銅栓:“這是誰呀!”
銅栓說:“這是小喇叭二舅!”
“怎么頭發白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
喬大胡子來不及詳細端詳大歪嘴的模樣,指著大歪嘴說:“就這是唯一和小喇叭實力相匹敵的男人!”
黃新酸一臉厭惡:“老掉渣了。”
喬大胡子辯解:“人老刀不老啊!別看頭發白,那也是沒娶過媳婦的,正兒八經的童男子。”
黃新酸說:“屁,天黑前,我要是見不到小喇叭,你們就等著警察抓你們吧!”說完,轉頭就走了,留下喬大胡子一陣唏噓。
徐老二一聲長嘆,說:“我徐劍山十三歲跟師父走南闖北,自認武藝了得,沒有想到一日內敗了好幾場。這活干完,我也該隱退江湖了。”
喬大胡子從來就不信誰是天下第一高手,他沒接徐老二的話,只問大歪嘴是怎么回事,小喇叭去哪里了?
徐老二長嘆一聲,說:“我昨夜從墓里上來,看到一人站在山上往這邊看,就使出了輕功,縱身一躍來到了山頂,認出是擄走大歪嘴的老太婆。老太婆將大歪嘴交給了我,讓我將小喇叭交給她。我怎肯同意,無奈當時身受重傷,腰不行了!”
旁邊一直傾聽兩人說話的老表不服氣,說:“你剛才還說自己使出了輕功,怎么一打架腰又不行了?”
徐老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頭杠精,他不再說話,悶頭回到了屋子,躺下睡覺。
老表從銅栓的口中得知,老太婆擄走小喇叭的時候,徐老二確實在場。不過老太婆說話的口吻和黃新酸一樣,都是揚言不交人就報警。
“所以徐老二就把小喇叭交出去了?真他媽的不仗義!”喬大胡子叫醒大歪嘴,大歪嘴面容憔悴,就像是老了十幾歲。
“給我弄點吃的!”
令狐青倒是還沒睡,她給大歪嘴熱了一碗粥,兩個饅頭,大歪嘴吃完說不夠,又熱了一碗粥,兩個饅頭,最后吃得干干凈凈。
大歪嘴吃完問喬大胡子:“大侄子,我的心肝在哪?”
喬大胡子一頭霧水,問:“你的心肝是誰?”
“就是我的心肝啊!”
令狐青湊過來,對喬大胡子說:“不會是那個老太婆吧!”
喬大胡子恍然,問:“是我二妗子嗎?”妗子是徐州片區對舅媽的稱呼。
“嗯對,她在哪兒啊?”
令狐青接話,說:“她現在不是你的媳婦了,是你外甥媳婦了!”
“啥?你說啥?”
喬大胡子將令狐青拉出門外,說:“你沒看到他不正常了嗎?還去氣他干什么?”
令狐青嘴角一撅,說:“知道啦!我不去氣他!”
說話間,李貴才上來了,他用力拉拽盜洞里的繩子,沒多久把“二巧”的尸體拉上來了。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沒有想到李貴才真的做到了。
“老表,過來幫忙!”李貴才說。
老表看著李貴才,卻不敢動。“貴才,你這是干啥,我可不敢碰這個女人的尸體。”
李貴才將二巧尸體扛在肩上,放進了棺材里,說:“棺材板都被你的尿呲過了,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老表說:“那我也不跟著你摻和!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李貴才將棺材蓋上,釘上釘子,說:“下午挖坑,明天下葬。”
老表說:“還不夠七七四十九天啊!”
李貴才說:“心意到了就行了,再說咱們今晚也要收工了。”
眾人忙完就要休息,看到黃新酸在遠處路口坐著小板凳,嗑著瓜子,似乎是在監視這邊。爺爺叫來大歪嘴,指著黃新酸,說:“二舅,你看那個嗑著瓜子的是不是二妗子?”
大歪嘴兩眼放光,說:“就是你二妗子!我的小心肝,我來了!”大歪嘴伸開雙臂,奔向黃新酸。蹺著二郎腿的黃新酸看到大歪嘴撒丫子跑來,顧不得屁股下的板凳,連忙往家里跑,反鎖了院門。大歪嘴將黃新酸的家門拍得震天響,院子里卻無人回應,大歪嘴背靠著大門,傷心地哭了。
喬大胡子望著眼前發生的事,不由得感慨:“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二舅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