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大鬧鐘格赫羅斯途徑 第10章 廢棄的人類城邦

果不其然，正如羅杰的預料，穿著臃腫黑袍的嘉德麗雅明顯有些焦慮不安。

一直以來，身為“未來號”船長的嘉德麗雅都有一片屬于自己的私密空間，但是眼下她跟著聯合探索隊伍來探索“神棄之地”，和幾十號人待在一起，多少令她有些不太自在。

尤其是當下這種情況，嘉德麗雅想舉行對“愚者”先生的獻祭儀式都不太方便。

隨著預定的休息時間和例行點名結束，眾人又在羅杰、貝爾納黛和利奧馬斯特三人的帶領下踏上了探索的道路，而嘉德麗雅也趁著現場有些混亂的時、快步靠近了貝爾納黛、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

貝爾納黛當下沒做什么表示，甚至沒有別的動作。

只是又過了一會兒，“黎明號”的一名隨行人員忽然說自己肚子疼，要去上廁所。

這一下讓事情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雖然“神棄之地”非常危險，但是也不能讓大家在一起上廁所，這多少顯得不太雅觀。

最后還是羅杰主動出言安排，讓“黎明號”一位序列5的男性非凡者帶著一群男性探索隊成員、由貝爾納黛帶著一群女性探索隊員分別去方便，而他自己則是在原地盯著“黑之圣者”利奧馬斯特，防止他腦子一抽突然開始跪地禱告、傾聽什么的。

羅杰清楚，嘉德麗雅這是要找機會去將“真實星圖”獻祭給“愚者”先生，畢竟她聲稱這件序列5的封印物就在自己手里，如果這件事拖得太久，勢必會顯得很反常。

而貝爾納黛則能為她提供保護，防止她在舉行儀式的過程中遭到黑暗中怪物的偷襲，至于那忽然想上廁所的男性非凡者，則明顯是嘉德麗雅制造的幌子。

這計劃過于樸實無華，但是對于沒有“源質”傍身的尋常非凡者來說，這確實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果不其然，嘉德麗雅一行人去得快、回來的也快。

羅杰眼觀鼻、鼻觀心，并不去看她們，因為他知道這是嘉德麗雅想要制造一定的時間差、避免在自己剛離開以后、羅杰就收到了“真實星圖”。

事實上，在先前參與塔羅會的時候，羅杰已經幾乎跟嘉德麗雅明牌了，他話語中的意思已經在充分地暗示自己知道對方在隊伍里了。

然而此時嘉德麗雅玩這種花招、并沒有選擇直接將東西交給羅杰，在羅杰看來應該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想觀察一下羅杰是如何從“愚者”先生那里接受“真實星圖”的，作為祂的眷者，嘉德麗雅猜測羅杰和“愚者”先生溝通的方式應該會有所不同。

對于嘉德麗雅的這些想法，羅杰并沒有生氣，反倒有些無奈。

因為事實上，他確確實實并非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與其說自己是克萊恩的眷者，倒不如說班迪特是克萊恩的眷者更為恰當。

所以，一直以來，羅杰從“愚者”先生那里接收物品的方式和嘉德麗雅她們是完全一致的，并沒有什么區別。

“既然如此……”

羅杰在心中盤算了一番，他并沒有著急領取“真實星圖”，只是一切神色如常，甚至在假裝沒有聽到在此刻才到來的“愚者”先生的傳訊。

對于一般人來說，或許他們會認為一位神靈的眷者需要在第一時間回應神靈的聯絡，但是另一方面，神靈也不一定會像對待“塔羅會”的其余成員那樣、在收到“獻祭”的第一時間就將東西轉交給自己的眷者。

有可能，“愚者”先生才是解決“真實星圖”“授時”問題的那位偉大存在，所以不排除祂要對“真實星圖”做一番改造也說不定。

待到所有人都回來以后，羅杰這才看著班迪特原地尿了泡尿，然后下令所有人再次出發。

不得不說，“神棄之地”確實有一種令人感覺到極為難受的魔力。

這里完全沒有太陽，也沒有除了閃電以外任何的光線，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羅杰只能透過“探索者的馬燈”提供的照明看到自己周身兩三米范圍內的事物，除此之外就是和自己同行的人的身影、以及黑暗中時不時會傳出的滲人低吼和呻吟、哭泣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別樣的恐怖之感。

偶爾在羅杰凝視黑暗超過一段時間的時候，也會見到一些扭曲的怪物身影一閃而過、似乎正是這些玩意在窺視著自己等人、讓羅杰感覺到格外不自在。

哪怕是羅杰主動地出擊了幾次、將那些怪物斬殺了一批，這種感覺也沒有明顯的消退。

饒是他都感覺到如此難受，更別提聯合探索隊的其他隊員了。

大約行走了兩天的時間后，有一些隊員就開始出現了明顯的焦慮和煩躁的情緒，甚至有一些序列層次較低、心態較差的非凡者變得極為悲觀、開始害怕自己會和先前的那些死掉的隊員一樣死在這黑暗的大陸、永遠喪失回家的機會。

羅杰見到這種場景，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站起身來、靠近了貝爾納黛、在她身邊坐下，低聲說道：

“貝爾納黛，我看大家的情緒有些不太對……我回去‘星主號’上取一批可以提振精神的藥劑來，你在這里看一下利奧馬斯特。”

“好?！?/p>

貝爾納黛點了點頭，這位“神秘女王”意識到羅杰應該是要回去船上接受“愚者”先生的傳訊，拿藥劑也是順手的事情。

但是因為對方的理由過于正當，她也不好打聽什么，只好放著羅杰離開。

羅杰帶上了班迪特、利用“旅行家骰子”返回了“星主號”上。

先前他已經帶著“旅行家骰子”進入了“原動天核”、利用儀式魔法借來了這件源質的賜福、侵染了這件對應著“旅行家”非凡特性的封印物。

所以哪怕“神棄之地”的靈界有異常，羅杰也能在“原動天核”的靈性天空中找到正常的靈界對照關系、從而正常使用“傳送”。

在他回到“星主號”上后，先是對“愚者”先生道了抱歉、說明了自己在“神棄之地”的境況，這才又和“愚者”先生說了自己當下可以接收物品傳送的事情。

之后羅杰便靜靜地等待，過了大約10分鐘后，“月亮”先生提供的一批新的藥劑和“隱者”女士提供的“真實星圖”都被送到了羅杰的手里。

羅杰快速對“愚者”先生道了謝、而后將8000金鎊的現金獻祭了上去、便切斷了和“源堡”的聯絡。

之后羅杰來到了“原動天核”之中、開始爭分奪秒地對這件封印物進行改造。

他在自己的工作臺上將那羊皮卷軸攤開、果然看到了上面有許多油墨色的星體忽明忽暗，但是此時此刻，它們并沒有在運動、各自的位置皆是停留在羅杰等人進入“神棄之地”之前的狀態。

羅杰閉上眼睛、一邊撫摸著那星圖、一邊將自己的靈性同時連接到了這卷軸和“原動天核”的靈性天空中、將二者聯系在了一起。

很快，“真實星圖”上的星體開始快速運轉，這速度比正常的星空運動還要快上許多、似乎在搶回過去已經流失的兩天時間。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真實星圖”的星空終于恢復了正常，而在那卷軸的最上首、也出現了一顆鐵銹色的、忽明忽暗的星辰閃爍著。

這星辰之前并沒有在上面，而是經過這一番契約之后才出現的，所以毫無疑問這就是“原動天核”的烙印。

“對了，這樣好像還不太夠……”

羅杰略一思考，心中浮現了一個計劃。

他決定先暫時返回、同時將“真實星圖”留在“原動天核”之內。

在離開“星主號”之前，羅杰又在船上取了一些補給品、用來補充這兩天的消耗、將它們和那一大籮筐藥劑全部裝進了“原動天核”之中。

待羅杰使用“腓利門的鈴鐺”帶著班迪特再一次返回貝爾納黛等人的所在地的時候，時間距離他離開也不過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

貝爾納黛看到他重新出現、微微松了口氣。

她開口道：

“剛才你不在的時候，你的手下和我的手下發生了爭吵、差點發生了斗毆，還好被利奧馬斯特阻止了?！?/p>

貝爾納黛并沒有說利奧馬斯特是怎么阻止他們的，但是看著雙方那偃旗息鼓的模樣，羅杰就知道肯定是某些極為駭人的話術、不能細想的那一種。

“沒事，我把藥劑帶來了。”

緊接著，羅杰如同變魔術一樣、將數十個打包好的、塞著木塞的試管扔在了地上。

貝爾納黛眼睛圓睜，此刻她感覺到非常驚訝。

羅杰完全沒有使用任何的行囊或首飾類的封印物，只是就那么憑空一招手、地上就多了這么些東西。

貝爾納黛知道羅杰有“舊日之盒”這件可以用來儲物的封印物，但是此時此刻對方明顯并沒有使用它、而是用了別的手段。

這過程看得在旁邊默默觀察的嘉德麗雅亦是心頭一跳，這確實超出了她的預計。

“大家兩人一隊，來我這里領取藥劑，然后當著我的面服用。”

羅杰高聲道：

“我知道大家現在情緒不太好，這可能是受到‘神棄之地’的超自然力量影響導致的，并非是你們的本意。

“這藥劑可以幫大家在五天的時間內獲得較強的心智體和精神體抗性、從而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負面的精神狀態。”

聽了羅杰的話，探索小隊的成員也終于是反應了過來，他們先后站起身來、開始領取藥劑、并當著羅杰面服下。

說來也神奇，當藥劑下肚之后，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先前那焦慮、煩躁和悲觀也一掃而空。

而就在這時，羅杰也掏出了“邪魔克星”，而后他從自己的身上分化出了“墮落陰影”、將那銀白色的符文斷劍丟給了它。

“墮落陰影”會意，立刻帶著“邪魔克星”沖入了黑暗之中。

隨著晨曦光芒閃爍在黑暗之中，“撲通撲通”的倒地聲和慘叫聲接連傳來。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黑暗再次回歸了平靜，經過這一番操作，探索者的隊伍的成員們的士氣大振、他們紛紛鼓掌叫好起來，似乎非常解氣一般。

然而，羅杰卻并沒有著急將“墮落陰影”給叫回來。

那握著晨曦光劍的黑色身影就那樣站在黑暗深處、它漆黑的目光看向了更深處的黑暗。

“這是……”

與“墮落陰影”視覺相連的羅杰利用“秘密洞察”視野看到了前方似乎有著某些建筑物！

從大體輪廓上來看，那些建筑物的風格和北大陸諸國乃至南大陸諸殖民地都有巨大的區別，最重要的是，它們的外形并不完整、似乎是被什么外來的力量給摧毀過一次。

因為距離原因，“秘密洞察”并不能獲得足夠的信息，羅杰只能確定那里有一定的危險，但是卻無法明確危險有多大。

他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后、將“墮落陰影”給叫了回來。

“怎么了？”

貝爾納黛亦是注意到了羅杰的異常，她開口問道。

“貝爾納黛，我的召喚物在那個方向發現了一座疑似是人類聚居地的遺址?！?/p>

羅杰有些不肯定地開口說道：

“這只是我從外形上做的粗略判斷，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去探索一下？你說呢？”

在“神棄之地”之中存在著大量的污染，冒然去探索一座已經被摧毀的人類聚居地遺址是不理智的行為。

羅杰這么說，一方面是希望貝爾納黛給一些意見，另一方面，如果她能夠利用自己的“預言大師”能力判斷一下這次探索的危險程度，也會有所幫助。

在“神棄之地”之中，因為靈界和星空皆被切斷的緣故，所以任何的占星和占卜都無法起到很好的效果。

哪怕是羅杰利用“原動天核”來進行占卜，結果也只會好那么一點點。

其根本原因并非是“原動天核”本身有問題，而是因為“神棄之地”這一片大陸中的絕大多數客觀存在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靈界投影。

同時它們受到星象的影響也存在著極大的扭曲，所以哪怕“原動天核”能夠穿透“神棄之地”的黑幕接觸到靈界和星界，它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反過來影響這里的實際存在。

這是一個關聯路徑的問題，也即是靈界和星空對于羅杰和“原動天核”來說都是可見的，但是這兩個層面的世界卻和“神棄之地”原本就存在的人事物卻幾乎沒有發生什么聯系，這就像一大片戰爭迷霧、對且只對“神棄之地”的原住民生效。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雖然“神棄之地”的居民都有著自己的命運，但是這種命運類似窄頻震動、其獨立性更強、更多地依附于各幸存者城邦的集體意識，卻幾乎不與外界人的命運相關聯，所以也更難被外界人的手段預測。

除非在神秘學意義上約等于靈界的“源堡之主”親自來到“神棄之地”外，正常的占卜都不會有太好的效果，或者就是像戴里克·伯格這樣直接和“源堡”建立了聯系的存在外，絕大多數“神棄之地”的人事物都是類似的情況。

然而對于“窺秘人”途徑的半神來說，他們卻能夠直接觀察到命運本身，這就是“預言”和“占卜”的最大區別，因為預言是神秘學意義上的感知，在當下“神棄之地”這個環境中來說，貝爾納黛的“先見之明”會更加值得信任。

“你需要我做出‘預言’？”

貝爾納黛亦是看出了羅杰的意圖。

“對，你不用擔心可能受到污染的問題，我會負責你的凈化任務，你大可放心。

“但是我的凈化手段會讓你的神秘學身份有所改變，你在‘預言’的時候如果看到了什么不屬于你自身個性的選擇、直接忽略即可，僅僅將預言指向那些你自身會做出的選擇即可。”

在確定貝爾納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羅杰便給她賦予了一個虛假的身份、以此作為對她的保護。

貝爾納黛眼眸之中星光浮現、望向了羅杰所指的那廢墟的側面方向。

這亦是貝爾納黛所慣用的一種防護性做法，也即是“擦邊球”式預言，先從一件事或者一個地方的周遭開始、緩慢地向著核心地帶進行預言推演，如果有任何的危險，貝爾納黛就會停止預言。

在羅杰的注釋之中，貝爾納黛的眼神緩緩的從左向右移動，其速率比羅杰預計的快很多。

當貝爾納黛的目光靠近核心地帶的時候，她的喘息明顯變得粗重了很多，白皙的額頭上也開始隱隱滲出了汗珠。

隨著貝爾納黛猛的閉上眼睛，羅杰立刻將他賦予貝爾納黛的虛假身份剝離了下來，以此消除了貝爾納黛在“預言”里所受到的神秘學影響。

嘉德麗雅意識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直到他再次睜開眼睛。嘉德麗雅才終于是松了口氣。

“怎么樣？”

帶到貝爾納黛再次睜開了眼睛，神色也恢復如常，羅杰才試探著開口問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座城市應該是已經滅亡了?！?/p>

貝爾納黛開口道：

“那黑暗之中潛伏著某種污染，這污染中應該帶有一定的神性，會對這支探險隊伍中所有序列5以下的非凡者具有強致死效果，但是相對的我看到那遺跡里有對我們這次的探索非常有價值的信息?！?/p>

“對這次探索非常有價值的信息？”

羅杰文言眼睛微瞇，他思考了一會兒，緊接著又問道：

“能否看出是哪種類型的神性？”

“具體的看不太明朗，我只能確定那應該與黑暗和陰影有關?！?/p>

黑暗與陰影……是受到真實造物主影響的生物嗎？

羅杰略一思量，開口對著貝爾納黛說道：

“我想進去探索一下，你幫我在這里盯緊利奧馬斯特，如果他有任何異常的表現，就及時制止他。

“當然我也會在這里留下一具分身……他還是比較聽我的話，如果實在不行你再上。”

雖然羅杰在進入“神棄之地”以后就一直這么說，但是就目前來看，利奧馬斯特的全程表現還算正常，除了時不時會說一些贊美“最初造物主”之類的瘋言瘋語，總的來說并沒有構成什么威脅。

但至于前方那不排除是受到了“真實造物主”污染的場所，羅杰還是不打算將利奧馬斯特帶進去，免得多生事端。

某種意義上，現在的羅杰就像一個治療精神病人的醫生，不能把利奧馬斯特搞死，還得隨時監測著他的精神狀況。

羅杰說罷便帶著自己的“墮落陰影”向著黑暗深處走去，在這中間，他利用“看不見的手環”的“織夢人”能力將曾經身為“銀河上將”的自己的身份分離、由此制造出了一具分身、并交給了“他”一個包裹。

待這分身走回到隊伍之中，“他”開口道：

“這附近的怪物都已經被清理完成了，我和“神秘女王’閣下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不著急走、讓大家好好休息下。

“所有人，準備扎營，用餐時間提前。你們可以吃點東西、輪流休息，隨時等待出發命令。

羅杰的分身說罷，將手里的一個包裹放在了地上，里面赫然是一些零食和煙草之類的東西。

在宙斯等人的幫助下，這些物資被分發給了在場的探索者隊伍成員們，這一舉動頓時引發了歡呼聲。

在確定隊伍已經穩定下來之后，羅杰也終于安下心來。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來到了那廢棄城邦的近前，正如他先前所觀察到的，這里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沒有一點燈火存在。

在“神棄之地”中，生命總是與燈火相伴。

沒有燈火就沒有生命，因為在黑暗的地方，所有正常的、實力普通的人都會被潛伏在其中的怪物拖走、吞噬殆盡。

正如貝爾納黛之前所預言的那樣，羅杰越靠近這城邦、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古怪。

忽然間，羅杰停下了腳步。

他蹲了下來，觀察起了地面上**荒蕪的土壤。

“似乎有過耕種的痕跡，但是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p>

眼前**的地面上有著非常多同質化的平行紋理，怎么看怎么像農業活動遺留的結果。

這讓羅杰頗有些意外，因為根據“太陽”戴里克的說法，在白銀城幾乎沒有辦法耕種任何的作物、唯有一種叫做“黑面草”的植物可以被當成是日常的食物來源。

羅杰非常清楚，之所以在“白銀城”的周圍會出現“黑面草”這種植物，其實是因為歐彌貝拉留在“白銀城”的遺產、神級封印物“大地的恩賜”的影響力所造成的結果。

“黑面草”的生長屬于是“大地的恩賜”的被動效果，從這個角度來講，“白銀城”的普通居民可以被看成是靠天吃飯的一群人民，然而眼前的這處遺跡卻有著人為耕種的痕跡，這就說明這里曾經的農業發展在某種意義上超過了“白銀城”、至少居民們的自主性更加強。

雖然這些痕跡已經明顯非常久遠了，但是羅杰粗略一判斷、也能夠看出它們被遺棄的時間不會超過20年。

“換言之，在20年左右之前，這里曾經存在過一個能夠自主耕種的人類城邦……嘿，在‘神棄之地’，這還真是新鮮事。”

羅杰頓時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因為這種異?，F象很有可能是高層次封印物導致的結果。

考慮到當下這些土地已經重新變得荒蕪，羅杰猜測有可能是因為那件神級封印物已經被轉移到了其它地方。

“嗯……如果說封印物被轉移走，那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人類城邦基于某種原因發起了主動遷徙，另外一種則是他們的城邦被攻陷、核心封印物被奪走，這才導致城市被毀滅、土地重新變得了荒蕪。”

眼下羅杰無法判斷到底是哪一種情況，他決定進一步進入這城市之中進行探索。

在“探索者的馬燈”的照耀下，羅杰漫步在城市廢墟的石制道路上。

從道路的規制和兩旁已經破敗的建筑上來看，羅杰判斷這至少曾經是一個中型的人類幸存者聚居地，且在手工藝和文化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發展。

這些都是農耕文明的優越性，一個城市能夠養活的人口越多，務虛的人口也就會相對變多。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們最終滅亡的原因——在“神棄之地”這種地方，“白銀城”那樣組織紀律性更強、規則更加嚴苛的城邦明顯能夠活得更久。

另一方面，雖然這座城市的軟實力比“白銀城”好一些，但是即便如此它仍然遠遠完全無法與北大陸諸國相比。

哪怕是第四紀的幾個帝國的發展水平都遠超過這里，這一方面是資源匱乏的必然結果，另一方面、“神棄之地”危機四伏的狀態也限制了文明向著更高、更深的方向演化。

走著走著，羅杰忽然看到了地面上的一連串刻字。

“這……巨人語？”

羅杰饒有興致地蹲了下來、開始辨認起這有明顯磨損的刻字。

羅杰懂得一些古弗薩克語，這種語言是巨人語的分支，所以他也能夠根據共享的詞根反向地推導出一些巨人語的語義。

“下面這兩個字好像是‘主街’的意思……上面應該是這座城市的名字？”

就在羅杰努力辨認的時候，他卻忽然聽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墮落陰影”發出了一陣扭曲的叫聲。

“墮落陰影”猛然將羅杰包裹了起來，下一秒，變為了漆黑一團的羅杰向著前方徑直飛了出去！

“墮落陰影”承受了直接的沖擊，它快速地化成了碎片、而將在自己其中、被保護的很好的羅杰給“吐”了出來。

羅杰將自己喉頭的腥甜感壓了下去、看向了道路另一頭的那些蠕動的陰影。

隨著那些陰影向下蔓延、羅杰也得以看清了更多關于它們本體的細節。

那是一種陰影怪物，它們的主體由不斷剝落的焦黑色血肉構成，表面覆蓋瀝青質感的粘稠黑暗，如液態影子般流動。

當怪物靜止時，黑暗凝固為類甲殼質、將它們徹底隱藏起來，待到移動時這些甲殼才會龜裂，露出下方搏動的鮮紅肉瘤，肉瘤間隙嵌有人類牙齒與指骨，隨呼吸開合。

這是一種類似于“隱修士”的能力，也正是因為這種特點，它們先前才能夠隱藏在這條主街之上、將自己隱藏的很好，且和周圍的黑暗實現了充分的融合，這才沒有被羅杰第一時間發現。

至于這些怪物的頭部，則是倒置的剝皮牛顱骨形狀，眼眶內無眼球，只有兩團躍動的幽綠磷火。

而原本應該位于下方、此刻位于上方的下頜骨缺失，取而代之的是翻轉垂至胸口的血肉喉管，這血肉喉管末端裂開成四瓣吸盤狀口器，不停滴落著腐蝕性粘液、顯得格外滲人。

“好家伙，什么鬼東西。”

羅杰連連咋舌，饒是身為“薔薇主教”的他，都感覺到了強烈的惡心。

透過“秘密洞察”，羅杰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些怪物身上明顯存在的神性。

這種神性和自己所擁有的“黑騎士”力量是同一種東西，只不過其中透露的瘋狂特征更為明顯。

“看來得把你們都殺了，我才能好好調查這里?！?/p>

羅杰嘆了口氣，“黑騎士”盔甲迅速地覆蓋了他的全身、流淌著鐵銹色痕跡的筆直幽深大劍也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至于“墮落陰影”，也再一次復蘇了過來。

那身高和羅杰近似、手持“邪魔克星”的影子已然將那把劍充分解放。

“終于可以好好打一場了……之前一直得照顧利奧馬斯特的感受，真的心好累?！?/p>

那些陰影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它們俱是發出了令人作嘔的嘶吼聲、向著羅杰和“墮落陰影”沖了過來！

一時間，鐵銹色、黑色和晨曦色的光芒交織在主街之上，整間城市都回蕩起了羅杰的怒吼和怪物的慘嚎聲。

此時此刻，在主街的街角陰影之中，有一個穿著古典黑袍的身影出現在了那里、似乎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羅杰的戰斗。

“沒想到這家伙剛一進‘神棄之地’就找到了這里，倒是有趣……”

這身影輕笑一聲，語氣中頗有些意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