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手中捏著香,卻沒有多害怕,心中似乎有種預感,知道這惡鬼傷不到我。
果真,此時惡鬼抓過來的剎那,我身邊的香煙直接躁動起來,惡鬼瞬間就倒飛出去,發出凄厲慘叫。
而張彩蝶,手中燃燒火焰的長槍瘋狂揮動,隨著一陣呼啦啦的聲響,張彩蝶怒喝了一聲:“散!”
話音落下,周圍的白煙全都散去,四方頃刻間就恢復了清朗。
張彩蝶輕輕瞇著眼睛,回頭看,又是四只閃爍著光芒的惡鬼成群結隊,朝著我這邊撲騰過來,口中仍然機械性的念叨著回家兩個字。
張彩蝶怒斥一聲:“何處是家?那玩弄人命,妄想榨干姑娘所有價值的地方。”
“怎能算的是家?!”
“區區一群被邪術控制的惡鬼,哪里懂得什么是家,竟也敢在此大言不慚!無恥!”
說完之后,看到那惡鬼三五成群,張彩蝶后退兩步,一只手抓著長槍,另一只手,纖纖玉指微微動彈,竟然好像是在捏動手印之類的。
她的手指本來就又細又長,現在快速捏著手印,竟讓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緊接著,張彩蝶以長槍上面的火焰為引。
一口煤油噴了出去,只聽得呼啦一聲,這一刻的張彩蝶真的宛如火神降臨!
身上彩衣飄蕩,長裙獵獵作響,那一根根彩帶,隨風而動,似謫仙從畫中飄然。
尤其是張彩蝶身上掛著的那些鈴鐺,之前我一直以為那些鈴鐺就是不會響的,現在隨著火焰噴出,鈴鐺終于發出了尖銳的聲響。
就像是給張彩蝶的“彩戲”奏樂一樣!
一手捏印,一手持槍,磅礴的火龍噴涌而出,越過張彩蝶的手印,直接落在了那些惡鬼的身上。
熊熊烈火,頃刻間將那狂奔的惡鬼吞噬,周邊散發著七彩熒光的陰氣頃刻間潰散。
火焰噼里啪啦的從惡鬼身上跳動了起來,就像是引燃了一塊紙那么輕松,惡鬼被燒的跳腳。
帶著滾滾黑煙,四面八方的逃竄,但怎么都脫離不了這熊熊的火焰,最后的命運就只有徹底潰散。
“第三層架子上,是咱們青巫山歷代有過杰出貢獻的前輩,不論地位。”
“其中最年輕的一位,甚至不懂祈福之法,帶藝拜入青巫山,本想著討口飯吃,找條活路。”
“可后來戰亂起,她跟青巫山的眾人走散了,在街頭賣藝,一個不留神被小鬼子瞧見了本事。”
“小鬼子拉著她去給鬼子官演戲,她一個人,一把火,曲終火起,她硬生生拉著鬼子軍官和兩個小鬼子同歸于盡了,是響當當的巾幗英雄!”
張彩蝶一邊說話,一邊再次噴出了大口的火焰,我爸很驚奇,輕輕念叨著:“張姑娘這是咋弄的啊……”
“嘴里明明有煤油,但是說話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含糊,跟平時一樣。”
我媽拽了他的衣服一下,示意他好奇心別那么重,嗔怒道:“人家這才叫功夫,都是一年一年練出來的!”
“看看彩蝶妹子這身段,多了不起,要是我閨女以后也能這樣,我死也沒遺憾了。”
我媽一邊說著,眼睛微微發紅,一只手摸著我的頭,一只手輕輕抹著眼淚。
年幼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些啥,一只手捏著香,另一只手輕輕拉著我媽的手:“媽你別哭,我會好好學本事,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咱們一家人,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我們這邊說話的檔口,張彩蝶已經騰挪身體,將惡鬼給殺了個七七八八,時而長槍揮舞,時而口噴火焰。
就連捏動的手印,有時候遠遠點在惡鬼的眉心上,都能將惡鬼給直接打散。
等到周圍的惡鬼全部驅散之后,張彩蝶卻并沒有將長槍收起,反而還是一臉嚴肅的捏著手印。
我媽小心翼翼的問道:“彩蝶妹子,結束了么?你休息一下吧?”
張彩蝶雖然面不改色氣不長出,但幾滴汗珠還是順著光潔的下顎淌到地上。
她擺了擺手,抬頭看著院墻,淡淡說道:“不著急,還沒結束呢,你們村子的人癲的很,哪會這么輕易放過咱們。”
“陰氣聚而不散,念唱高而不衰,還有別的東西要來!”
以我奶奶為首,村里人的念咒聲一直在持續著,也正是因為這樣一直持續,導致我們下意識將這聲音都給忽略了。
好像這念咒的聲音已經成了環境音的一部分,而就在這個時候,念咒的聲音赫然放大。
我奶奶的聲音在蒼穹之上回蕩,蒼老的聲音變得越發渾厚,也讓天上密集的烏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媽狠狠瞪了我爸一眼,心中緊張的同時,看著我爸也來氣,咬牙切齒的挖苦道:“呦呵,你媽行啊,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她有這個本事。”
“還他媽能呼風喚云的,再修行兩年,怕是就要成老妖精了吧?”
其實我們都知曉,這一切都是張麻子指使的,我奶奶也從來沒有念咒施法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張麻子進行了什么操作。
我媽之所以這么說,也不過是為了寒磣我爸而已。
我爸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嘿嘿嘿的一陣苦笑,而就在倆人相視無言的時候,突然之間,外面傳來了一陣轟隆巨響。
奶奶的念咒聲逐漸變成了尖叫,天空中的烏云堆積著,而上方的月亮,原本已經被烏云徹底遮蓋,現在竟然也露出來了些許。
一道紅光,映射在大地之上,那月亮竟然變成了紅色,緊接著,一尊通體漆黑,不著寸縷,身上帶著怪異花紋的詭異身影探過高墻半個身子。
一雙慘白又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紅白相間的大球,是突出來的,惡狠狠凝視著下方的眾人,發出陣陣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