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十五章 自重

老式小區的門衛就如同擺設，什么人都可以進來，加上小區范圍大，人流量廣，也出現過不少盜竊案。

他輕車熟路找到回家的小胡同，搖搖晃晃的老舊吊燈只有聲響大時才會亮起。

昏暗的黃色燈光照不亮整個樓梯，晚上遇到的女孩兒們上樓時都著急忙慌地跑，像是身后有人在追。

“林硯，回來啦。”

林硯轉身，叫他的是對門的鄰居，見她手里拎著五六個購物袋，詢問道：“王阿姨，我幫你拎？”

王阿姨頂著個港式爆炸頭，笑容滿面，眼角的褶子都清晰可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用，這才幾斤重。”

“那您注意點兒樓梯，這燈今晚更暗了些。”

“沒事沒事，走吧。”

林硯點頭，靠著扶手往上走。

今晚的酒格外醉人，他頭重腳輕，的確沒什么精力。

上樓時，王阿姨問道：“你今晚回來的挺早啊。”

他先是“嗯”了聲，又覺得不太好，便解釋道：“今天沒上班。”

“難怪之前都要睡覺了才聽見你開門聲。”王阿姨了然點點頭，好奇問道：“你工作很辛苦吧？做什么的？”

“這個不太方便說。”

王阿姨也是熱心腸，聽見他這樣說，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尷尬地笑了兩聲，樓道便靜下來。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幾聲，林硯解開密碼，看見聊天框里面的內容，沒有理會，鎖屏放入了兜里。

到了門口，王阿姨將東西放在地上，準備掏鑰匙，無意間掃到樓梯上一團黑，嚇得手一抖，鑰匙哐當掉在地上。

林硯已經打開了門，聽見身后動靜，回頭問道：“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東西？！”

眼見王阿姨就要尖叫出聲，林硯擋在了她身前，沉聲問：“誰？”

“林硯？”

沈淮書猛地抬頭，借著月光看清了他的臉，飛快跑下樓梯撲進他的懷中，帶著哭意叫著他的名字，“林硯……”

“女朋友？”

王阿姨被眼前兩人再一次驚到，還往旁邊挪了挪，給他們讓出位置。

林硯黑著臉伸手想去拉她，可是沈淮書死死抱著他的腰肢就是不肯撒手。

“沈小姐，請自重。”

“不要！”沈淮書哭得雙眼通紅，指尖用力到泛白，她不敢松手，松了手又會被送走。

林硯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要給沈淮予打電話，卻被沈淮書一把搶了過去，隨后趁他發愣，直接跑進了他的房間反鎖了門。

房門“嘭”的一聲被關上，林硯煩躁地蹙起眉，也顧不上王阿姨震驚的眼神，跟著進了屋里。

“沈淮書，出來。”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他又開了口：“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沈小姐……”

“那你報警把我抓起來！”

沈淮書抵住門鎖，淚珠不斷在眼眶聚攏。

要不是沈淮予晚上有一個跨國會議，她到現在還被關在辦公室里出不來。

林硯單手抵著墻壁支撐著自己沉重的身軀，緊閉的房門讓他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像是妥協，“你出來，我們談談。”

“不要！”沈淮書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外面的人心煩意外薅了一把頭發，質問道：“那你想怎樣？”

“不要把我送回去。”

聽見這樣無理取鬧的要求，林硯加重語氣叫著她：“沈淮書！”

“就今晚。”她的聲音從門板后傳出，細軟纏綿，期期艾艾。

男人深吸口氣，最后還是妥協了，“把門打開。”

沈淮書眼睛一亮打開了門，雙手把手機奉上，“還給你。”

林硯猛地對上她含淚的眸子，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又緊，被激起漣漪的湖面久久不能平靜。

他拿回手機，一言不發轉身進了浴室，留下沈淮書一個人站在客廳里。

很快里面傳來水聲，乖乖坐在凳子上的人耳尖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時不時就往浴室方向張望。

淋浴開到最大，冰冷的水柱傾盆而下，將林硯散亂的理智全部拉攏，酒氣也消散許多。

沈淮書可以任性，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能。

兩人之間如同云泥，自己飛不上天，怎么能自私地將她也拉下來。

或許以后等她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會慢慢把自己忘掉，這樣最好。

林硯闔上發燙的眼睛，迫使自己狠下心來。

被擱置在浴室外的手機響起，沈淮書視線落在了不停跳動的手機屏幕上，她動了動腿，又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響鈴被水聲覆蓋，浴室里的人遲遲沒有出來，沈淮書才走過去，提醒道：“林硯，你的手機響了。”

話音剛落，林硯打開了門，發尖還在滴水，水珠順著流暢的下顎滴落在了凸起的鎖骨，還在往下滑落……

他沉下臉用干凈的浴巾蓋住她亂飄的眼神，沈淮書視線一黑，小臉羞得緋紅。

林硯俯身拿起手機，“沈淮予”三個字在黑暗的環境里異常刺眼。

沈淮書扯下浴巾，剛想說話，就看見他按下了接聽鍵，同樣看見了這個名字，心都提了起來。

看著林硯把手機放在耳朵旁，不知道沈淮予說了些什么，只聽見他“嗯”了一聲。

林硯掛斷電話，沈淮書迫不及待追問：“哥哥和你說什么了？”

“他要來接你。”

沈淮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喉嚨酸澀難耐，“你同意了？”

“已經很晚了，他來接你回家。”

林硯想回臥室換衣服，卻被她拉住，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可是你答應過讓我留下來的！”

“沈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壞的是你的名聲。”

林硯神情冷淡，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食言而心懷愧疚。

“我不在乎！”

掌心被她無意識地掐到發疼，林硯默不作聲從她手中抽離，緩緩啟唇，“可我在乎。”

沈淮書顫抖著唇連質問的話都說不出口，滿心歡喜被他無情熄滅，只留下一句，“我討厭你！”

她不等林硯反應，摔門而出。

后者怔愣幾秒，回房間隨手拿了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追著她下了樓。

沈淮書一邊走一邊抹著淚，也分不清哪一條路才是出去的路，就一直蒙頭往前走。

林硯跟在她后面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走了幾步后才發現自己鑰匙和手機都沒拿。

不想讓沈淮予等太久，他快速走上前拉住沈淮書往大門口帶，卻沒想手腕傳來一陣刺痛。

“沈淮書，你屬狗的？”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放開！”

沈淮書抗拒的推著他，想要掙脫束縛。

林硯冷了臉，鉗住她雙手，說道：“你這么走，天亮都不一定走的出去。”

沈淮書雙目赤紅，大聲質問：“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爸花了幾個億讓我保護你安全。”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沈淮書的怒氣，她跟被逼急了的兔子一樣，怎么樣也不肯再讓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