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只拇指粗巴掌長的紅頭蜈蚣在自己家身上爬來爬去,饒是肖染也忍不住一陣頭皮發(fā)麻。
“別怕。”
陰山道人看出肖染的不安,安撫道:“那信奉上有我灑的藥,我那寶貝不會害你,等到時機到時,它會提醒你把信交出去,只要你大聲把信奉里的內(nèi)容念出來,我這寶貝自是會從你身上離開。”
說完,陰山道人還特意補充道:“記得,千萬別提前拆開這封信,不然少不了你皮肉之苦。”
“是,師父放心。”
肖染心頭暗罵這個老狐貍,但面上只能越發(fā)恭敬。
陰山道人手指一捏,那根被插在肖染領(lǐng)子上的紅香就被點燃起來:“有紅香庇佑,保你一路平安,去吧,快些跟著長老一起下山吧。”
陰山道人的催促中,那大頭和尚已經(jīng)搖頭晃腦的開始朝著山下走。
肖染無奈,也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
路上,大頭和尚的速度不快,甚至偶爾會停頓一下。
走在下山的山路上,若是看到路邊的延伸出來的雜草,便是上前把雜草給連根拽起:“以前我每天都要掃地,師父說,這是修行。”
“我就掃呀,掃呀,掃了好多年。”
大頭和尚的禪杖上,七個骷髏時不時碰在一起發(fā)出噠噠的作響聲。
“后來鬧饑荒,慘啊,樹皮都快要被啃光了,寺廟里的師兄弟們餓的面黃肌瘦,直到一天晚上,師父端來一盆肉給我們,好香,我連湯都喝了,美味啊。”
肖染跟在后面,默默聽著大頭和尚的話,就像是聽故事一樣。
開始兩者之間還能保持點距離,可等走下山之后,肖染就不得不往大頭和尚的身旁靠攏。
前面的主干道上燈火通明,可鎮(zhèn)子兩旁的街道陰冷的可怕。
不時能看到有鬼祟的影子慢悠悠的從神龕里走出來,有的是直接往主干道走,有的則是一臉不忿的轉(zhuǎn)身推開房門,氣沖沖的沖入宅子里。
不知道里面會發(fā)生什么,但尖叫聲卻是沒有停下來過。
“媽耶,咱們這是掉進妖怪窩里了。”
鎮(zhèn)子的主路上,火光通明,火光下卻是一張張怪異的臉龐和扭曲的身姿。
牛眼三人推著一輛板車。
車斗里放著一張彈簧床,原本是牛腎平日閑暇里自己玩的,現(xiàn)在被放在上面,牛腎靠著這東西開始在車斗上凌空翻起跟頭。
旁邊牛眼抱著一面不知道道哪來的大鼓,賣力的敲起來,至于牛腿則是跟在后面推車,不時從兜里丟出一些糖果出去。
只是此刻三人表演的賣力,可臉色已經(jīng)變得鐵青,牛眼的額頭上已經(jīng)落下豆大的汗珠,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街上鎮(zhèn)子的居民,還時不時給他們車上丟上來一些銅板,或者是一些煮熟面團、包子。
牛眼三人還挺高興,他們?nèi)矝]想到自己臨時拼湊起來表演隊伍,還能得到老百姓的喜歡,很有成就感。
可漸漸地牛眼三人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越是靠近汪家,丟上來的東西就開始變得邪門起來,開始有人丟上來一只沾滿血的老虎帽,牛眼還沒當(dāng)回事,可緊接著就是血粼粼的大腿,一顆人頭,嚇得還在翻跟頭的牛腎差點腳一滑跟著摔出去。
三人再定睛一瞧,街道兩側(cè)的居民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全然是面貌怪異的影子,有的腦袋形似是狐貍,有的歪頭歇眼長的格外隨意,四張臉并在一起的娃娃穿著肚兜坐在地上,每一張臉的表情都不一樣。
好家伙,牛眼三人魂都飛了一半。
不過沒等他們魂飛呢,后面隊伍里一支演武行的隊伍就已經(jīng)亂成一團,有人看清楚兩邊觀眾后當(dāng)場就給嚇的倒地不起,有的更是拔腿就往后跑。
可這些人一旦停止表演,下一刻就被旁邊那些鬼祟的身影一擁而上撕的支離破碎。
這下牛眼三人頓時更加賣力了。
“別停,牛腎千萬別停,繼續(xù)翻跟頭。”
牛眼翹著懷里的大鼓,低聲和車斗上的牛腎說道。
牛腎這時候已經(jīng)快吐了,聽到牛眼的話,頓時滿肚子牢騷:“你說的好聽,你怎么不上來蹦啊。”
后面牛腿苦著臉抱怨起來:“我就說了,這條路肯定有坑,長春會那幫人的尿性你還不知道么,十有**拿咱們當(dāng)探路石了。”
牛眼聞言不耐煩的回應(yīng)道:“少廢話,不想死的就賣點力,把自家的手藝都拿出來。”
牛眼說著更是把手上的大鼓都快敲出花來,甚至還特意在蹲在地上,用蹲走的方式踢著腿、抱著鼓往前走。
生怕自己不夠賣力,待會成了這些怪東西嘴里的零食。
只是這樣的想法不止是牛眼一個人有。
前面有一家雜技班子,同樣也有一位鼓手,眼見牛眼都開始玩起了花活,也跟著開始賣力表演起來,身子一個空翻倒立起來,將鼓踢在半空,兩條腿交叉著把鼓接住,隨后大腿夾著鼓,小腿賣力的敲,聲音竟是比牛眼還大。
“我艸,兄弟你至于么??”
看到這一幕牛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里忍不住爆出粗口的吐槽起來。
對方顯然也是聽到牛眼的吐槽了,臉上露出輕蔑的壞笑,保持著倒立的姿態(tài),甚至還夸張的玩起一套單臂撐地,往后跳的動作。
其實想要吐槽的,何止是牛眼,這隊伍里鼓手就有七八個,哪見過這么玩的。
想要趕緊整出點花活,卻奈何本事不夠。
就在眾人心底暗罵這王八蛋不得好死的時候,旁邊街道上一個長著豬耳朵的女娃,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這位倒立敲鼓的鼓手,不由得拍手叫好,隨即腦袋突然在脖子上一轉(zhuǎn),另一張滿是淡青色臉龐睜開眼睛,對著鼓手大腿間的大鼓噴出一團磷火。
火焰“轟”的一聲在鼓上燃燒起來,上一秒還在表演倒立敲鼓的鼓手,瞬間下半身就被磷火吞沒掉,巨疼之下一聲慘叫的摔在地上。
可那女孩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肚臍眼噴出一根銀絲將鼓手拽到面前,抱住鼓手的臉,張口對著鼓手嘴巴一吹。
“呼……”
鼓手肚皮徑直被女孩吹成了一團氣球,被女孩拿在手里當(dāng)做皮鼓一般抱在懷里敲起來。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鼓手居然還沒死,兩只眼睛從眼眶里凸出來,五官痛苦到變形的程度。
這一下,原本還想要拼命賣弄的其余人,一下傻眼了。
牛眼更是第一時間從地上跳起來,老老實實的敲著鼓,斜眼看向被女孩吹成氣球的鼓手,心里暗暗一陣慶幸:“活該,讓你卷,卷死了吧。”
一條街從街頭走到汪家,其實距離上并不長。
可這一路走過去,越來越多的倒霉蛋出現(xiàn)。
有玩頂大缸的,結(jié)果陶瓷做的大水缸,突然就變成了金燦燦的黃金,直接把人給腦袋給砸的稀碎。
有表演口吞大寶劍的。
寶劍入口還好,可誰知道下一秒,入口的劍刃竟然變成了一條毒蛇在男人肚子喉嚨里瘋狂扭動,最后直接咬出一個大窟窿鉆了出來。
這下周圍這些觀眾們一陣鼓掌叫好,可這一路上鮮血已經(jīng)把地上的青石都給染得通紅。
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牛眼三人后背上涼颼颼的,心里是越來越心驚。
也就在這時候,牛腎突然心尖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yù)感,像是有一雙眼睛正肆無忌憚的在自己身上打量起來。
“不好!”
牛腎心頭繃緊,顧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撕開后背上的衣服,寬亮的脊背上紋著一頭老鷹,此刻老鷹像是活了一樣煽動起翅膀就要帶著牛腎飛起來。
這是牛腎的第二項職業(yè),F(xiàn)級刺青。
特殊的職業(yè)能力,能夠令他將身上的紋身進行轉(zhuǎn)化。
紋身刺的越逼真,轉(zhuǎn)化后的實用性越高。
這個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著了,只想要馬上逃走,越遠(yuǎn)越好。
可還不等牛腎飛出五六米,耳邊就聽到一陣女娃的嬉笑聲:“小雞小雞快出來,黃鼠狼來了。”
“什么玩意??”
不等牛腎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肚子里面突然一陣撕裂的巨疼襲來,“啊呀!!”伴隨著一聲慘叫,牛腎徑直從半空墜落下來。
“牛腎!”
多虧這時候牛腿眼疾手快,推著車接住墜落下來的牛腎。
只聽咣的一聲,牛腎落在彈床上,身體再次被彈起來,狠狠摔在地上。
不等牛眼、牛腿兩人去攙扶,就聽到一陣吱吱的聲響,就見牛腎張開嘴竟然吐出了兩只小雞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