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清明受了傷,李慶手臂也骨折了,可當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反而笑聲更大了。
好像一眾兄弟在一起,沒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哪怕明知道這件事,是肖染挑起的火頭,他們都是被連帶著卷進去的,但趙清明也好,方家兄弟也罷,沒人在乎這個。
大家都是兄弟,肖染挑的事情,那就是他們的事情。
至少也算是知道來龍去脈,而且得知肖染斬了胡三的狐仙,反而覺得賺了。
一陣歡聲笑語過后,肖染拿出銀針,幫著趙清明疏通氣血,趙清明的傷很重,是受了內(nèi)傷。
但在肖染的【二十八道針灸法】的疏通下,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慢慢紅潤起來。
直至一口淤血吐出來,頓時整個人長舒了口氣,人一下就變得輕松了。
“老四,你這家伙怎么感覺,什么都會呢,剛才揚家請來大夫,也只是敢開點藥,你這一下就給治好了?”
周尚幾人看著氣色恢復(fù)過來的趙清明,心中又驚又喜。
喜自是無需言說,誰都能看出來,趙清明的情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
驚訝的便是鎮(zhèn)業(yè)的醫(yī)術(shù),這年頭醫(yī)生很稀缺的,能如肖染這樣的醫(yī)生,那就更少了。
就憑著一手醫(yī)術(shù),不夸張的說,現(xiàn)在洛市里放眼望去,都怕是找不到了。
“鎮(zhèn)業(yè),要不然你轉(zhuǎn)行吧,做醫(yī)生,賺錢還清閑。”
李慶盯著肖染說道。
就連趙清明都想要開口勸肖染轉(zhuǎn)行了,縫尸人?說句難聽的,那就是下九流都不如的陰門生意,不是萬不得已,走投無路的人,誰愿意去做這一行啊。
“我倒是想啊,可我就會這一點東西,去做醫(yī)生豈不是純純的害人么,就昨天我治了個孩子,差點把孩子給治死,最后病也沒治好,還搭進去了不少錢,我這個月怕是都要吃土了。”
肖染苦笑著說著。
“那你現(xiàn)在學(xué)也不晚,只要你開口,我給你找個老中醫(yī)帶你,學(xué)費我包了。”揚鳳錘拍著胸口說道。
肖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去去去,你家有錢也不是你這么浪費的,再說我?guī)煾赴盐規(guī)н@么大,這手藝我可不能丟。”
眾人還想說什么,但趙清明則趕忙打住他們的話頭:“唉,鎮(zhèn)業(yè)說的沒錯,你們可別讓他犯錯了,陰門行當進去容易,出來難,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以后再說吧。”
隨后趙清明試著從床上坐起來,除了胸口還是疼,但整個人氣息已經(jīng)平穩(wěn)了,不似剛才那樣,喘氣都覺得累的慌。
趙清明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來,隨即道:“咱們這次輸?shù)脑┩髁恕!?/p>
“可不是么,這幫鱉孫早就有了準備,正面打不過,就開始玩輕仙上身,我們開始不知道他們跟腳,掉大了(丟人了丟大了)。”
揚鳳錘苦著臉說道。
“呸,是他們玩陰的,趙哥請靈,他們明顯不是對手,結(jié)果就玩陰得,破了趙哥的青靈,才讓趙哥兒受了重傷。”
周尚開口說道。
肖染回頭看向趙清明:“究竟怎么回事?”
肖染對趙清明的實力并不算了解,但知道趙清明做事向來都是穩(wěn)扎穩(wěn)打,按說若是知道情況不妙,必然會第一時間保全自己,怎么反而受傷最重呢?
“我也不清楚。”
趙清明皺著眉頭,思索著當時的情況:“我當時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上風(fēng),就想著加把力,逼對方一把,卻不想對方突然變了招,像是一下變了個人一樣,手段邪門的很,一招破了我的靈降術(shù),把我打昏了過去。”
趙清明把當時的情況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遍。
肖染心里大概就明白了,對方一定是入門者扮演的人物,趙清明下了重手,把對方逼到死路,反而讓對方從胎中迷中掙脫了出來。
有了職業(yè)的加持,加上詛咒物,趙清明自然不會是對手。
想明白其中緣由,肖染點了點頭:“趙哥,你什么想法,不行,咱們就再干他們一場。”
“干!!”
趙清明平日里雖然很溫和,但那是對自家兄弟,這次吃了個大虧,這么大的仇,不報回去,他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緊跟著話音一轉(zhuǎn):“但這件事咱們不能埋頭莽干,對方顯然是有防備。”
“那咱們和他們玩陰的!”
周尚瞇著眼說道。
要說他們殺那些乞丐還算是堂堂正正,但也是多仗著自己自幼學(xué)的這一身本事。
可要說手段,那可就不止這點了,要說起各家的手藝,論起來玩陰的,他們可都是一群陰人的行家。
“不!”
只是趙清明趕忙擺了擺手,打消周尚的念頭,他知道周家的紙術(shù)有多邪門。
論起陰人的手段,周家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當初周家老爺子和當?shù)氐狞S幫(大糞幫,就是專門收糞水的)起了沖突,周家老爺子再三禮讓,可對方卻是仗著人多步步緊逼。
甚至在周家祠堂潑大糞,搞得臭氣熏天,人盡皆知。
最后把周老爺子惹惱了,丟下狠話,三天就讓黃幫上下頭目全都死絕!
黃幫開始不以為然。
結(jié)果第二天晚上,黃幫上下的高層頭目全都死地了。
這些人死的多離奇?
大夏天的在自家被窩里被凍死。
有人在河里游泳被火燒死。
人就好端端的站在那,突然就捂著喉嚨,拼命的抓撓自己的臉,最后還是把自己給憋死了。
至于黃幫幫主第三天晚上,死的最是凄慘,給自己三刀六洞,自己把腦袋割了下來。
這外人不清楚,他們這幾家世交怎么能不知道。
周家可不僅僅只是會扎紙人,通靈設(shè)咒,殺人無形才是周家的手段。
周家老爺子已經(jīng)再三忍讓,黃幫的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挑釁,最后死了,人們也只是震驚周家的實力,卻沒人會在道義上與周家為難。
這就是周家為人處世的道理,也是江湖上的人情世故。
不然你牛逼,看誰不順眼,就動手用咒術(shù)陰人?
那你周家是什么?邪教么??早早就被鏟平。
“咱們和那幫胡子,還沒到那一步上,說直白點,就是咱們打個頭破血流,雙方都有一條底線在,只要不碰這條底線,兩家大人們還是能隨時出來收場的,你若是動了殺人的心思,這后面的麻煩就大了。”
趙清明說著,目光看向揚鳳錘:“鳳錘,等明天天亮了,你去找他們,給他們遞一道門帖,約他們后天晚上,上邙山,咱們光明正大的和他們斗,咱們要斗,就讓他們這幫胡子輸?shù)男姆诜@才能給家里長臉!”
“好!!”
揚鳳錘點著頭。
隨后趙清明又看向李慶:“老三,你折了一條胳膊,雖然給接回去了,但這次你就別來,我還有一件別的事情要你去做。”
“什么?”李慶說著把目光看向肖染。
肖染知道他的意思;“別看我,我真的治不了。”
“去請你師父幫忙,做幾張六丁六甲丹帥符,他們能請,咱們也能請,請不來天兵天將,請來六丁六甲也能克的住他們。”
趙清明作為老大哥,對局勢分析十分在理,這次吃虧,純屬是不知道對方根底,現(xiàn)在知道對方的來歷手段,自是有辦法對付他們。
另一邊,揚家書房。
大房的奶奶走過來,看著自家老爺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書,端著一杯茶送到桌案上,又小心挑了幾下燈芯,這才開口說道。
“老爺,您就這樣讓這幫小子去鬧騰啊。”
揚爺爺沒說話,只管盯著自己手上的書本看。
見狀,這位大奶奶也不敢說什么,老老實實的站在后面給老爺子捶著肩膀。
過了會,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老爺!”
“進來吧。”
一人走進來,是揚家老人郭捷,這人你也可以理解為管家,只是現(xiàn)代這個社會,沒有管家這一稱呼了。
郭捷早些年是快要餓死的人,是揚家老爺子收留了下來。
幾十年下來,從民國到戰(zhàn)亂一路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走過來,郭捷也從年輕小伙變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也是他們揚家里的一份子,是揚老爺子的貼心人。
要說信任,怕是比大奶奶他們幾位還要信任。
郭捷走進來把趙清明他們幾個的計劃說了一通,片刻老爺子的臉上才展露出笑意。
“好啊,趙家出了個麒麟兒,人不大,可這江湖的人情世故都算是琢磨透了。”
揚老爺子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這件事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知道么?
當然知道,可趙清明受重傷、李慶折了一條胳膊,這么大的事情,換做現(xiàn)實里家長怕是都要炸了。
但兩家父母都不吭聲,各家長輩都不言語。
為什么,正如趙清明說的那樣,兩家大人只要出面,就能收場。
不出面那就是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xù)鬧。
但要怎么鬧,其實長輩們心里也是捏著一把汗。
鬧的小,沒什么效果,鬧大了不好收場。
趙清明年紀不大,卻是能拿捏準分寸的孩子,難得的是他說話,幾個兄弟都肯聽,這下就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鬧過了這一關(guān),以后這幾個兄弟感情更好,長大就是鐵桶江山,任憑時代如潮,只有這幾位兄弟相互扶持,家族才能長久不衰。
“讓廚房給他們做點吃的,多加肉,另取一壇老黃酒給他們送過去,大半夜餓著肚子怎么行。”
揚老爺子說完,站起來從書架上又拿出來一個小盒子遞給郭捷:“把這個給鳳錘,讓他小心收著。”
郭捷眼皮一跳,知道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出門去了。
“老爺,鳳錘年紀也不小了,總跟著趙清明他們后面,出不上力也不好,您也該給鳳錘傳點真功夫了。”
大奶奶眼見老爺子高興,趕忙見縫插針的說上幾句好話。
揚家真正的本事還攥在老爺子手上,鳳錘他爹那一輩也不是沒有本事,只是家里的規(guī)矩,最后這一手,是要隔代傳,傳孫不傳子。
揚老爺子聞言有些意動,但想了想還是沒直接答應(yīng):“且看他們這次能鬧出個什么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