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法螺的聲音蕩漾在山頂。
夜幕低垂,星光映照在蜿蜒的山路上,仿若指引著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道路。
山頂之上,火把搖曳,映出一張張虔誠而狂熱的面孔。
穿著人皮的祭司們手拉手,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祭壇的大旗下跳起了詭異扭曲的舞蹈。
他們的動作粗獷而有力,看似不倫不類的動作,卻是引來周圍星光的加持,每個人身上散發(fā)出昏黃的氣息直沖天際。
為首的祭司頭戴牛骨面具,鮮紅的人皮長袍上掛滿了鈴鐺,隨著詭異的舞姿,一陣叮鈴作響。
“天地玄黃呼,大道賜眾生,天有缺月來補,地有缺水來補、人有缺我來補,天補均平呼??!”
為首的祭司舞步愈加激烈,加持在他身上的星光越來越強。
肖染此刻已經(jīng)將肉身安置在百里之外,汝州的邊緣,同時令千兵衛(wèi)等人守護著,自己則仗著【靈衣】躲在山下河水旁的樹林在里面暗中潛伏觀摩。
見狀他心里也是感到驚訝,能夠?qū)⑻焐系男枪舛冀右阶约荷砩?,雖不知有什么效果,可就沖這一點,這位祭司的實力縱然是比不上陰山道人,怕也是遠遠勝過真仙觀那些邪鬼。
“莫非,這黃災(zāi)背后,還有什么邪神鬼祟撐腰?”
肖染想起鐵山娘娘廟,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山精鬼祟的邪物。
如若是能把這藏在背后的邪祟找出來,將其誅滅,那么這黃災(zāi)失去了靠山,必然是實力大減。
正想著呢,只聽遠處一聲聲凄厲的尖叫打斷了肖染的思緒。
那些被押送來的老弱婦孺?zhèn)儽粺o情地推向祭壇。
慘叫聲,哭嚎聲中夾雜著對這些黃賊的咒罵。
只是這些咒罵,對于黃災(zāi)軍來說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甚至對這種咒罵他們臉上還會露出享受的神色,仿佛這就是在對他們暴行的一種贊美。
只待那些早已經(jīng)準備的儈子手舉起屠刀,生命和不甘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鮮血如同被詛咒的河流,肆意地流淌在青石之上,順著山勢汩汩而下,直至匯入那幽深的河水之中。
頓時間,山下的河面上飄起了薄薄的血霧,山林中一股涼風卷起,仿佛是大地在悲泣,又似有無形的怨靈在夜風中哀嚎,片刻水面上的血霧開始轉(zhuǎn)化為一股昏黃的煞氣。
見到這一幕,幾位祭司更加的興奮,歌聲低沉而又高亢,一種超越了言語的原始情緒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令在場的每一個生靈都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這些家伙?。∈窃谡賳臼裁礀|西??”
肖染看到這一幕也大概明白了,是自己之前想錯了,這些家伙并不是在這里準備啟煞,而是在進行某種召喚儀式。
不過這對自己的計劃并沒有影響,不管是召喚儀式,還是準備啟煞做法,煞對于他們來說,就是能量的基石,足夠的煞氣才能夠推動他們完成儀式。
想到這,肖染取出【誅首劍】悄悄將其激活。
【誅首劍·橫煉】
隨著劍身上閃動起淡淡的光澤,肖染抿嘴一笑,反手一拋,劍刃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弧線徑直被投入湖中。
心神一動:“屯煞!”
特權(quán)2:屯煞,可吸收不同屬性的煞氣,轉(zhuǎn)變成高品質(zhì)的靈韻。
隨著特權(quán)激活,已經(jīng)沉入湖底的誅首劍上閃動起一股暗紅色的微光,開始將水面上昏黃的煞氣迅速吸入劍刃。
也就是一轉(zhuǎn)眼的時間,煞氣就立刻消失了一大半。
這一幕讓山頂上的祭司們頓時一陣手忙腳亂,嘴里咒罵著趕緊讓儈子手繼續(xù)殺人,同時更是瘋狂晃動著身上的鈴鐺,口中再次念誦起繞口的祭歌。
而與此同時,肖染這邊嘴巴都快笑到了后腦勺去了。
“提示!你發(fā)動了特權(quán),屯煞,吸收了精純的黃煞后,獲得靈韻 100”
“靈韻 100“
“靈韻 100”
……
不斷傳來的提示,令肖染心里對【誅首劍】充滿了期待,這把被泡在黃泉里面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詛咒物,不僅僅沒有腐朽,而且鋒芒依舊,只是其中的靈韻已經(jīng)消失殆盡,現(xiàn)如今正好補充起來。
“只是……苦了那些婦孺了。”
笑意過后,肖染不得不微微嘆息一聲,山頂上一顆顆頭顱被斬下,鮮血近乎將崖壁都給染紅。
對于這些婦孺,肖染無能為力。
一個人的力量無論多強,終究是有限的,無法左右整個局勢的走向,肖染能做的只有盡可能阻止黃災(zāi)軍團去禍害更多的百姓。
倒不是他內(nèi)心有多正義,只是天性和魯成的原因,讓他的立場更堅定的站在正義這一方。
“怎么回事!”
山頂,為首的大祭司睜開眼皮,看著山下始終難以聚集起來的黃煞,眼中露出幾分狐疑。
“大祭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煞氣聚起就散,始終聚攏不到一起,莫不是……”一位披著人皮祭司跪倒在地上,這位祭司看上去也是四十五六的年紀,卻是沒有胡子,沒有眉毛,連頭發(fā)都沒有,伏地在地不敢抬頭,只是抬起眼皮小心看著面前的大祭司說道:“莫不是蝗神不愿降臨?”
“蠢材,我等奉蝗神之命,補道均地,此乃命數(shù)使然,蝗神自是與我等同在,如今大業(yè)未成豈有離我等而去的道理?!?/p>
大祭司王仙狠狠瞪了一眼,令祭司段復(fù)興連連點頭稱是。
只是段復(fù)興緊跟著話音一轉(zhuǎn)道:“大祭司,我的意思是……問題是不是在汝州上,消息來報,汝州新任的節(jié)度使,如天降神人,短短兩月就已經(jīng)掃平汝州三君邪祟,所過之處那些邪祟無不潰散逃亡,據(jù)傳乃是天人降世?!?/p>
王仙聞言皺了下眉頭,這個傳聞他也聽說了。
雖說心里定是不信,但要說沒有點忌憚卻是假的,這個忌憚并非是對方的身份,而是此人短短兩個月就將汝州散亂的勢力給揉捏在一團,這份才能不可否認。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河?xùn)|確實并沒有能夠收獲多少輜重。
想起來這件事,王仙心里就直罵娘。
本以為大軍沖入河?xùn)|,定是能讓他們隊伍壯大一番,結(jié)果等沖入了河?xùn)|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好家伙,這里比他們老家還慘,千里赤地,草木都被啃食一空,一眼望去全都是光禿禿的樹干子,樹皮都給啃光了。
你想吧,他們一路奔襲,人困馬乏,看到一個城市,無不是兩眼放光,嘴里喊著女人、血肉、糧食、興奮的沖進去一瞧,嘔吼,偌大的城市除了破磚爛瓦,什么都沒剩下。
翻遍了城市的角落,別說是糧食,豬狗都沒看到一只。
眼下屯軍不前,一方面是因為糧食不夠了,另一方面也是要等待另一支隊伍來匯合,與他們一起吞并汝州。
畢竟汝州內(nèi)可不僅僅是那些普通百姓,還有諸多邪祟,宛城的儺門、汝寧的太陰會都是不可小視的勢力。
現(xiàn)如今又多了一個汝州節(jié)度使,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一旦沖進去,一個不小心,反而要落入三方圍攻的局面。
而汝州又是進入中原的咽喉,朝廷這邊就算是再怎樣遲鈍,也該有反應(yīng)了,正是如此才不得不謹慎小心。
“大將軍什么時候趕過來?!?/p>
“快了,大概還有三天就能趕來匯合?!?/p>
“三天……”
王仙掐著指頭算了一下,隨即道:“繼續(xù)吧,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先請蝗神降世賜福?!?/p>
“是!”
段復(fù)興小心退下,呵斥著身后的儈子手繼續(xù)殺。
一時間血流成河,一顆顆頭顱從山頂上滾過下來,片刻間整個河面上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河面上昏黃的煞氣越來越濃,在遠處天光將亮的時候,水面上已經(jīng)匯聚起一股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升騰,而另一邊,肖染耳邊的提示聲也是源源不斷。
靈韻 100
靈韻 100
靈韻 100
“靈韻達到LV2級!屯煞能力提升,靈韻 300”
隨著靈韻的等級提升,【誅首劍】的威能也跟著全面提升起來,就連吞噬煞氣的速度也是猛地提升一大截。
僅僅片刻就把河面上原本已經(jīng)慢慢顯化升騰起來的黃煞一下吞噬掉了一大半。
“怎么會這樣!!”
這下段復(fù)興等幾位小祭司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猛地站起來盯著懸崖下快速潰散的水塘。
“不對!!”
王仙猛地站起來,如果說之前煞氣聚起的速度慢,他可以理解,眼前煞氣已經(jīng)聚起,卻是突然又少了一大半,這下王仙怎么可能還察覺不到不對勁。
他猛地站起來,走到懸崖邊,兩眼如電如光身上星輝閃動,一眼洞徹虛空,眸光穿透水面深潭,頓時就看到插在水底下的那把青銅劍。
“果然有東西!”
當即王仙縱身躍起,大袖展開,從百米高的懸崖一躍而下直沖向水面。
“壞了!”
遠處肖染見狀,頓時大感不妙,【誅首劍】靈韻提升后,吞噬煞氣的速度太快,被人家一眼看出了破綻來,肖染當即不敢遲疑,立刻遁入土中直奔【誅首劍】去,這寶貝可不能落在對方手上。
“撲通……”
王仙身影沉入水中,寒冷的河水對他來沒有絲毫影響,只是速度稍緩半拍,轉(zhuǎn)瞬間便是已經(jīng)看到水底那把閃動著寒光的寶劍。
“這水中,竟藏有這般神物!”
眼看著青銅劍刃上激蕩的寒光,王仙兩眼不由一陣放光,伸出大手一把抓過去。
可就在王仙的手掌即將抓在劍柄之上,突然一股凌厲的殺意讓王仙眼皮直跳,不等他看向四周,水下一道身影從淤泥中躍起,手中握著一把大刀,自下而上劈殺上來。
大刀雖是在水中,可銳氣絲毫不減,那股殺意甚至比河水還要冰涼,令王仙措手不及,當即趕忙揮手擋在面前,霎時間刺眼的星輝從掌心閃爍出,將整個水面都給照亮起來。
“轟!??!”
隨著一聲爆響,水面赫然炸開三丈水浪,巨大的推力下王仙身影從水中一躍而出,手掌上多出了一道猙獰傷口,同時被切斷了三根手指血流如注。
可王仙卻不管這些,憤怒到了極點,從袖子里取出一根黃金鑄造的權(quán)杖,對著水面一指,一時無數(shù)金光從權(quán)杖中飛出射入水中。
“砰砰砰……”
水底不斷炸開金色流光,片刻間竟是將水面都給沸騰起來。
只待金光逐漸散去,水面上冒著蒸騰熱霧,可王仙再定睛一瞧,水下不僅沒見到方才的殺手,甚至連那把青銅劍都沒了蹤影,不由得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
“鼠輩??!”
憤怒的咆哮聲,蕩漾在山谷中,肖染卻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千米之外,從土中鉆出,聽著身后的怒吼,看了一眼自己【靈衣】的強度值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當即一撇嘴:“不就砍你一刀至于這么生氣么,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