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劍意!”
黃潮思索片刻,手中長劍輕舞似是潑墨般隨意在腳下劃出兩道線條,剛好足夠讓他站在里面。
隨后笑盈盈的抬起頭看向高雨婷,如此可行。
“當然。”
高雨婷往后退開兩步,隨即收斂心神,慢慢將手中青女劍從劍鞘里面拔出來。
“嗡……”
隨著劍鋒出鞘,寒光折射在高雨婷的眼前。
似是白玉的劍刃上透出一股冰寒之氣。
頓時間令周圍溫度驟降。
“大將軍,接好了!”
高雨婷深吸口氣,劍鋒之上寒光涌動,隨即飛身一劍,朝著黃潮刺去。
高雨婷的這一劍極快,寶劍鋒芒在虛空留下一道白色的寒光。
這一劍已經是接近超凡的水準了。
配合上手中的青女劍,威力絕不在超凡之下。
可對于黃潮來說,簡直是太弱了。
甚至看到這一劍,黃潮心底都有些懷疑,這個女人真的是霜妃的弟子么?
不等劍鋒刺來,輕輕揮劍一碰。
“砰!”
一股劍意從青女劍中涌來,寒意好似冰霜風雪,霎時間蕩漾在空氣中,令兩人周圍生出點點雪花。
按照約定,黃潮并未將這股劍意驅散,神色淡然從容,任憑寒霜襲身自身巍峨不動。
甚至淡然一笑:“這股劍意不錯,可未必適合你。”
高雨婷沒有回應,手中的劍越來越快。
黃潮不急不慢,長劍輕撥從容不迫。
只聽兩人的劍鋒碰撞聲叮叮作響。
也就在這時,第二道劍意襲來,霎時間黃潮眼前一陣昏暗,這股劍意里傳來一股絕望之氣。
眼前竟是浮現出兩位女子。
除了高雨婷之外,還有另一位女子,女子盤坐在山洞中,背對著自己,只能看到那一身青色長衫,以及烏黑如瀑的長發。
“霜妃!”
雖然只是背影,可黃潮卻可以肯定,她就是霜妃。
超然,出塵,似乎不似是人間之人,更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子。
“師父既已是天人,還有什么大劫能難倒你呢。”
高雨婷的聲音回蕩空蕩的山洞內,似乎是想要為這次大劫找出一線生機。
“天人……也是人,命數使然,只要是人,大劫興起,自是劫數難逃。”
她清幽空靈的聲音,勝似玉盤滾珠,只是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
“難道無解?”高雨婷不可思議的追問道。
可這次面前這位號稱天下劍魁的師父卻沒有回應她。
沉默……
高雨婷倔強咬著唇角,內心卻是生出強烈的絕望。
“哼!”
看著面前浮現的記憶,黃潮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此時此刻高雨婷內心那股如墜冰窟的絕望是如何包裹著她的身體,蠶食著她的內心。
這種感覺,甚至讓黃潮生出一絲得意的快感。
是的,是的,這就是他想要這幫貴族,讓這些豪門所感受到痛苦。
憑什么你們把持天下的財富也就罷了,可你們竟然連科舉都給占據,不是你們的門人,不給你們交錢,任憑才華如何驚艷,也別想通過科舉來改變自己。
“我開始只是想要做一個小小的官吏,哪怕只是一個七品官員也好。”
可你卻連最后一條路都不給我。
既然無法通過科舉考入長安,那就起兵殺進去,我自己來開科舉,只是這次我不當官了,我要當皇帝,去顛覆這個滿是朱門的王朝!
什么五姓七望,什么千年豪門。
自己只管提著【氏族志】殺過去,殺他個干干凈凈。
絕望吧,那就是我給你們最好禮物。
饒是黃潮已經入道,可在當感受到高雨婷內心那一刻的悲涼絕望的情緒時,黃潮最終還是克制不住內心壓抑許久的狂躁,心神動蕩起來。
可也就是這一瞬間,只聽洞中再次傳來霜妃的聲音:
“有!”
高雨婷赫然抬頭,只聽霜妃淡淡的說出四個字。
“殺身成仁!”
“嗡!!”
四字出口剎那,眼前黑暗被一道冷光撕裂。
滿懷著無畏無懼的死意,猶如一束強光將眼前黑暗洞穿。
一切發生的太快,正值黃潮心神動蕩之際,面對著那股向死無生的殺意,黃潮心底大驚。
等看清楚時,那把劍已經指在黃潮的心口。
“不好!”
黃潮瞳孔圓睜開,這時候他有兩個選擇,只需要抬起手中寶劍,就能將高雨婷當場格殺。
若是高手必是會在自己動手之際,側身格擋。
可黃潮卻不敢,他已經感受到那股劍意上所傳來的死意有多強烈,正如霜妃所說,這是殺身成仁的取死之道。
“砰!”
只聽劍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緊跟著黃潮手中長劍如虹在方寸間急促變化招式,竟是將刺來的劍鋒全部格擋開,緊跟著一劍劈出。
巨大的力量頓時就令高雨婷再也握不住手上的劍,同時身體跟著往后摔倒在地上。
一時眾人瞪大雙眼,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彩啊!!”
突然醉金剛率先回過神來,厲聲高呼。
這下城墻下眾人紛紛跟著回過神。
“彩!彩!彩!!”
一陣陣歡呼聲響徹云霄。
黃潮低下頭,看著地上留下的三個腳印,臉色一時忽明忽暗。
自己居然輸了!
輸給了一個女子,輸給了一個劍法甚至都沒有超凡的女人。
一時間黃潮心底不禁有些錯愕。
抬起頭幽深的眸光盯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高雨婷。
“為了這一天,你準備了多久??”
這個時代不缺死士,可死士也不是那么好訓練的,是需要從小開始灌輸死亡意志的人,在沒有任何色彩的世界里,培養起來的殺手。
可一個正常人,要這樣從容不迫,甚至是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爆發出這樣的死志,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黃潮深吸口氣,仔細回想起來高雨婷之前的所有舉動。
調皮也好,恃寵而驕也罷,甚至是白自己一眼的眼神,全都是她精心準備好的陷阱。
特別是那第二道劍意,完全就是在針對自己的陷阱。
所以黃潮肯定的說,這一劍她絕不是一朝一夕想到的,怕是為此已經準備了許久。
“兩個月吧,從我師父告訴我答案的時候。”
高雨婷慢慢站起來,擦去唇角的血跡,一張臉蒼白的可怕。
為了這一天,高雨婷甚至特意去請人打聽黃潮的所有情報。
這并不難,黃潮的家境原本就不錯,是鹽商出身,甚至從小的時候,就展露出極高的天賦。
稍作打聽不難推測出黃潮這個人的心思。
甚至高雨婷早在肖染從河東回來之前,也曾繞道前往黃潮所攻占清河等地。
她更是親眼目睹過黃災軍的恐怖。
正是如此,才有了今天這一劍。
也恰恰是如此,高雨婷才不會在乎所謂的世俗禮法,選擇先上車后補票的方式便宜了肖染。
一劍刺出,無論成與不成,自己都難逃一死。
“那么……你是怎么肯定,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呢?”
黃潮抬起眉頭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是多做準備而已。”
高雨婷搖了搖頭,她又不是金點總領,沒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為自己做好應對一切結果的準備罷了。
“好!好!好!!!”
黃潮連說三聲好字之后,痛快的承認道:“我輸了。”
眼見黃潮認輸,城墻下許多人心底生出喜色。
也就是說第三塊墓碑上,現在可以寫上高雨婷的名字,按照黃潮之前所說,他就要保證黃災軍永不攻打宛城。
只是黃潮可沒打算讓他們高興太久,當即大步走向高雨婷。
“可就算是我輸了,可我的墓碑是給死人寫的,你既然是活人,還是來作我的奴隸更合適。”
“你想反悔!”
“這不是反悔,這是我對你的恩典!”
“無恥!”
高雨婷沒想到堂堂的沖天大將軍,竟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食言而肥。
心急之下當即就要拔劍自裁。
卻不想黃潮速度更快,將手中長劍插在地上,隨即身影更是在一瞬間閃身到高雨婷面前。
單手抓住劍刃,手指一抖,一股柔勁沿著劍身迸發出來。
霎時竟是將高雨婷的手從劍柄上震開。
同時另一只手更是無所忌憚抓想高雨婷的胸口,打算先把她的衣服撕下來,當著這幫草包們的面,給她來一個就地正法。
黃潮眼神生出熾熱的邪光,更是肆無忌憚散發出自己霸道念想,自己的道理。
占有!女人、權力、財富,只要黃潮能看到的東西,他都會毫不客氣的占據過來,變成自己的東西。
就算是再貞潔的女子又如何,自己將精神烙印砸進她的腦袋,讓她去軍隊里的馬匹交配她也不會反抗。
黃潮整個人宛若一團巨大的黑暗要將高雨婷吞噬進去。
這時黃潮突然注意到高雨婷的眼神,堅韌、清澈,毫無懼色。
“她?并不怕么?”
這種目光是黃潮所從未見到過的,或者說是從未在此一刻還能從其他女子身上看到底氣。
“莫非她還有什么底牌?”
突然,就聽虛空中傳來一聲破風聲,緊跟著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令黃潮臉色劇變,反手將奪來的青女劍拋出。
“嗖!!”
卻不想青女劍飛出確實刺了可空,徑直插在旁邊的石頭上。
可那一道奇特的流光卻是在此刻緊貼著地面,飛馳在黃潮面前。
黃潮急忙側身躲開,可速度太快,令他猝不及防下胸前衣服頓時被劃開一道口子。
等黃潮定金一瞧,卻見那是一把青銅寶劍,正懸浮在半空,宛若傳說中的飛劍一樣,凌空不斷變化軌跡朝著黃潮在此刺來。
“混賬!”
黃潮此刻手上沒有刀劍,也顧不上高雨婷的生死,凌空翻身躲開刺來的劍芒,緊跟著迅速后退,單手握住插在地上的寶劍,劍鋒一挑,將青銅劍震飛出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只手從高雨婷身后抓來,一把抓住高雨婷的手腕。
用力將其往身后城墻下一甩,竟是直接將高雨婷給投飛出去。
高雨婷恍惚間,只看到肖染的那張臉,正朝著自己咧著嘴笑,唇角微啟,口中默念一個字
“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