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按照北斗成列,待我做的壇,爾等做兵,杭歲為將,依我法命行事,不從者……斬!!”
肖染走到李杰身旁,目光環視眾人,銳利的眸光掃視過去,饒是杭歲也只覺心驚肉跳。
不過之后杭歲反而感到心頭無比踏實:“果然非同凡人,我命可保!”
杭歲想到這,伸手摸了摸手上的【鎖神鞭】心間的陰霾驟然一掃而空。
帶著一眾人大步上前,交叉雙手拜倒在肖染面前:“領命!”
杭歲帶頭,其余人就算心里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拜倒下來。
按照肖染的指揮,以七星北斗的站位,三人一組,位列成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卻是一下變得安靜下來。
肖染閉目養神一點都不急,但其他鏢師已經有些按耐不住的低聲低語起來。
他們也看出來肖染是個有本事的人,但心里總覺得跟著這個人,未必能有一條活路。
“這位先生,可咱們可不熟悉,雖然同是一條船上的,但總覺得不對勁啊。”
“你沒看杭爺抱著寶貝,愛不釋手的樣子,我看,杭爺是被豬油蒙心了。”
“這地方邪乎,咱們自己長點心眼子吧。”
瑣碎的聲音再小,可架不住人多,正抱著【鎖神鞭】美滋滋的杭歲聽著兄弟們的低語聲,也是皺起眉頭。
但他也沒有出言呵斥,反而小心斜眼看向肖染。
見肖染一動不動,閉目養神,便是定下心神耐心等待起來。
也就是大概夜里凌晨的時候,肖染就睜開了眼皮目光看向門外。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開始滴答滴答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聽上去是越來越大。
李杰有些奇怪,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他躲在箱子里,但也知道到了夜晚村子是不會再下雨的。
現如今怎么又突然開始下起雨來。
就在李杰疑惑的時候。
周圍的房屋開始快速腐朽,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你們看!!”
地面上開始滲透出昏黃的泥水,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彌漫在空氣里。
眼看著四周地磚下溢出的渾水越來越多。
“我不玩了,我要走,我要走。”
一名鏢師突然跳出來,起身就往門外跑。
眾人想要喊他都來不及。
可人剛沖出房門兩步,便在眾人驚悚的眸光中身體逐漸腐爛,身上的血肉也是跟著像是燒化掉的蠟燭一樣,從身上滴答滴答的脫落下來,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人的身上僅僅就只剩下骨頭架子,散落在昏黃的渾水中。
看到這一幕,其他還想要逃命的鏢師,全身肌肉一僵,有的甚至一只腳都邁出去了,此時更是懸在了半空上。
“慌什么。”
肖染的聲音傳來,眾人心頭一定,回頭望去,只見肖染目光看著四周涌出的黃水,冷哼一聲:“閣下若是就這點本事,還是趁早收了神通吧,滾回去抱孩子去吧。”
說著只見肖染身上尸氣涌動,雙手結印,用力在地面上一跺腳。
頓時滾滾尸氣升騰,轉瞬間便是喚出偌大的尸池出來覆蓋在眾人腳下。
一時間原本溢出的黃水和尸氣碰撞在一起,竟是形成微妙的平衡難分伯仲。
尸煞也是煞,這地方死了那么多人,早就是尸骨累累。
紅白以恨啟煞,自己就用尸氣做煞,剛好與之對沖,一飲一啄正合因果。
緊跟著肖染從空間里取出【鎮厄令】沒有激活,而是將此物當做鎮物投入腳下尸池。
陰山道人說過,厭勝斗法,首看鎮物,術只有形,決定術法屬性變化的,是鎮物。
自己以【鎮厄令】來作為鎮物,便是此物與尸煞最是契合。
“起!”
肖染雙手接引,頓時間腳下尸池旋轉,滾滾尸氣沖天而上,沖破了腐朽的屋頂之后,更是連天上落下的雨水也給染成了深黑色墨雨。
這下外面的動靜更大了。
眾人只聽到一陣陣嗩吶聲,由遠到近,聽得人腦袋嗡嗡作響,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眾人面前只見紅光涌動,全身皮肉瘙癢。
有人忍不住的伸手想要去抓,可卻是越抓越癢。
“別動!”
肖染見狀,手指一捏,只見尸氣滾滾覆蓋在每個人的身上。
頓時眾人只覺渾身冰涼,不僅原本身上的瘙癢感也立刻退去,就連那嗩吶聲,聽上去,也不再受到絲毫影響。
“果然好用,以尸氣啟煞,簡直是完美配合,不知道省下了多少功夫,就連這尸術·半門陰陽也是隨意拿捏。”
肖染心里暗暗竊喜,厭勝術配合尸池,簡直不要太好用。
緊跟著他眼神變得伶俐起來。
“既然你不出來,那我就給你演繹出大戲。”
“把你們手上的紅布拿來。”
肖染向杭歲等人說道。
杭歲幾人聞言不敢有絲毫遲疑,肖染的手段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能不能活命,全靠這位爺了。
當即紛紛拿出自己手上的紅布遞給肖染。
只見肖染取出針線來,快速將這些紅布縫合起來。
眾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看著肖染縫合的速度極快,像是在做一件衣服。
一旁二當家見狀,倒是習以為常了,畢竟在火龍寨的時候,肖染平日里就是幫火龍寨里的人縫合衣物。
那個手藝當真是一絕,哪怕那些山寨的寨民再看不起肖染,也不得不稱贊這手藝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片刻間,肖染已經是把這些紅布全部縫合在了一起。
隨著紅布被縫合完成,肖染看向二當家。
“你來。”
“唉,公子,要我做什么?”
二當家嘴上問著,可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肖染手上縫合出來的東西。
不是衣服,而是一個碩大的布口袋。
“拿著,站在這邊,把布袋口撐開了,一會別管看到什么都別撒手。”
“好!”
二當家不敢多問,點了下頭就老老實實的把這血紅色的袋子給張開。
“你確定不出來是吧。”
肖染朝著門外喊了一聲,見到沒有回應,便是一撇嘴,走到二當家面前,從空間里取出一把陰鈔。
隨后雙手結印。
“陰陽有序,乾坤有法,萬物化生、生死之期,鬼魂之統,天齊大生仁圣大帝急急如玉令,赦!”
隨著肖染口中咒語念誦,手中陰鈔自燃起來,化作一縷縷青煙鉆進二當家手中的布袋里面。
“冥鈔渡厄!”
隨著青煙在布袋里緩緩涌動,眼前虛無之中,突然沖出一道黑影,徑直朝著二當家撲過來。
二當家本能的想要躲,但身后肖染卻是一抬手,推在二當家的后背上:“別退,把手舉起來。”
二當家聞言,腦子來不及多想,便是猛地舉起雙手。
“嗖!”的一聲,就感覺手中的布袋里像是鉆進去了什么東西。
好像是兔子一樣在里面活蹦亂跳的。
“拿好了,別松手!”
肖染拍了拍二當家的肩膀,繼續一張接著一張的往里面丟入點燃的【陰鈔】
片刻,這布袋里面便像是火爐子一樣,冒著滾滾濃煙。
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黑影從四周沖過來,接連不斷鉆進口袋。
二當家只覺得這口袋里的分量越來越重,不由得小心問道:“公子,他們不會把布袋撐破吧。”
“不會,這布袋就是他們的人皮做的,他們撐不破。”
這布袋的人皮,本該是給新郎做衣服穿的。
可想而知,這最后新郎的下場怕不是要被這百鬼啃食成渣。
但現在肖染卻拿來做成布袋,用【陰鈔】做誘餌,片刻間里面就被塞滿了那些惡鬼。
紅白雙煞雖然厲害,可若是肖染把這里的幽魂惡鬼全都給抽空了,到時候這煞氣局,就難以維持了。
實屬是釜底抽薪。
果然肖染這邊的動作,立刻就讓屋外有了動靜。
只聽一陣叮鈴叮鈴鈴鐺聲傳來,屋子外,竟是跑出來一群光著腳,穿著肚兜的娃娃。
這些娃娃看上去不過一歲左右的模樣,臉上擦著厚厚的脂粉,一邊跑,一邊跳,口中還唱著曲子。
“紅燈照,一身孝,新娘新郎入洞房,嗩吶一吹全白養,千里地,萬座墳,哭哭啼啼,笑笑鬧鬧。”
這個詞語句不通,前后矛盾,可在這些胖娃娃的嘴里念誦出來,讓人感覺十分詭異。
只待這些娃娃沖進門來,杭歲兩眼一瞪:“混賬,滾開!”
不等娃娃靠近,掄起手上的【鎖神鞭】劈頭蓋臉對著面前的一個娃娃抽上去。
只是這方才還打的胖婦人嗷嗷叫的【鎖神鞭】此時此刻卻像是失去了作用一樣,直接從胖娃娃身上穿過,沒能傷及分毫。
“這!!”
眼看手中的寶貝居然沒有起到效果,杭歲臉色一沉,趕忙拔出腰間寶劍。
然而那胖娃娃只是咧著嘴,直接爬上杭歲的身上。
霎時間杭歲眼前一花,腦海中竟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篇篇畫面。
這些畫面里,全都是杭歲殺人時的畫面。
不僅僅是殺人,這些年他做過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全都暴露在了面前。
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令人發指。
等杭歲回過神時,身子一沉重重撲倒在地上,身后的娃娃已經膨脹成如小山一般大小,要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而其余鏢師同樣好不到哪里,這些年為了給長安那些貴人們尋找上等的血丹,雙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
這些見不得光的冤孽,現在被這些娃娃吸收后,一個個肥胖如豬。
“先生……啊……”
杭歲只覺此刻身體像是要裂開一樣,全身都動彈不得,只能向肖染求救。
然而肖染此時此刻,身上同樣爬上了兩個娃娃。
只不過這兩個娃娃張開嘴一左一右的吸了半天,也沒能吸到什么,粉嫩的臉上露出惱火的深色,卻對肖染無可奈何。
要說肖染手上沒有血么?
當然不是,只不過古人那句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肖染手上的血多了去了,可沒有一件是對不起自己良心的。
更何況,肖染熟讀【大自在摩羅般經】
人家佛門教義,無不是勸人向善,最不濟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個經文則是不同,它沒有那些框框條條的教義,只有通篇只道心性,剝奪自身雜念,將自身本性發揮到及至。
本性為善,便是從善始終。
本性為惡,便是惡貫滿盈。
惡之極,善之極,哪怕是個好色之徒,也要抱著的一種奸淫天下的本性去做。
肖染熟讀此經,內心之堅,猶如磐石,本性如真,豈會受到這兩個鬼娃娃的影響。
說實話,看著杭歲等人身上高高鼓起的鬼娃娃,肖染心里反而覺得這些人活該。
就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千刀萬剮都是輕的,這個死法倒也是挺不錯。
要知道二當家這個山賊,身上的娃娃也僅僅只是膨脹了不過臉盆大小而已。
只不過現在還不能讓這些人死在這里。
自己待會還有別的用處。
想到這,肖染冷哼一聲:“要說殺人放火,他們比你專業,但要說害人,他們不及你萬一,這因果報應輪不到你來操弄。”
說著肖染猛地一跺腳,無數鎖鏈從腳下尸池里伸出。
“尸術·起靈縛”
只見鎖鏈捆綁起這些娃娃,隨后迅速收攏,任憑這些娃娃如何尖叫掙扎,最后還是被拽進了尸池。
眼看著自家的娃娃也沒能奈何肖染,門外終于有了大動靜。
只見一縷縷紅云涌動。
一支隊伍從虛無中走出,隊伍里人人披麻戴孝,卻是舉著囍牌,敲鑼打鼓很是熱鬧。
在隊伍后面,一口棺材被高高抬起,棺材上掛著鮮紅紅花,上面立著一口白色的轎子。
隨著陰風一吹,轉瞬間便是來到眾人面前。
只見轎簾掀開,里面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紅妝,兩眼抬起看向肖染。
僅僅只是一眸之間,肖染就感覺自己額頭像是撞上了什么東西,身子一晃,腦袋隱隱作疼。
要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可是已經超過了五十點大關,可對方只是一個眼神,就令他精神受到撞擊。
女人看到肖染居然還能站立,眼底流露出幾分意外之后。
眼神驟然陰沉下來,緩緩開口,只是那嗓音卻是沙啞渾厚,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閣下好不懂規矩,壞了我的好事,那就留下來吧。”
說著伸出手,朝著肖染抓過去,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一抓,肖染心頭一沉,頓時生出強烈的危機感,眼底一寒。
卻是雙手結出一個奇怪的印記,對著面前女人伸出的手,往前一推。
“閻王扣門!!”
抱歉哈,今天身體真的不舒服,只能更一章,我調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