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天上飄落的陰鈔在這時齊刷刷的爆燃,化作一縷縷青煙在四周飄散開。
杭歲雖然不知道肖染要做什么,但他卻注意到肖染丟出的血火,卻沒有給二當家和李杰兩人。
這讓杭歲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咕嚕嚕!!!”
這時,他們腳下的尸氣像是煮沸起來的水一樣冒起豆大的泡珠。
“這是……”
看到這,杭歲的心底咯噔一下,只見尸氣之中像是有一只手沿著他們的雙腿往上攀爬。
“該死!”
見狀杭歲即便是傻子也意識到這里面有大問題,大吼一聲,就要舉起肖染給他的【鎖神鞭】對著腳底抽下去。
只是這鞭子抽在黑影上卻是一點用都沒有,反倒是被黑影一把攥住。
緊跟著就聽到黑影發出一陣笑聲:“拿一條斷掉的鎖神鞭,來抽鬼差,小伙子你可真是可愛啊。”
伴隨著話音落下,陰影迅速覆蓋杭歲全身,杭歲他們身上原本的尸氣跟著一陣扭動,變成一套黑、白二色的長袍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好久沒上來了,周家的?”
占據了杭歲身體的黑衣鬼差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對眼前這具身體似乎格外滿意。
回頭看向肖染。
只是這一瞧,倒是這位鬼差愣住了。
“咦,你不是周家的人啊。”
肖染點了點:“晚輩不是周家的人,但周家的債,我接了!”
說著肖染從空間里取出【通幽印】捧在手里。
“你接了!”
幾個鬼差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簇擁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
他們說的話聲音不小,可說的是什么,肖染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你是什么人,周家的印信,是冥府給予的特權,你憑什么接。”
“周家,好大的狗膽,找了個替死鬼就想把欠的債賴掉,不怕全家下十八地獄么!”
“小子,把印信交出來,這東西輪不到你來拿,交還給我們,還能留你一命,我們也不計較你擅召鬼差的罪過。”
肖染聞言頓時皺起眉頭來,自己召來這些鬼差,是讓他們給自己打工的,不是讓他們來給自己討債的。
想來他們是把自己當做周家用來頂賬的替死鬼了。
想到這,肖染冷哼一聲:“幾位,這印我接了,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這家伙聚煞成局,擾亂陰陽,幾位不理,怎么還要拿我的印信?”
“放肆!!”
幾位鬼差齊刷刷的怒喝一聲,頓時周圍陰煞顫動,這紅白雙煞所化的陰氣,竟是在一瞬間被翻轉過來,不再受人操控,甚至就連尸池被震碎的征兆。
“你算是什么東西,敢來和我們掰扯,周家的印信,只能是周家的人來接,外人沒那個資格。”
“周家的那些老糊涂怎能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我看他們是成心賴債。”
說著,幾個鬼差舉起手上的喪棍,一副準備動手的模樣。
為首的那位鬼差卻是放緩了口吻:“小兄弟,有些東西碰不得啊,把印信交出來吧,我們不與你為難。”
二當家和李杰兩人沒有被鬼上身,原本看到肖染召來一群鬼差心里還挺高興的。
可沒想到這些鬼差來了,怎么反而把矛頭對準了肖染呢。
肖染聞言,一時皺起眉頭來,伸手一招從尸池里抓回【鎮厄令】舉在手上。
“閣下看清楚這是什么!”
當看到肖染手上的鎮厄令時,幾個鬼差也是一怔,瞪大眼睛仔細一瞧。
“鎮厄令?這東西在你手上?你是……”
“陰行皮匠出身,肖染。”
聽到肖染自報家門,一眾鬼差面面相覷,嘴里又是好一陣嘀咕。
片刻,為首的鬼差上前來兩步:“呵呵,肖振業,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爺爺。”
“哦。”
鬼差點了點頭:“那就對上了。”
可緊跟臉色一沉:“你好大的膽啊,你爺爺私留陽間這件事,上面還沒來及判呢,你既然接了你爺爺的班,那就該知道,你爺爺這種私留陽間的法子,是擾亂陰陽,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肖染嘴角一抽,心頭卻是頓時有些惱火了。
指了指前面的那藏在紅白煞氣中轎子:“這殘害人命的東西你們不管,反而管起我來了??”
“一碼歸一碼,就算你是二皮匠,扎紙匠的東西也輪不到你來接,把印信給我,剩下的事情,我們慢慢和你算。”
肖染聽到這,終于是壓不住了火氣,從空間里取出【斷頭刀】橫在手上。
“媽的,今天你們不管,老子自己來。”
肖染心里是真的氣惱到了極點,就好像自己遇到了壞人,報官后,官差不管事,先把自己好一頓盤查,最后告訴自己,你手續不對,還要罰款?不然先把自己給拘了?
合著,解決不了事,先把人解決的傳統從下往上都是這么來的??
然而就在肖染拿出斷頭刀的瞬間,幾個鬼差頓時大驚失色。
“斷頭刀??方家的?”
為首的鬼差瞪大眼睛,盯著肖染手上這把刀,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兩步。
行刑、仵作、縫尸、扎紙四大陰行,行刑為首。
這把刀歷經幾代人傳承,又落在肖染的手上,上面滿是戾氣惡鬼,就連這些鬼差都感到忌憚。
“小兄弟且慢!”
鬼差趕忙伸手示意肖染且莫動手,隨后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余光警惕的看了一眼肖染手上的大刀。
“敢問一句,小兄弟,你可是陰陽眼?”
肖染瞪大眼睛:“天生的!”
“哦!稍等,稍等。”
幾個鬼差轉過頭,又是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鬼說鬼話,活人是聽不明白的。
但能看到每個鬼差臉上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片刻為首的鬼差朝著肖染一拱手:“鬼差馬六五來此領命!”
這態度與之剛才相比,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別說是二當家和李杰,就連肖染都不由得一挑眉頭。
“這……你們不收了?”肖染晃了晃手上的【通幽印】
“怎敢,梅花一脈傳四枝,早有言明,四枝終究要回歸梅花一脈,因果定數,冥府早有通傳。”
如果肖染僅僅只是手上有通幽印和鎮厄令,那么鬼差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把印收回去。
或許你不理解為什么?
但對于鬼差來說,周家欠的債,那就是周家的因果。
如果隨便就能把印傳給別人,讓別人去頂債,頂替這份因果,且不說這是否公平,這本身就是對冥府的一種褻瀆。
哪怕是現實里你找銀行借貸,拿著國家的錢發了財,轉身搞個空殼公司,金蟬脫殼,卷款跑路,國家都要整治你。
更不要說是冥府了。
可當肖染拿出【斷頭刀】并且承認自己天生陰陽眼之后,性質就不同了。
梅花傳法時,早就說過,如果有一天時尚不需要四行,這四行的本事就要收回來。
這是早就定下的規矩,肖染既然能湊齊四行的所有特質,那么他就是默認的梅花一脈,只是差了一個官方認可的通報而已。
但這個小瑕疵并不影響肖染的身份。
所以周家的因果,轉移到了梅花一脈上,這在鬼差的眼里,那就是合規合法合情的。
當即齊刷刷的轉過身來,臉上神色再是一變,怒目圓睜盯著紅白雙煞里面的轎子。
“大膽,擾亂陰陽,其罪當誅,還不跪地伏法!”
說罷便是齊刷刷的舉起手中的白條喪棍朝著前面打過去。
只見這纏著白條的喪棍,看上去就是普普通的木棍,可落在紅白雙煞當中,上面竟是燃起了幽冷的磷火,“轟”的一聲巨響。
頓時間紅煞炸散,白煞退去,躲在后面的轎子更是四分五裂。
一道黑影起身就跑。
“哪里走!”
一名鬼差丟出鐵索,鎖鏈貫穿虛空,竟是直接將對方束縛起來。
肖染站在一旁看著這鬼差手上的喪棍以及鐵索,心里不由得一陣眼饞。
喪棍就算了,可那鐵索可都是完整無缺的鎖神鞭,威力和自己手上的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
只待鐵索收攏,就見那位新娘子被束縛在地上,滿臉怨恨的盯著肖染。
“天道不公,毫無天理!冤啊,我不服!”
看似是新娘,可這一開口卻是男子的聲音。
“不服?打你到十八地獄去,看你服不服。”
鬼差揮起喪棍抽上去。
僅僅只是一棍,就打的這新娘子兩眼冒火,口鼻生煙,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可見這幫鬼差的霸道之處,從來不和這些陰魂鬼祟講道理。
但凡你落在這些鬼差的手上,老老實實也就罷了,若是不老實,幾棍下去,打你個魂飛魄散他們也沒什么責任。
“等一下。”
肖染眼看這幾位鬼差還要繼續打,趕忙喊住他們。
“我有事情問問……他!”
肖染暫時分不清面前這位究竟是男是女,索性用他來稱呼。
“上差盡管問,這東西若是不老實,我也可代勞。”
為首的鬼差笑盈盈走到肖染身旁,表示道;“我等深諳此道,有九種手段,九種!!保證讓他服服帖帖的,知無不言。”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討好自己的鬼差,肖染雖然輕松,但心里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自己才是惡人一樣,很不舒服。
走上前來,蹲在地上看著被打上一記喪棍,就已經渾身發抖新娘:“這個局是誰給你們做的?”
紅白雙煞相遇雖然邪祟,可想要成局,必是有人幫忙。
肖染很好奇,對方究竟是什么人,有這樣的手段。
新娘抬起頭,兩眼空洞,臉上露出幾分凄涼:“我也不知道是誰在幫我,只恨這天道不公,恨這世道無常!就算是做鬼,沒想到也抵不上權錢兩字……。”
肖染聞言也無怒色,只是平靜的看著新娘,說道:“如果,我可以幫你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