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教室里開始傳出下課的鈴聲。
往常下課后,不少學(xué)生都會去食堂吃飯,或者在操場上待一會。
但今天大部分學(xué)生下課后第一時間就是沖向宿舍,顯然都是得到了什么通知一樣,沒有猶豫的一頭鉆進(jìn)宿舍后,立刻將房門一關(guān),就聽到房門后傳出一陣鎖鏈聲,顯然是要把房門鎖死。
楊凱苦著臉站在臺階上,幾個小弟神色苦悶的走過來:“大隊長,沒找到啊。”
“沒找到?”楊凱有些焦急的看向四周,看了一眼時間,揮了揮手:“不能等了,你們快點回寢室。”
“那……王蒙呢?”
謝欣榮兩兄弟看向楊凱,都清楚楊凱似乎很看重王蒙。
“不等了!這小子自己也有寢室,現(xiàn)在找不到他,也不能怪我。”
楊凱看了看時間,他也不敢再等了,早晨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過,要出大亂子,這小子是知道的,現(xiàn)在卻不見了人影,那就不是兄弟不夠義氣了。
“走!”
楊凱揮了揮手,帶著謝欣榮兩兄弟往寢室走。
回到寢室后,十三妹已經(jīng)回來了,一旁徐潘沒看到肖染不由的問了一句:“那小子呢?”
“不管他,不管他,但愿這小子福大命大吧。”
楊凱不想解釋,示意趕緊關(guān)門,隨后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對了,這是給你的。”
他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徐潘。
徐潘楞了一下,目光看向楊凱,一旁十三妹已經(jīng)不動聲色抄起甩棍站在楊凱身旁。
“拿著啊,這是團(tuán)長讓我交給你的,團(tuán)長還特意給我說了一聲,讓我代替他說一聲謝謝呢。”
楊凱的一番話,頓時讓徐潘更摸不著頭腦了。
倒是十三妹臉色稍緩,一個側(cè)身走到徐潘身旁,拿肩膀頂了頂徐潘:“可以啊,什么時候把團(tuán)長都勾搭上了。”
“去你的!”
徐潘白了十三妹一眼,將盒子拿過來,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東西后,頓時神色就更加奇怪了,心里嘀咕道:“這是什么意思?警告?拉攏?兩者皆有?”
徐潘怕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肖染一番通話,直接把她給賣了出去。
肖染不喜歡打明牌,更不喜歡別人打暗牌。
他也不確定徐潘究竟是什么來歷,不過你躲在我眼皮子底下藏貓貓可不行,必須想辦法把你逼出來,自己才好躲在后面魚目混珠。
此刻徐潘自是對這份莫名其妙的禮物摸不著頭腦。
而始作俑者肖染,卻是躺在斗車?yán)镬o靜地躺著。
人死后,尸體的血液會隨著重力影響,慢慢身體下沉積,所以后背、大腿上多會出現(xiàn)紫褐色的尸斑。
如果背后有傷口的話,血液也會沿著傷口不斷滴下來,這些血液滴在肖染身上,有種黏糊糊的油膩感。
肖染把尸體放在自己前面擋著,身上披著【詭披風(fēng)】整個人在尸體的包裹下一動不動,逐漸進(jìn)入全隱狀態(tài)。
“咔!嗡~~”
鐵門顫動了一下,緊隨著從里面?zhèn)鞒龃潭哪Σ谅暋?/p>
肖染藏在尸體下面,聽到動靜后立刻屏住了呼吸,眸光隔著尸體間的縫隙望去。
一個披著黑色圍裙的影子走到尸體前,看著車斗里的尸體,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愛學(xué)習(xí)了。”
聽聲音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快車斗就推動起來。
斗車的轱轆可能有點歪了,車子推動起來也是一晃一晃的不大穩(wěn)當(dāng)。
隨著關(guān)門聲,周圍的光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咣!”
這時候斗車停下,隨后被用力一推,車上的尸體緊跟著一股腦的摔在地上。
男人岣嶁著腰,解掉身上黑色的圍裙,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煙斗放在嘴里,一旁碩大的鐵爐里不時涌出一縷火苗。
那是房間里唯一的光源。
只是這道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卻顯得如此猙獰。
肖染躺在尸體堆里,小心觀望著四周。
很窄,很小的房間,或者說這里根本就不是房間,而是后面碩大火爐所空出來的一個縫隙。
旁邊已經(jīng)堆砌著小山高的尸體,有的尸體已經(jīng)因為堆積的時間過長,開始生出了尸蛆。
“滋!!呼呼……”
一口青煙從男人口中吐出來,兩眼空洞的看著面前的火爐,過了一陣,才抬起頭道:“你還要多久才肯說話呢。”
“被發(fā)現(xiàn)了!”
肖染心頭一緊,手指上的【喪戒】已經(jīng)開始閃動起紅光。
這時男人突然站起來,怒道:“你還不說話,是在怪我么!”
說著從旁邊的火爐里抓出一根還在焚燒的手臂高舉起來,借著火光照去,肖染瞳孔一緊,只見陰影中還站著一個人影。
男人走到它面前,將火把舉上前,那是一具已經(jīng)干煸的尸骸,身上穿著裙子,保持著站立的姿態(tài)。
肖染一瞧,頓時松了口氣。
斜眼看向女人的尸體,不知道是不是在火爐邊烘烤的時間太久,尸體都已經(jīng)被烤干了。
男人對著尸體自己看來看去,最后一撇嘴,把手上還燃燒的手臂丟進(jìn)火爐,氣哼哼的推著車子往外走。
肖染見狀,趕忙趁著這會功夫從尸體堆里爬起來。
走到火爐旁邊,借著火光看到墻壁上懸掛著很多照片。
照片上都是男人和學(xué)生的合照,那個時候的男人臉上洋溢著笑容,頭發(fā)有些謝頂,身上穿的是整齊的西服,幾個學(xué)生圍繞在他周圍笑的很開心。
照片上還有一條橫幅,上面寫著2002年畢業(yè)典禮的字樣。
肖染繼續(xù)往后看,還有不少類似的照片,其中還看到了唐老師等人的身影。
“咦!”
這時,肖染注意到旁邊宿管老太太的身影,同樣是在幾個學(xué)生的圍繞下,站在宿舍門口拍攝下的一張照片,照片里老太太的臉上笑的很燦爛。
“這時候……真好啊!”
肖染看著照片里燦燦的笑容,一時從內(nèi)心里為之感嘆。
隨后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下一張相框時,一張泛黃的特殊紙章出現(xiàn)在相框內(nèi)。
紙章上的文字,肖染一個也不認(rèn)識,但上面卻是蓋滿了血紅色的手印,在內(nèi)容下面,赫然用簡體字寫著一段話。
【再造爐建造完成后,其使用權(quán)和出產(chǎn)歸屬將隸屬長春會,校方無權(quán)干涉,且要維持再造爐不可熄滅。】
長春會簽字人:段九爺
校方簽字人:董進(jìn)學(xué)
“長春會??”
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肖染不禁有些詫異,怎么又是長春會??
“這個爐子是長春會建造的?”
正當(dāng)肖染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門外傳來鐵門的關(guān)門聲,肖染見狀,一個側(cè)身躲在爐子旁的干尸身后。
很快男人就走了進(jìn)來,進(jìn)門后就開始罵罵咧咧:“那些該死的臟東西今天是吃錯藥了嗎,怎么一下出來了這么多,看來今天晚上又要淘汰掉很多差生,該死,我又要開始加班了。”
一邊說,一邊開始在抓起旁邊的尸體走到爐子前,隨手將這些尸體丟進(jìn)火爐里。
隨著尸體沾染上火爐里的火焰,剎那間全身就立刻被點燃起來。
“啊!!疼啊!!”
火爐里傳出凄厲的慘叫聲。
“校長,校長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吧……”
火海中一張張男女的面龐從火焰里延伸出來,一雙雙手掌拽在男人的手臂上。
可男人對此卻渾然沒有絲毫感覺一樣,緊隨著一道火蛇卷動下,那些男女青年的身影立刻被重新卷入鐵爐。
“原來……這些靈魂都在這!”
肖染躲在尸體后面,眼看著面前火爐里密密麻麻的學(xué)生靈魂在火海中煎熬著,也是一陣頭皮發(fā)麻。
而接下來更令他感到震驚的畫面出現(xiàn)了。
男人接連投下去幾具尸體后,拉動起爐火旁的拉桿。
緊隨著肖染就聽到爐子里一陣機器齒輪的轉(zhuǎn)動聲。
大概不一會功夫,爐子上面的巨大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咔!”
側(cè)面的金屬門打開,隨著一縷青煙涌出,一具穿著整潔校服的男生從門里走出來,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
男人走到學(xué)生身旁檢查了一下。
捏開嘴巴,翻開眼皮,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雙手在學(xué)生面前輕輕一拍。
“啪!”
男生渙散的瞳孔逐漸收緊,木訥的抬起頭,嘴里卻發(fā)出陰柔的聲音:“校長,我可以回去上課了么?”
說著手指本能的去撩了一下額頭上并沒有的長發(fā)。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厭惡的抓起男生的頭發(fā),一拳砸在男生的臉上,將那張臉龐一拳給砸凹下去,隨后拖拽著男生走向火爐:“蠢貨,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我怎么教了你們這些廢物!!”
說著把直接將這名男生丟進(jìn)爐子里,看著男生在火焰中掙扎尖叫的神情,那張枯瘦的臉上才流露出少許快意和輕松。
“原來,他們就是這樣被造出來的?”
肖染看著面前這一幕,心里突然明白,為什么自己縫合后,無法從這些學(xué)生的尸體上獲得任何記憶與能力,雖然不知道這爐子究竟是什么作用,但這些重新被爐子制造出來的身體,顯然已經(jīng)不是真正的肉身。
關(guān)上爐子,抬起頭看向爐旁已經(jīng)烘干的女尸,忍不住的抱怨起來:“現(xiàn)在的學(xué)生腦子都里面都是豆腐渣么。”
說著,就要準(zhǔn)備繼續(xù)干活。
可也就是男人一轉(zhuǎn)身的瞬間,突然身子一頓,疑惑的回過頭來,提了提自己的鼻子:“怎么……有一股生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