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位陳老能夠預見未來?”
金蟾子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詫異。
“差不多吧,應該是那塊石頭所帶來的某種特權?!?/p>
“不可能!”
金蟾子打斷了肖染的猜想:“即便是占卜路徑里的A級職業者誠言師,也做不到這樣預知未來的效果?!?/p>
預知未來,這種事情太逆天,金蟾子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沒有可能是所謂的機緣么?”
“沒有,就算是A級詛咒物,也做不到他這樣預知未來的能力?!?/p>
金蟾子非??隙ǖ南蛐と菊f道。
所謂的預知未來,這四個字的分量有多重,一般人可能無法理解。
但在道家里面,這門神通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哪怕是所謂的占卜之術,也不過是順應因果,對其的一種推算罷了。
過去不可更改,未來不可限量。這是無法更改的規則。
或許有人能夠在偶然的狀態下,窺見未來的一角,但只要窺見了未來,那他所見到的未來就不會存在。
“未來這種東西,就屬于薛定諤的貓一樣,充滿了變數。
如果有人能夠觀察到未來,那么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就會停滯。”
金蟾子意味深長的向肖染解釋起其中的緣由。
“一旦規則停滯,你知道是什么結果么?
那就是所有事情會從隨機狀態,變成恒定狀態,所有人都會獲得某種超能力。
例如一名籃球員會獲得百分百投籃即中的能力。
哪怕是相隔一百公里之外,他投出的籃球,也一定會投入籃筐里,因為未來被人觀測到的結果是這樣,無法更改。
但反過來說,也是同樣的道理,或許獲得的能力是百分百不中,哪怕他站在籃筐前,籃球也投不進去。
未來既定,那就沒有了未來?!?/p>
肖染沒想到僅僅簡單的預知未來,會是這么的復雜恐怖。
“既然如此,那么這位陳老看到的東西,有沒有一種可能,便是那“機緣”無論誰拿到都會看到這些畫面?”
肖染自然百分百相信金蟾子的推論,所以此刻肖染心中不免開始質疑起這位陳老的動機。
“有這么一種可能,畢竟黃潮連這樣的沙盒世界都能制作出來,投入一些編輯好的信息,來作為引導不過是再簡單的事情?!?/p>
“那就好?!?/p>
肖染心里還是松了口氣,其實他最擔心,便是金蟾子會不會受到波及。
確定金蟾子不會受到這所謂的未來影響,肖染心里也就踏實多了。
但很快肖染就犯難了:“既然這明顯是個圈套,我是去還是不去呢?”
“當然是去了,你不上套,我們怎么脫困。”
金蟾子毫不猶豫地說道,隨即補充道:“只要你先想辦法引黃潮出來,然后找個機會放出來梅花道人弄死他就行了?!?/p>
金蟾子說的簡單,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們原本還以為要一路殺上去,就可以見到黃潮了。
卻不想,這黃潮非要搞的這么復雜,又把自己藏了起來,到現在肖染都沒有任何黃潮的蹤跡,著實讓他們郁悶。
眼下,不管黃潮究竟擺弄著什么圈套,肖染若是不往里面走,黃潮必然不會現身。
“唉!”
肖染嘆了口氣。
“別嘆氣了,你的對手是黃潮,一個天人,能讓你逼到這個份上,你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那些畫面雖然是假的,但里面出現的邪祟未必是假的,一路小心,必要的時候,我也會出手。”
“你?”肖染上下打量了一眼變成石頭的金蟾子,翻了翻白眼:“算了吧,別到時候把你搭進去,劃不來?!?/p>
說罷肖染站起身走出神龕。
“喂,把老虎帶走,這玩意跟著一起,好歹有口吃的,繼續留在這里,這貨就要開始吃人了?!?/p>
金蟾子在肖染身后喊道。
“知道了?!?/p>
肖染擺了擺手,喊過來一旁還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的芍宏樟。
“咱們準備走?!?/p>
“走?”
芍宏樟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向肖染。
“當然,不然你打算留在這里啃土呢??”
“噢噢噢噢,好好好。”
這下芍宏樟總算回過神來,開始忙活著幫著肖染把壇家兄弟的尸體搬到虎妖的身上。
不等天亮,兩人一虎便是離開了村寨。
等趕到了那些‘考生’們所聚集的山谷時,肖染發現這些考生的數量比昨晚上還要多出一倍。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一個個面目猙獰,猶如魔獸。
一些下根器的考生跟著混進了隊伍,結果立刻就被其他中根器的人撕成了碎片,當做伙食塞進嘴里。
“這些家伙,我看都快要成畜生了?!?/p>
遠處的神龕上面,芍宏樟看到這一幕,不禁嘆了口氣。
當年的科舉,哪一個不是風度翩翩的才子,哪一個不是儀表堂堂的王孫公子。
大家哪怕是坐在一起喝口水,也是要紛紛抬手做恭,禮數繁而不亂。
可現在的科舉,卻是把人變成了野獸,魔鬼,這強烈的反差,不免讓芍宏樟一陣唏噓,心中一陣憤恨。
只恨自己沒有通天的手段,沒辦法滅了黃潮這個畜生。
肖染站在一旁,聽到芍宏樟的抱怨和吐槽,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生出一絲不快。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李笑父親年輕時來參加科舉的狼狽。
所謂的十年寒窗又怎樣,在尋常人眼中遙不可及的夢想,在那些世家豪門的眼里,那不就是一個過場么。
有的甚至連過場都懶得走,一封推薦信,就能把自家的兒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什么?沒渠道??
那就創建一個渠道,巧立名目,什么定向扶持,人才專供只要混個名頭就夠了。
想到這,肖染心里不免生出幾分戾氣。
這時,肖染突然轉過頭,只見昨晚上那位陳老,已經帶著壇家兄弟朝著自己這邊行來。
見狀肖染立刻警覺了起來,一只手放在文杖上,瞇著眼打量起這位三人。
察覺到肖染目光投來的敵意,走在前面的陳老,趕忙擺了擺手:“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p>
說完還示意壇家兄弟在后面等著,隨即獨自上前來。
然后雙手交叉,向坐在虎妖上的芍宏樟一拱手:“閣下可是欽天監的監正大人?”
這下輪到芍宏樟錯愣了,神色疑惑的打量著面前非人非鬼的老朽,雙手作恭:“閣下是……”
“哈哈哈,原來真的是芍兄,我是陳乘啊。”
“陳乘?奇門陳乘?”
芍宏樟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審視著面前的來人。
“你們認識?”肖染回頭看向芍宏樟,芍宏樟點了點頭,向肖染介紹道:“奇門八卦,五行陰陽,口斷過去未來的陳乘老先生,你不知道么?”
“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啊?!?/p>
陳乘擺了擺手:“我昨天聽壇家兄弟說了文柱的事情,一場誤會,大家千萬別往心里去,今天帶兩兄弟來,也是給兩賠個不是?!?/p>
說完,陳乘回頭向壇家兄弟說道:“還不來給芍監正賠禮。”
壇家兄弟雖然不情愿,可聞言卻沒有絲毫抱怨,雙雙拱手一恭,便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了一旁去。
陳乘隨即轉過身,將目光看向肖染手上的文杖,眼神頓時熾熱了起來。
“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鼎鼎大名的,丙組三十六,失敬失敬?!?/p>
“客氣了,老先生有什么話就只管說吧?!?/p>
肖染沒有客氣,直接詢問對方的來意,他不信這個老家伙來找自己,僅僅只是為了和芍宏樟敘舊來的。
“不敢和少俠繞圈子,只求少俠一件事情,這文杖玄奇,非同尋常,能不能請少俠利用此物,幫上老朽一把,聯手破了這方天地,帶著大家殺出一條血路來。”
肖染對此并不意外,自己現在手上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怕是只有這根王文杖了。
“你要怎么合作?”
肖染也沒有拒絕,想要聽聽看對方是怎么個打算。
然而不等陳乘開口,遠處的隊伍里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
騷亂聲越來越大,不一會就有一名上根器急匆匆的跑過來。
“陳老,不好了,前面的路已經被封死了??!”
陳乘聞言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淡淡的點了下頭說道:“知道了?!?/p>
隨后陳乘轉身向肖染說道:“只有請閣下動用手中的文杖幫忙破開一條路來,否則,大家可都別想過去……”
“那我要是不幫呢?”肖染瞇著眼問道。
陳乘對肖染這個詢問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湊近到肖染身旁低聲道:“我知道閣下神通廣大,但我可以告訴閣下一個秘密,關乎您的兄弟,也就是那位劍評榜首無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