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夏盯著安若薇,眉頭緊皺。
“你的意思是,千千看到和沁郡主在藥鋪買人參,不僅抬價搶了去,還辱罵了對方?”
“是。”
“她與和沁郡主從未有過交集,為何一見面就要辱罵對方,還抬價買人參?”
“女兒哪知姐姐的心思?!?/p>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程明月心里犯嘀咕,自家千千雖是從鄉下回來的,可性子懶散溫吞,怎么會突然變得這般霸道?
但眼下正廳里不僅有家里人,還有幾位管事嬤嬤候著,她若直接說不信,反倒顯得偏袒親生女兒、苛待養女,落人口實。
她指尖捻著帕子,面上擠出幾分沉色,卻在看向安若薇紅腫臉頰時,聲音軟了半分。
“去六小姐的院子,把春棠叫來。”
今日女兒身邊跟了那么多丫鬟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問一問就知道了。
*
春棠沒有來,她被安千千派去榮春堂買養身的藥材了。
安千千回到府上后才想起來還要買一些給司承年補身子的藥,自己又不想動,便派了春棠跑腿。
“若是掌柜的問起來,你就說是給男人補身子的就行?!卑睬щS口吩咐了一句。
她不在,被傳喚去的就是另一個一等丫鬟夏桃。
夏桃聽著每一個安若薇的問題都知道這是事實,但又覺得哪里不對。
“夏桃,你今日便原原本本和爹爹阿娘說一說,姐姐是不是要兩百萬兩才同意把人參給和沁郡主?”
“是?!?/p>
“和沁郡主是不是被姐姐說沒銀子還裝大款?”
“是?!?/p>
“姐姐是不是和和沁郡主在搶那支一千年份的人參?”
“是?!?/p>
“爹爹,阿娘,你們看,夏桃可是阿娘給姐姐安排去的人,她總不至于說謊。”
夏桃懵了。
七小姐安若薇確實是問的這些事六小姐都做了,但是時間順序好像全部顛倒了?。?/p>
安明夏聽著夏桃的回答,眉頭緊皺。
“不管千千做了什么,她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去解決。至于你……”
他看著安若薇,冷聲道:“榮國公府并不需要自家兒女如此卑躬屈膝,哪怕你是養女也不行!老爺子和我當年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不是為了去給人當狗腿子的!”
程明月揚手叫來管事嬤嬤:“把七小姐送回蘭雅閣,沒我的吩咐不許踏出院門半步。”
轉頭又對著夏桃,語氣緩和幾分,“你去告訴千千,就說她阿娘明天去看她。”
今日她肯定是嚇壞了,所以才早早睡去。
那和沁性子傲慢無禮,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有沒有受委屈。
夏桃方才那模樣,雖然承認了安若薇的話,但是很明顯還有些發愣。
不管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蠻不講理,她始終是自己的女兒。
天塌下來,有他們家人頂著。
那廂。
安千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系統的聲音吵得她恨不得將其揪出來暴打一頓。
【宿主大大,你快去看看司承年吧!那劉山回家后被劉琮狠狠懲戒了一頓,心里憋著氣,竟懷恨在心,找了一群人悄悄潛入司承年的府邸,把他打了一頓。再這么打下去,他真的會沒命的!】
安千千翻了個身,沒理會它。
【宿主大大,你的獎勵明天會有專人送到榮國公府,我再給你獎勵十萬兩,你去看看他好嗎?】
又是獎勵錢?
“不要!”
【那……那你要什么?】
“我要睡覺!”
【宿主大大,你已經睡了快一天了,再這樣睡下去,你晚上還睡得著嗎?宿主大大,你就發發善心,要是司承年被打死了,我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p>
安千千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頭青絲亂糟糟地披散著,眼底還帶著沒睡醒的紅血絲。
她抬腳踹了下床柱,悶響里透著不耐。
“這就去!”
抓起桌上春棠帶回來的藥,趿著鞋沖到窗邊,單手一撐窗框,翻了出去。
腳下幾個起落,她沿著熟悉的路徑穿巷過墻,不過半盞茶功夫,司承年那破落的墻頭已近在眼前。
她足尖輕點墻頭瓦片,悄無聲息落進院中,剛站穩就聽見正屋傳來壓抑的悶哼聲。
【宿主大大快看,司承年快被打死了?!?/p>
安千千眉峰一挑,瞥向院角那棵老槐樹。
指尖在枝頭一掠,幾片葉子已落入手心。
手腕輕抖,葉片如淬了勁的飛鏢,“嗖嗖”破空而去。
“哎喲!”
兩人痛呼著松手,司承年重重摔在地上。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最后一片葉子已擦著領頭者的咽喉飛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脖頸生疼。
“誰?!”
安千千緩步從陰影里走出,腳邊踢到塊小石子,隨手一勾,石子精準砸在剛要抄家伙的漢子膝彎。
那人“噗通”跪地,剩下幾個見狀,竟沒人敢再動。
“滾?!?/p>
她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卻透著刺骨的冷。
幾人對視一眼,連滾帶爬地翻出院墻,眨眼沒了蹤影。
司承年悄然收起手中的毒針,蜷縮了起來。
安千千緩緩走近司承年,想將他扶起。
然而司承年卻并不想讓她碰自己,往后面縮了縮。
“動什么動,你起得來嗎?”
安千千直接將他拽起。
拉扯中,司承年身上出血的傷口又撕裂了一些。
“嘶——”
司承年咬牙,他就說商國沒一個好的,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安千千沒有理會那么多,扛著司承年就回了之前的臥房,將他扔在了床上。
點燈。
俯身。
撕衣服……
燭光恰好照在他被撕開的領口,原本清瘦的輪廓下,竟藏著流暢緊實的肩線。
“你要干什么?!”
司承年像個被人欺負的小媳婦兒,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
安千千被他攥得皺眉:“我救了你,算不算是完成你的愿望了?”
“戲耍我?”
“沒有。你就說到底有沒有完成你的心愿。”
“安小姐若是有什么把戲,就直接使出來好了,不必打什么完成心愿的幌子?!?/p>
這人怎么泯頑不靈的?
安千千有些惱怒,直接撕開了司承年的衣裳。
“商國女子都這般不知廉恥?”
司承年以為安千千要趁人之危,掙扎著要往后縮,卻牽扯到傷口,疼得悶哼一聲。
安千千懶得跟他掰扯,另一只手快如閃電按住他的肩,指尖已觸到他后背的血痂。
“再動,傷口爛了等死?”
司承年被按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指尖撥開黏在血痂上的布料。
“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清洗傷口?!?/p>
安千千轉身離去,又很快端著水盆回來了。
清洗傷口的動作不算輕柔,卻奇異地避開了最疼的地方,掌心偶爾擦過他汗濕的脊背,像帶了簇微火,順著肌理往心口竄。
“嘶——”
他倒抽口冷氣,不是因為疼,是她的發絲垂落,掃過他頸側的皮膚,癢得人發麻。
安千千渾然不覺,低頭吹了吹他滲血的傷口。
“忍著?!?/p>
呼吸落在他背上,溫溫熱熱的。
司承年猛地繃緊了脊背,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這女人分明是在“輕薄”他,指尖的力道卻坦蕩得像在處理塊木頭,偏生他自己,心跳亂得像擂鼓。
“好了,接下來涂些傷藥,很快就會好的。”
安千千從袖中拿出一瓶藥膏,扔在了桌上。
又將自己從家里帶來的養身藥材攤開。
“養身藥材,你每天吃,沒了我再送?!?/p>
司承年看了看這些藥材:
淫羊藿、鹿鞭、虎鞭、驢鞭、黃狗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