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對朱標(biāo)的愛,沒得說。
就算他愛屋及烏,也沒得說。
朱棡?zāi)芾斫?,那是因為他是老三,按照長幼有序的規(guī)則,機(jī)會不大。
而朱樉不理解,那是因為他是老二,朱標(biāo)死后,他覺得自己是最有機(jī)會的。
可事實卻是,他想多了。
先不說朱標(biāo)在的那會兒,他有多能搞事,就說他那德行,也不怪朱允炆都看不起他。
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至于朱棣,在離開十王府花園后,就獨自回到了自己的燕王府。
與其說是燕王府,倒不如說大點的四合院。
里面沒有什么豪華的家具,甚至連個像樣的丫鬟仆人都沒有。
但是,這些朱棣都不在意,因為他在北平的燕王府,應(yīng)有盡有。
“爹!您這么快就回來了?”
眼見朱棣一臉嚴(yán)肅地走進(jìn)燕王府,胖乎乎的朱高熾,立刻恭敬地笑臉相迎。
而跟在他身后的朱高煦,則一言不發(fā)的挺直腰板,模樣與朱棣非常相似。
“嗯?!?/p>
朱棣點了點頭,然后抬眼掃向兩個兒子,略微一愣,隨即蹙眉道:“高燧呢?”
“三....三弟他....”
朱高熾略微遲疑地看了眼朱高煦,隨后小心翼翼地道:“他去錦衣衛(wèi)衙門了....”
“胡鬧!”
朱棣臉色一沉:“這時候去錦衣衛(wèi)衙門干嘛?!”
“說是無聊,想當(dāng)差....”
“這個逆子!”
朱棣低喝一聲,隨后板著臉看向朱高煦:“你去將那逆子叫回來!高熾!你跟我進(jìn)來!”
“是!”
兩兄弟對視一眼,當(dāng)即躬身領(lǐng)命。
很快,朱高煦就出了燕王府,而朱高熾則跟著朱棣進(jìn)了府內(nèi)書房。
“高熾!你是老大!也比你弟弟們都懂事,爹有什么話,只能對你說,你明白嗎?”
朱棣坐在椅子上,一臉正色地看著朱高熾。
只見朱高熾略微蹙眉,然后小心翼翼地問:“爹,是不是宮里出了什么事兒?”
“不該你知道的,不要多問,現(xiàn)在,你聽爹說,明日太子下葬之后,爹和你們諸位王叔,肯定會被你皇爺爺趕出京城!”
“爹這里還好說,就怕你幾位叔叔有小動作,最后牽連咱們!”
說到這里,朱棣的眉頭皺了皺,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然后接著道:“所以,爹的想法是,將你們暫時留在京城,一個是為了讓你皇爺爺安心,二個是為了向新太子示好,你明白嗎?”
“???”朱高熾面色一詫,不由得道:“皇爺爺已經(jīng)有新太子人選了?”
話一出口,他就感覺到不對,連忙低頭請罪:“父王恕罪!”
“哼!”
朱棣冷哼一聲:“再有下次,自己去領(lǐng)二十軍棍!”
“是....”
朱高熾冷汗瞬間就出來了,連忙小聲應(yīng)答。
而朱棣則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無奈暗嘆,這個兒子什么都好,就是不類自己!類自己的,又沒什么腦子!
至于那個既不類自己,也沒腦子的,算了,不提也罷!
“咚咚咚!”
就在朱棣對三個兒子頭疼不已的時候,門外忽地響起一陣敲門聲,以及一道稟報聲:“王爺!馬三寶求見!”
朱棣聞言,立刻收拾好心情,朝門外吩咐了一句:“讓他進(jìn)來!”
很快,一名太監(jiān)模樣的青年,就快步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參見王爺!”
“嗯,什么事?”
“回王爺,這是今日朝堂上發(fā)生的事!”
馬三寶二話不說的就遞過去一個折子。
只見朱棣接過折子,緩緩展開,逐字逐句的開始閱讀,直到讀完折子里面的所有內(nèi)容,才滿臉古怪地問道:“這個張御史,何許人也?”
“回王爺,屬下派人去調(diào)查了,此人是一個孤臣,不僅沒有朋黨,連父母親戚都沒有,據(jù)說是鬧瘟疫的時候,全家,全村都死光了。洪武二十年進(jìn)士出身....”
“難怪他敢死諫,恐怕早已心存死志....”
朱棣恍然點頭,旋即嘆息著合上折子:“回北平的事,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fā)!”
“好!就讓我再送大哥最后一程吧!”
........
另一邊,皇帝御書房。
老朱看著蔣瓛遞上來的折子,眉頭緊鎖,看不出喜怒哀樂。
直到一陣微風(fēng)從窗外吹來,吹得他灰白色的發(fā)絲飄動,他才嘆息著叨咕了一句:“原來他跟咱一樣,也是個苦命人....”
“那皇上的意思是.....”
“哼!苦命人又怎么?苦命人就能肆意妄為,膽大包天嗎?給咱查!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在水落石出之前,必須給咱活著!”
蔣瓛聞言心頭大動,立刻就退了下去。
不多時,老朱又看向了身旁的小太監(jiān)云明,平靜道:“云明,你去將劉三吾叫來!”
“是!”
云明應(yīng)了一聲,很快便離開了。
大概過了兩刻鐘,身為翰林學(xué)士的劉三吾,就恭恭敬敬地進(jìn)了御書房。
“臣,劉三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行了!咱現(xiàn)在聽到萬歲就煩!你過來!”
還沒有等劉三吾行禮完,朱元璋就沒好氣的打斷了他。
劉三吾見狀,頓時心頭一凜,連忙上前聽訓(xùn)。
卻聽老朱率先開口道:“你對今日之事,怎么看?”
“呃....這,不知皇上講的是何事?”
“怎么,你也在咱面前耍心眼子了?嗯?”
“臣不敢——!”
劉三吾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然后誠惶誠恐地道:“臣只是腦子有點亂,今日發(fā)生之事太多了,請皇上恕罪!”
“腦子亂么?”
朱元璋笑了:“咱腦子也亂,都怪張飆那個豎子!”
劉三吾聽到這話,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試探著道:“皇上是在說儲君之事?”
老朱眼睛一瞇,隨后沉沉地問道:“你覺得咱應(yīng)該立誰?”
劉三吾道:“子歿孫承,適統(tǒng)禮也!”
“什么統(tǒng)禮?”
“嫡長嫡孫繼承制!”
“你的意思是,立允炆?”老朱皺眉道。
劉三吾正色道:“皇次孫殿下仁孝,四海歸心,可安天下!”
老朱沉吟了片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罷了,你先下去吧,容咱再想想!”
“皇上三思??!”
“下去吧!”
老朱不耐煩地?fù)]了揮手。
劉三吾來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