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你要干什么?”
“放開我家幫主!”
“找死!”
幾乎是同一瞬間,馬爺帶來的那些貼身護衛當即暴怒沖了上來。
但李牧卻是面色不改,只是將掌中刀再次向前抵了半寸,鋒利刀尖瞬間刺破皮膚。
一行鮮血順著馬爺咽喉流淌下來,將其衣領染上一抹猩紅!
眾護衛見狀,當即停住步伐,不敢繼續靠近。
“你敢動我?”
足足緩了數息,這位在齊州府聲名赫赫的花竹幫幫主,才擦了擦額頭上的血跡,用滿是不可置信的口氣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嗎?”
此刻,不單是他,就連翠云閣內諸多賓客也都被眼前一幕震驚的無以復加。
馬爺在齊州府宛若二皇帝多年,無論黑白兩道,誰敢對他不敬?
而眼前這個面生的年輕小子,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悍然出手將其痛毆,甚至還敢持刀相迫。
若無通天的背景,便是他瘋了!
“這問題實在太蠢。”李牧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些被嚇住的護衛們,“我都找上門了,能不知道你的身份?還是說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以為自己還能夠嚇得住我?”
“花竹幫勢力大,齊州府手眼通天,論勢力背景我可能不如你。”
“但這世上唯有一件事是最公平的。”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慢條斯理道:“無論是帝皇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只有一條命,現如今你的小命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手腕輕輕一動,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煙消云散。”
“至于我的后果凄慘與否,反正你是親眼看不到了。”
李牧這番話不暴躁,不憤怒,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小事。
但馬爺卻越來越心驚。
他平日里閱人無數,知曉越是這種態度的,便已經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并非虛張聲勢的色厲內荏。
“你想要什么?”馬爺眉心狂跳,眼神陰郁。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李牧揉了揉眉心:“我的朋友范文斌帶著兄弟和誠意,不遠數百里來想要跟你做生意,共同發財,結果你卻出爾反爾把他們抓了起來。”
“你這么做,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花竹幫在齊州府盤踞多年,根深蒂固,由于隸屬黑道經常做一些違法犯罪的勾當,但一直對外是“忠肝義膽、義字當先”的形象和宗旨。
畢竟他們這行也有自己的規矩。
出賣朋友、背刺兄弟,乃是最忌諱,也是最讓人不齒之事。
當初姜虎為了離開馬幫而自行三刀六洞,秦蝎虎本有機會將他直接殺掉,但礙于道上的規矩也不得不將其放走。
畢竟規矩亦是權威的一種。
若是連他們這些當老大的都不遵守,那么下屬們也會紛紛效仿,甚至可能會悖逆犯上,最終導致幫派四分五裂。
“沒想到此事竟有這樣的隱情?”
“花竹幫在齊州府一手遮天,這年輕人若不是受了天大不公,怎會不顧身家性命來冒這種險?”
“哼,背棄朋友,出爾反爾,沒想到咱們這位德高望重的馬爺,背地里居然是這樣的人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嘖嘖,倒要看看他今晚如何收場……”
翠云閣內諸多富商貴人們低聲交談,目光之中皆帶著幸災樂禍之意。
看著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連同桌的那位蕭公子臉上似乎都泛起了不悅之意,馬爺強忍著怒意,盡可能保持著平和的語氣道:“我最后給你一個機會,馬上離開翠云閣,我可以當做今晚之事沒有發生過!”
“你若繼續廝鬧下去,便是徹底與我花竹幫不死不休。”
馬爺現在心中恨不得將李牧細細的剁成臊子,但……
今晚他是專程為了陪身旁這位貴客蕭公子而來,鬧出沖突已經令雙方臉上很難看,若是繼續糾纏下去,怕是會給對方心中留下十分不好的印象。
更何況李牧明顯是個不怕事的瘋子。
若是真將其激怒,傷到了蕭公子……
自己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
李牧聞言嘆了口氣,一刀便捅進馬爺肩膀,瞬間血流如注!
“啊!”慘叫聲自他喉間發出。
而旁邊的幾名護衛見狀再也按捺不住,飛身撲上前來。
李牧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取出燧發槍看也未看,直接扣動了扳機。
轟!
火舌噴吐。
最前方的那名護衛胸口中彈,瞬間被開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整個人踉蹌倒退兩步,踉蹌倒地。
見出了人命,翠云閣內瞬間亂成了一團。
那些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方才從花竹幫總壇來翠云閣的路上,李牧已經為燧發槍重新裝填了彈藥。
而伴隨著尖叫聲四起,翠云閣的大門再次被踹開。
只見漕幫的香主領著五名弟兄沖了進來,在他們手中則各自緊握著一支黑黝黝的鐵管,對準著花竹幫的眾人。
“這東西叫火雷銃,若不想在身上開個血窟窿,便最好乖乖的待在原地別動!”
香主方才跟著李牧在花竹幫總壇走了一遭,此時膽量也大了不少,雖然明知懷里抱著的只是一根造型古怪的鐵管,和李牧手中的燧發槍根本不是同一種玩意兒,但卻底氣十足的呵斥著眾人。
在場之人方才親眼目睹李牧一槍打死護衛的場景,當即便對香主的話深信不疑,乖乖的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你他娘是不是當幫主當的太久,被人恭維的太久,腦子都變傻了?”李牧攥緊匕首,用力在傷口中攪動著,滿臉猙獰:“你給我機會?”
“憑你也配?”
“告訴你,半個時辰內,你若不讓范文斌、姜虎和被抓的那些漕幫弟兄出現在我面前,老子保證,今晚會讓你比死都難受!”
鮮血四濺,落在李牧臉上,令他神色可怖宛若惡鬼。
馬爺臉頰肌肉狂顫。
他如今進退兩難。
若是不聽李牧的,那他今晚小命難保;可若是聽了,那便是膽怯畏死,今后恐怕連幫主之位都坐不穩。
在場眾人皆被嚇的臉色蒼白,戰戰兢兢。
靜。
死寂。
長達十息的僵持沉默后,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那方才邀請李牧入座的蕭公子突然端起茶杯,淺淺的飲了一口,輕聲道:“馬幫主,你說今晚特意給我準備了一場好戲,原來指的就是這個?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他伸了個懶腰,輕聲道:“有了乏了,你快些將事情解決,送我回府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