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浮山蠔殼灘經歷了九死一生后,劉華強四人帶著滿身的疲憊與傷痛,趁著夜色朝著九龍城寨艱難前行。香港的夜晚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背后卻隱藏著無盡的危險。九龍城寨,這片被黑暗籠罩的神秘區域,猶如一個巨大的迷宮,充滿了各種復雜而又險惡的勢力。但對于急需治療金寶傷口的他們來說,這里是唯一能夠找到幫助的地方。
潮濕而悶熱的夜風中,彌漫著垃圾、腐臭味以及淡淡的中藥味。街道兩旁昏暗的燈光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狹窄的街道上,形色各異的人穿梭其中,有目光兇狠的混混,有面容憔悴的癮君子,也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路人。 劉華強他們的出現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個人都忙著為自己的生存奔波,無暇顧及他人的死活。
大鵬走在最前面,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謹慎。之前聽聞,這里有一個叫“牙擦蘇”的黑醫,雖然無證行醫,但醫術還算湊合,只要有錢或者有能打動他的東西,他就會冒險給人治病。大鵬攥著那只勞力士假表,心中默默祈禱這東西能換來金寶的一線生機。
終于,在經過一番輾轉尋找后,他們來到了一家外表簡陋得幾乎難以引人注意的診所前。所謂的診所,只是一個狹小昏暗的店面,門口掛著一塊破舊不堪的招牌,上面寫著“跌打損傷,疑難雜癥”,油漆已經脫落了大半,字跡模糊不清。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和濃濃的草藥味,讓人聞之欲嘔。
大鵬深吸一口氣,率先走了進去。診所里的布置雜亂無章,幾張破舊的桌椅隨意擺放著,墻面上張貼著一些泛黃的、不知所謂的人體穴位圖,角落里堆滿了各種草藥和瓶瓶罐罐。一個瘦高個兒男人坐在桌前,此人正是 “牙擦蘇”。 他眉頭緊鎖,正專注地翻看一本破舊的醫書。
大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咳嗽了兩聲,引起對方的注意。“蘇醫生,蘇醫生?” 牙擦蘇緩緩抬起頭,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大鵬一番,一口大黃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他操著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話,帶著濃濃的廣東口音問道:“做乜事?”
大鵬連忙陪笑著從口袋里掏出那只假勞力士表,遞到牙擦蘇面前,說道:“蘇醫生,我兄弟受傷了,傷得挺嚴重,您看能不能幫忙給看看?這表您先收下,事成之后,我們肯定不會虧待您!” 牙擦蘇一看到那只表,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接過表,在手中反復把玩著,仔細觀察著細節之處,隨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滿意笑容。
“行啦,行啦,把人帶進來吧!”牙擦蘇將表隨手塞進兜里,站起身來,指了指旁邊一個更為昏暗的小房間。大鵬趕緊跑到門外,將劉華強、李梅和受傷的金寶帶了進來。
金寶面色蒼白如紙,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左臂上的傷口由于長時間沒有得到妥善處理,已經開始化膿,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牙擦蘇看到金寶的傷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吩咐道:“把他扶到床上,衣服脫了?!?/p>
劉華強和大鵬小心翼翼地將金寶扶到床上,輕輕褪去他的上衣。燈光下,金寶受傷的左臂傷勢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傷口處皮肉外翻,血水與膿水混雜在一起,讓人不忍直視。 牙擦蘇湊近看了看,嘴里念念有詞,隨后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和簡單的手術器械。
手術很快開始。牙擦蘇拿著一把生銹的手術刀,在酒精燈上簡單烤了烤,便準備給金寶進行傷口處理。沒有麻醉藥,金寶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當手術刀輕輕劃開他傷口周圍的腐肉時,金寶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劉華強緊緊握住金寶的右手,眼神中充滿了心疼與鼓勵,說道:“金寶,忍著點,堅持住,很快就好!” 李梅在一旁也焦急地拿著毛巾,不停地為金寶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但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害怕影響到大家的情緒。
正當牙擦蘇專注于手術時,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鬧聲。緊接著,診所的門被猛地撞開,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 O 記的警員,他們手中拿著警棍,一臉嚴肅。
“誰是醫生?全部不許動!”帶頭的警察大聲呵斥道。劉華強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場手術怕是要被打斷了,更擔心金寶的傷勢會因此受到影響。 牙擦蘇見狀,驚恐萬分,手中的手術刀差點掉落在地上。
“阿 sir,我……我這是合法行醫啊,有什么問題嗎?”牙擦蘇臉色煞白,試圖狡辯。但警察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四處搜查著診所內的物品。很快,他們發現這里并沒有行醫資格證,證據確鑿。
情況緊急,劉華強靈機一動,假裝痛苦地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哎喲,醫生啊,快救救我,我不行啦……” 同時,他用眼神暗示大鵬拿東西。大鵬心領神會,趕緊從口袋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偽造回鄉證,沖到警察面前。
“阿 sir,我們都是大陸來的,這兄弟受傷了,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找到這里治病。您就行行好,放我們一馬吧!”大鵬言辭懇切,一臉焦急。帶頭的警察接過回鄉證仔細查看,眉頭皺得更緊了。在他審視眾人的時候,劉華強繼續裝作昏迷不醒,嘴里不住地哼哼著。
李梅也適時地配合起來,假裝嚇得不知所措,帶著哭腔說道:“阿 sir,求求您了,我這朋友傷得太重,要是因為你們這一鬧耽誤了治療,他可怎么辦啊……”
或許是被他們逼真的表演打動,或許是覺得幾個看起來落魄的大陸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帶頭的警察冷哼一聲,將回鄉證扔給大鵬,說道:“算你們運氣好,趕緊走,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聽到這話,劉華強心中一喜,眾人趕緊扶起金寶。牙擦蘇此時也顧不上繼續手術了,催促他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幾人匆匆離開了診所,消失在夜幕籠罩的九龍城寨之中。
在昏暗狹窄的街道間穿行,冷風灌進他們滿是汗水的衣服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金寶靠在劉華強身上,雖然傷口還未完全處理好,但暫時躲過了 O 記的糾纏,這讓眾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強哥,這次真是有驚無險啊?!贝簌i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劉華強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前方: “這只是開始,往后在香港的日子,還有更多難處等著我們。不過,我們既然選擇了留下,就絕不能退縮?!?/p>
李梅默默地點頭,她深知在這座充滿危險的城市,想要生存下去談何容易。但看著身旁堅定的劉華強和其他同伴,她又充滿了信心。無論前路如何坎坷,只要大家團結一心,總會有辦法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