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二叔腳不動(dòng)了,就迅速彎腰蹲下,果不其然,頭頂傳來咚的一聲,江二叔和江棟梁的手推上了對方,咚的一聲雙雙砸進(jìn)河里,濺起的水花撲了江問瑜一身。
冰冷的河風(fēng)吹過來,江問瑜瞬間從身體涼到心里。
村長說的果然沒錯(cuò),他們真的想要她死。
“爹——棟梁——”江招娣嚇得魂兒都飛了。
急急忙忙的跑到岸邊,找了木棍過去幫忙。
好在江二叔會游泳,很快就拽著江棟梁上岸了。
可江棟梁是旱鴨子,還是喝了滿肚子的水。
給江二叔心疼的,恨不得把江問瑜碎尸萬段。
男人都是愛兒子的,更何況還是雙胞胎兒子,那是炫耀自己很行的資本。
江問瑜看著他們,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狀,冰冷的身體不斷顫抖,踉踉蹌蹌的回家,見陸晏洲在廚房,徑直走進(jìn)去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胸口。
陸晏洲的身體驟然一僵,薄唇抿的緊緊的,深邃的眼里透出幾分躁郁。
她又發(fā)什么瘋?
可很快……
他眼里濃郁的躁郁,就悄無聲息的開始減弱了。
因?yàn)樗杏X到了,江問瑜濕透的身體不斷顫抖,眼淚不斷落在他胸膛,炙熱的感覺從傷口穿進(jìn)去,刺透皮膚傳到他心里,他被她害怕恐慌的情緒感染了。
“怎么了?”他低聲問。
“他們想淹死我……”江問瑜一張嘴就泣不成聲。
知道他們要害他,和真的被害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有人想要她的命。
委屈和害怕涌上心頭,讓她特別的無助恐慌。
她的話音剛落地,外面就響起了江二嬸的驚呼:
“寶兒——我的寶兒,你怎么掉到河里了?”
“挨千刀的,你是怎么招呼我的寶兒的?”
接著是壓抑的爭吵。
陸晏洲還有啥不懂的?
他沒有動(dòng)彈。
任江問瑜抱。
江幼宜坐在鍋灶門前,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漂亮的小臉不忿,肉乎乎的拳頭捏的緊緊的,感覺隨時(shí)要撲上來打江問瑜似的。
她覺得江問瑜在強(qiáng)迫她爸爸做不開心的事。
壞女人!
該打!
可陸晏洲交代過,不能做讓江問瑜不高興的事,否則她們會有麻煩,她很乖,再不高興也忍著沒發(fā)作。
過了很長時(shí)間江問瑜才從恐慌害怕里回神,她抬頭看著一臉冷漠的陸晏洲,一股疲憊從心底油然升起。
前有狼后有虎。
她做什么孽了?
讓她受這種苦?
她啞著嗓音開口:“他們這次沒成功肯定有下次,我知道你也恨不得我死,可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這四年的事都不是我的本意。”
“而且你要明白,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死了。”
“你也完了。”
“情況好一點(diǎn),你繼續(xù)給我二叔二嬸當(dāng)牛做馬。”
“情況差一點(diǎn),我二叔他們讓你背殺我的黑鍋。”
“你只有跟著我,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著。”
他們今晚沒能淹死她,后面肯定還會想別的招數(shù),她不想自己腹背受敵。
陸晏洲不是蠢貨,自然知道怎么選擇對自己有利,比起江二叔一家五口,還是現(xiàn)在的江問瑜更好一點(diǎn)。
不管江問瑜怎么了,她想做什么,只要她好一天,他跟閨女的日子就好一天,他必須順著她的意思做。
他直接道:“現(xiàn)在的你跟這這幾年的你完全不同,我相信你沒有撒謊,自然不會把仇恨算在你身上。”
“你的意思是,以后愿意跟我好好過日子嗎?”江問瑜得寸進(jìn)尺的問。
陸晏洲咬牙點(diǎn)頭,“你先去把濕衣服換了。”
“剩下的明天再說。”
過不過是他有選擇的?
他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跟陸晏洲的陰郁不同,江問瑜的心情好了點(diǎn)兒,穿都穿了誰知道能不能回去?陸晏洲愿意跟她好好相處,別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算是不錯(cuò)的進(jìn)展,總比要她一直把他當(dāng)祖宗供著強(qiáng)。
拖著濕透的衣服回房,把墻角的衣柜打開,江問瑜隨手拿了件白色的布拉吉。
原主的腦袋不好使,不過穿衣服的眼光還行。
她的衣服不多,每件江問瑜都能看的過眼。
換衣服的時(shí)候,江問瑜看見半開的窗戶皺了皺眉,到廚房就對陸晏洲道:“堂屋有釘子,你能不能用木條把廚房的窗戶釘死?”
別的房間都好說,廚房必須要防的死死的。
他們沒能淹死她,誰知道會不會下毒?
陸晏洲也有這想法,江問瑜天生神力,除了淹死她就剩毒死她最簡單了,他們父女倆還容易被連累。
把任務(wù)分派清楚,倆人就各自開始干活了。
江幼宜拽著陸晏洲的褲腿跟著他出去了。
江問瑜把魚頭剁下來,打算做個(gè)一魚兩吃。
魚頭用白菜幫子燉湯,魚身做成紅燒的。
把配料準(zhǔn)備好,江問瑜就去把火生著了。
等鍋紅了,就往鍋里面加了兩勺豬油。
燉湯的魚頭也需要煎,而且用豬油是最好的。
時(shí)間不用太久,兩面各煎一會兒就差不多了。
這樣燉出來的魚湯,不但特別白,也會特別鮮。
煎好的魚頭,放進(jìn)提前已經(jīng)燒好水的吊罐里,再放兩片生姜和幾根蔥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加,魚頭燉好再加鹽調(diào)味就行。
紅燒魚做法也簡單,還是要先把魚塊煎一下,煎到兩面金黃也放調(diào)味料,加水沒過魚稍微煮一會兒,每塊肥美的魚肉上都裹上料汁,香味瞬間飄的滿屋子都是。
這會兒江二嬸也把她們的東西收拾完準(zhǔn)備做飯了,偏偏泥爐怎么都生不著火,還聞到了紅燒魚的香味兒,饞的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更是恨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該死的賤人!
可真難殺!
她不信她每次都走運(yùn)!
看著旁邊的江招娣,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狠狠給了她兩巴掌,“蠢貨!連火都生不起來,老娘養(yǎng)你這些年有什么用?去死去死去死!老娘讓你去死!”
感覺還不解氣,她還站起來猛踹江招娣的肚子。
江招娣疼的哀嚎,“別打了別打了……”
可江二嬸充耳不聞,繼續(xù)在她身上發(fā)泄怒火。
江棟梁他們坐在屋里,仿佛耳朵聾了眼睛也瞎了,沒有一個(gè)出聲阻止的。
都在琢磨,怎么樣才能盡快把江問瑜弄死。
耳房哪兒是人住的?
他們受不了了。
江問瑜更不會,爛在淤泥里的人不配她救。
除了紅燒魚,跟魚頭白菜幫子湯,她還用玉米面混著白面貼了餅,炒了白菜,等陸晏洲把窗戶釘好,幾人就洗手開始吃飯了。
江幼宜中午剛吃過肉,看著桌上的魚肉還是震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肉。
陸晏洲加了兩塊魚,把刺挑干凈才放到她碗里:
“慢點(diǎn)吃。”
“有刺。”
江問瑜挑眉,呦?都不需要她試毒了?她今天這攤爛事兒可算是沒白折騰。
她也夾了塊兒魚,雖說沒有很多調(diào)料,可味道還是非常不錯(cuò)的,肉質(zhì)很嫩,不像現(xiàn)代養(yǎng)殖的魚,味道淡。
陸晏洲剛下放一個(gè)月,就被迫入贅了江家,四年來還是頭一次吃到魚肉,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以前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跟江問瑜一起吃飯,還是吃魚肉這種珍貴的東西。
原本一潭死水的生活,好像開始改變了。
吃完飯洗了碗,陸晏洲就燒了桶熱水給江問瑜。
五月份不怎么熱,大多數(shù)人不是每天都洗澡的。
可原主愛干凈了,他就被迫養(yǎng)成了燒水的習(xí)慣。
江問瑜想了想道:“你等下洗干凈來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