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不了啊!你讓老子怎么冷靜……家里的水晶都讓人家給偷啦……還打個屁野……”
風驚蟄大嗓門嚷嚷,頓時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要不是孫胖子用他那體重死死壓制,這家伙怕就要往撲上去死磕。
“三哥,嫂子真的跟四殿下沒什么的,六年前嫂子就去了隴西,那時才是十三歲的孩子……”
孫胖子腸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嘴賤,恨不得立馬就給臉上來上兩巴掌。
“懸月離開長安時才十三歲我不知道么?
還有三哥在你眼里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
風驚蟄情緒稍緩,可如今在場只要是個人便是這么認為的。
“干什么?怎么都這個眼神看我!你們知道個屁……
老子前陣子被人綁了石頭沉汴河差點淹死,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
隔天就被那假王寡婦冤枉抓到縣衙,現在總算是清楚背后是誰搞得鬼了……”
此話一出口,眾人皆驚。風驚蟄被沉河的事情還真沒人聽說過,如今無數道目光同一時間全部看向舉杯淡定喝酒的四殿下。
幾乎人人都在心里暗自思忖,莫非四殿下真的因為圣上賜婚一事提前對姓風的下過死手。
聯想到之前傳聞四殿下因賜婚一事連圣上都敢頂撞,陷害殺人這種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
而風驚蟄之所以要這樣鬧騰,本就打著有棗沒棗先打一桿子的想法。
這條粉腸是個皇子,身份地位都足夠。反正以后自己要是再遭黑手,那么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會是他。
不管之前被下毒沉河的事情跟他有沒有關系,總之以后哪怕是被蚊子腿給絆到,皇帝老子大概率都會找這家伙算賬。
然為了撇清關系,尊貴的四皇子殿下說不定還會派人對自己專門實施保護。
不過讓風驚蟄有些意外的是,剛才在自己說出曾被人沉河的事情之時,隔壁桌那條粉腸的眼底卻有一抹驚詫稍縱即逝閃過。
盡管這不能說明什么,但使得風驚蟄心中的懷疑不免減輕了幾分。
“三哥,你的意思是說把你沉江的人……”
孫胖子自知失言,轉而趕緊反捂住自己嘴巴。兩只眼睛則滴溜溜偷偷往四皇子身上瞥。
他此時心臟狂跳得厲害,當初做選擇的時候也沒預料到這里頭涉及到的水居然如此之深。
可現在撇清關系還來得及么?想必整個長安城里都不會有人不知道,食為天的少東家跟他風驚蟄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了。
“三哥,無論怎樣,小弟我都是站你這邊的。
但人家皇子的身份畢竟擺在這,咱可不能沖動啊!”
孫胖子這是打算一條路走到黑,選擇梭哈了。如此態度,某個故意發作的家伙心里是頗為感動的。
但做戲就要做全套,風驚蟄打算借機再給自己套上一層保護色。
一個為了吃軟飯,就敢跟堂堂皇子爭風吃醋的人設,足夠讓大多數上層人物失去戒心。
“哼,不就是個皇子么?又不是太子,我老婆八千打十萬,怕他個啥子……”
風驚蟄簡直口無遮攔,這毫無掩飾的挑釁嚇得全場人都趕緊轉移目光。
熙熙攘攘之聲再次響起,假裝聊天的繼續聊天,故意調笑的更加賣力調笑。
至于此時大堂中短暫的異樣并沒能引起樓上姑娘們的注意,她們全部注意力都傾注在對自己的打扮上。
素紅鸞剛才關于上不上菜的糾結,在四皇子坐下來的那一刻就解決了。
顧北川此時就坐在下面,今晚的花魁之爭還未開始,她便自信已勝九成。
別人是盡展歌舞才藝,讓那些所謂金主開心砸錢掙選票。
而聞名遐邇的才子顧北川只需為自己作上一首詩詞,那么明天唐紅豆三個字便會傳遍整個長安城。
這與用那金錢砸出來的花魁之名不知高雅多少倍,到那時商賈貴胄的宴席上,自然便暢通無阻了。
“陵游兄,實在是對不住。若非在下,今日亦無需受此無妄詰難……”
顧北川端起酒杯自顧罰了一杯。
“無妨,北川兄不必介懷。春來多細雨,出門行走碰上一兩只惱人的蟲子總是難免。
倒是這只蟲子是因本王而鴰噪,反掃了北川兄的雅興……”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再客氣下去又沒完沒了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
顧北川亦是灑脫之人,此時舉起酒杯敬上,旁邊的范子輝受寵若驚趕緊起身,從剛才到現在,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就沒有停止過。
沒辦法,對面坐著的可是當今四皇子,屬于天下最有權勢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
他姐姐只是兵部尚書娶的一個續弦,與之相比根本就是連個屁都不是。
要是現在能借個尿遁離開,范子輝絕對是立馬開溜。跟四皇子捧同一個女人,那真是廁所里點燈(找屎)了。
相對于范子輝的坐立不安,風三公子卻是跟吃了只蒼蠅般直犯惡心。
只因此時鄭永祥鄭大公子正笑盈盈地朝他這桌走過來,身邊跟著的那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貨色。
“啊哈……我就知道風兄今晚肯定會在這里,看來紫萱姑娘花魁之名志在必得啊……”
鄭永祥毫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來,眼角余光偷偷瞄向隔壁桌,臉上的笑容便再次燦爛的幾分。
“呵呵……原來是鄭兄,這么巧啊!要知道鄭兄也在受邀之列,風某也就不來湊這熱鬧了……”
“風兄太謙虛了,如今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你在經營一門穩賺不賠的大生意。
論財大氣粗,鄭某實在是甘拜下風……”
鄭永祥說到穩賺不賠時,語氣可是故意加重的。
果不其然,隔壁桌上趙陵游此時貌似隨意地將杯子往桌上一頓,隱于大堂某個角落的一道身影便低頭急急往外面走去。
不到半刻鐘功夫,那人就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行為舉止幾乎與其他客人無異。
同一時間,場間鼓樂節奏開始了一輪變化。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頭上頂一朵大紅牡丹扭捏著屁股就來到了臺上。
此人的出現,也就意味著長安城三年一次的花魁大賽正式揭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