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王一在神里屋敷的密室中,面對神情凝重的綾華,語氣堅決。
“深海的那個‘空洞’在呼喚,它在渴求‘鑰匙’。深淵的目標是我,也是我身上的法則煉成術原理。留在稻妻,只會將災禍引來?!?/p>
“可是王一先生,您的身體......”綾華看著王一依舊蒼白的臉色和眼中難以掩飾的疲憊,憂心忡忡。解讀禁忌書頁和持續抵抗深海呼喚帶來的精神損耗是巨大的。
“無妨。”王一擺擺手,胸前的珊瑚護符散發著溫潤的藍光,勉強壓制著那冰冷的悸動。
“心海的護符很有效。而且,我需要答案。關于我的能力,關于深淵,關于那個‘裝置’。
“須彌教令院的素論派,是提瓦特研究元素與煉金本源最深入的地方,或許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對抗深淵的方法,或者......理解我自身力量的根源?!?/p>
托馬一拳砸在掌心:“既然如此,王一,派蒙,我護送你們去離島!誰敢攔路,先問問我托馬答不答應!”
“還有社奉行的力量?!本c華站起身,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我會安排最隱秘的通道。將軍大人那邊......”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影的態度,是最大的變數。
之后的行動,在極度隱秘中進行。然而,就在王一等人準備啟程的前夜,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踏著月色而來。
她沒有走正門,而是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王一的庭院中,粉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帶著一絲神秘?!靶〖一?,準備開溜了?”她笑吟吟的,語氣輕松,但眼神卻異常銳利。
“宮司大人真是消息靈通?!蓖跻徊⒉灰馔?。
“當然,”八重神子晃了晃手中的御神簽,“我可是簽運亨通的狐貍巫女。不過這次來,不是送行,而是............送個‘委托’?!彼諗苛诵θ荩溃坝?...........她知道了你們的計劃,也知道深淵的威脅。”
王一心中一緊:“影,她說了什么?......”
“她什么也沒說?!卑酥厣褡哟驍嗨壑虚W過一絲復雜,“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她默許了你的離開?!?/p>
王一默然。這算是影的認可,也是她劃下的界限,稻妻的永恒無法包容他帶來的風暴,但他的道路,她不再阻攔。
“另外,”八重神子話鋒一轉,狐貍眼中閃爍著狡黠,“這個‘委托’,算是臨別贈禮,也......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彼f給王一一個用符箓包裹的、拳頭大小的晶體。晶體內部,封存著一縷極其精純、不斷躍動的紫色雷光,散發著與影同源的、令人心悸的威壓。
“這是......”王一問道。
“‘一心凈土’邊緣逸散的一點‘念頭’,被我捕捉封存了?!卑酥厣褡虞p描淡寫地說,“里面蘊含的,是影在‘永恒’之道上推演、碰撞時產生的一些......‘冗余’的法則碎片?;靵y、矛盾,卻也蘊含著無數可能性。對你而言,或許......是研究法則本質的絕佳素材?或者,是未來某日,理解‘永恒’另一面的鑰匙?!?/p>
這禮物太重,也太燙手!這等同于將影的部分“思考”具象化地交給了他!王一深深看了八重神子一眼,這位宮司大人的心思,比深淵更難以捉摸。但他沒有拒絕,這晶體對他理解法則,對抗深淵,或許至關重要。“多謝宮司大人。”
“別急著謝,”八重神子擺擺手,笑容重新變得玩味,“記住,小家伙,無論你走到哪里,鳴神大社的油豆腐,永遠給你留一份?!闭f罷,她身影如同泡影般消失在月光中。
很快,便到了啟程的日子。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神里屋敷的側門悄然打開,一輛樸素的馬車在托馬和數名終末番精銳的護衛下,悄無聲息地駛向離島碼頭。
然而,馬車剛駛出神里屋敷的范圍,就在一條僻靜的道路上被攔住了。攔路的不是士兵,也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孤高的身影。
影,靜靜地佇立在道路中央。紫色的長發在微涼的晨風中紋絲不動。
空氣瞬間凝固。托馬勒住韁繩,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神情緊張。派蒙嚇得縮回了馬車里。
王一深吸一口氣,示意托馬冷靜。他獨自走下馬車,來到影的面前,深深一禮:“將軍大人。”
影的目光落在王一身上,審視著他,也審視著他身后那輛承載著未知與風暴的馬車。沉默持續了數息,才被打破。
“要前往須彌嗎?”影的聲音依舊平直,聽不出情緒。
“是的,如今只有這種辦法了。”王一坦然回答。
“深淵之影,如蛆附骨。汝之所行,險路荊棘?!庇暗年愂霾粠Ц星椋瑓s道出了殘酷的現實。
“我明白。正因如此,才需遠行。”
又是一陣沉默。晨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九條裟羅的目光在王一的臉上和影的背影之間,充滿了復雜。
終于,影緩緩抬起手。一枚縈繞著精純雷光、形如雷之三重巴紋的紫色勾玉,在她掌心緩緩凝聚成型。
“‘無想之契’?!庇罢f,帶著耐人尋味的意味,“此契,非為護身之符。”
她指尖輕彈,那枚紫色勾玉緩緩飛向王一,懸停在他面前。
“此乃印證。印證汝之道,吾已觀之?!?/p>
“此乃責任。稻妻之土,與汝之途,于此契相連?!?/p>
影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仿佛穿透了王一,看到了遙遠的未來與無盡的虛空。
“當汝遇不可解之‘理’,或稻妻臨傾覆之危......”
“引動此契?!?/p>
“吾之刀鋒,將跨越虛妄之距,斬斷汝前路之迷障,或......湮滅汝身畔之災厄。”
話音落下,那枚“無想之契”化作一道細微的紫色流光,沒入王一的眉心。
“謹記汝言,守護汝道?!庇白詈罂戳送跻灰谎?,隨后,她轉身,離去了。
道路恢復了空曠,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