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的拳勢未落,短矛虛影在掌前凝而不發。那股從心口節點涌出的血脈之力,已不再如初時般躁動,而是沿著經脈有序流轉,每過一處關竅,便與體內殘存的尸氣交融一分。他未曾出拳,地面裂痕卻率先震動,幽藍符文自碎石間浮起,被一股暗紅絲線纏繞,迅速向頭目腳下蔓延。
頭目雙翼殘骸燃著黑焰,正欲騰空,忽覺足踝一緊。低頭時,數道赤紅細線已刺入地縫,如根須般纏住其雙足,將他釘在原地。他怒吼,黑氣自雙臂爆開,化作刀刃橫掃四周,可那些絲線并非實體,斬之不斷, лишь微微震顫后反向收緊。
靈月動了。
她自左翼切入,雙爪未直接攻敵,而是劃向空中三道弧線。妖力凝成的光痕在半空交匯,正中黑焰供能的節點。一聲悶響,頭目右翼火焰驟然熄滅,殘翼垂落,黑氣供應中斷。
無常子緊隨其后。
殘魂無聲沉入地下,如影隨形貼上頭目影子。鬼氣滲入,瞬間凝成鎖鏈虛影,纏住其足踝深處。頭目試圖抽身,卻發現影子變得沉重,仿佛被釘入地底。
三人合圍之勢,成。
頭目雙目赤紅,雙手猛然拍地,黑核殘核在掌心旋轉,欲引爆周圍符文制造混亂。可他尚未結印完畢,陳玄左掌已按入地面。心口節點光芒暴漲,吞噬來的黑氣被反向推送,順著血脈之力注入最近的符文陣眼。
正邪之力在符文內部對沖。
幽藍光芒劇烈閃爍,頭目邪力傳導的路徑瞬間中斷。他雙臂一僵,掐訣的手指微微抽搐,黑核旋轉速度減緩。
靈月低喝一聲,口中吐出一串古咒。音節短促,卻引動空氣中殘存的妖力波動。她指尖點向頭頂符文,一道金紋浮現,與禁地原有符文短暫重合。封印殘印激活,一張半透明的光網自上而下罩落,將頭目全身籠罩其中。
無常子殘魂自地下浮出,鬼氣順著光網邊緣滲入,與頭目影子徹底鎖死。影子扭曲掙扎,卻無法脫離。
陳玄站在三步之外,右拳緩緩收回腰側。他不再急于施展“斷命”,而是以呼吸為節,調控血脈之力的輸出頻率。每一次心跳,都帶動拳勁在經脈中蓄積一分。他能感覺到,心口節點開始發熱,光芒雖穩,卻隱隱有波動。
他未停。
右腳前踏,拳風未起,地面裂痕先泛起暗紅波紋。拳出,非直擊,而是斜向上挑,拳鋒擦過光網邊緣。這一擊不為傷敵,只為震頻——血脈之力隨拳風震蕩,如音波般穿透光網,直擊頭目內息。
頭目喉間一哽,黑氣翻涌,強行穩住身形。
陳玄不退,左掌再按地,更多赤紅絲線自裂痕中鉆出,纏向頭目雙臂。這一次,絲線刺入黑氣層,如針般扎入經脈節點。頭目怒吼,雙臂猛然發力,黑氣炸開,震斷數根絲線。
可陳玄早已預判。
他右拳收回,再出,仍是同一式,節奏卻變了。前一拳快如閃電,這一拳卻沉如墜石。拳風未至,空氣已被壓迫出細微爆鳴。頭目倉促抬臂格擋,黑氣凝盾,卻被拳勁震得雙臂發麻。
第三拳。
陳玄雙足相互交錯,身形微側,拳路自下而上,直逼咽喉。頭目仰身避讓,光網隨之晃動,鬼鎖趁機收緊。他足踝劇痛,影子被拉扯變形,動作遲滯半瞬。
拳鋒擦過喉結,未破皮,卻留下一道灼痕。
頭目終于后退。
他左腳一挪,試圖拉開距離,可腳下石板突然碎裂。一塊刻著殘缺圖騰的石板被踩中,邊緣崩裂,露出下方深埋的紋路。那圖騰形似古殿徽記,中央一道裂痕貫穿,與陳玄記憶中焚毀大殿的殿門徽紋一致。
陳玄目光一凝,卻未停手。
他右拳收回,雙掌交錯于胸前,血脈之力在掌心形成漩渦。這一次,他不再單點攻擊,而是將力量擴散。漩渦旋轉,引動四周裂痕中的符文共鳴。數道赤紅鎖鏈破土而出,從不同方向絞向頭目。
頭目雙臂交叉,黑氣成盾。
鎖鏈撞擊盾面,發出金屬交鳴。他咬牙支撐,黑氣不斷修補破損處,可鎖鏈如活物般纏繞盾緣,持續施壓。靈月趁機躍上石壁,自高處撲下,雙爪直取其后頸。無常子殘魂分化兩道,一道牽制其影,一道自側方襲其肋下。
頭目怒吼,黑核殘核猛然旋轉,欲強行掙脫。
陳玄卻在此時收拳。
他并未繼續進攻,而是立于原地,五指張開,掌心向上。暗紅火焰再次凝聚,火焰中浮現出短矛虛影。這一次,矛身之上,那行古老文字不再旋轉,而是靜止不動,矛尖直指頭目心口。
頭目喘息粗重,黑氣繚繞周身,試圖修復傷勢。他抬頭,眼中首次浮現一絲動搖。那不是恐懼,而是對未知力量的忌憚。他死死盯著陳玄掌心的火焰,嘴唇微動,似要開口。
陳玄右腳后撤半步,重心下沉。
體內血脈之力再次運轉,經脈中力量層層疊加。他能感覺到,心口節點的光芒開始不穩定,每一次力量輸出,都帶來一絲灼痛。指尖微微抽搐,可他未停。
他緩緩收拳至腰側。
拳心朝上,指尖微顫。
短矛虛影在拳前凝實,矛身之上,那行古老文字再次浮現,緩緩旋轉。
陳玄吐出一字:
“我。”
頭目瞳孔驟縮。
他猛然抬頭,雙臂黑氣暴漲,欲做最后反撲。可就在此時,地面裂痕中涌出的赤紅絲線突然加速,纏住其雙臂關節。靈月雙爪已至后頸,無常子鬼鎖鎖死其影。三人力量交匯,直壓其胸口。
黑盾龜裂。
頭目雙膝微顫,首次顯出后退之意。
他左腳緩緩后挪,踩碎那塊殘缺圖騰石板。石屑飛濺,露出下方更深的刻痕——那是一道被掩埋的符文,形如鎖鏈纏頸,與陳玄掌心火焰紋路同源。
陳玄未動。
他站在三步之外,右拳蓄勢,血脈之力在經脈中奔涌。心口節點光芒忽明忽暗,指尖抽搐加劇。他能感覺到,力量即將達到臨界。
頭目抬頭,聲音沙啞: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