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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嚴？龜縮？”
李璘輕笑一聲，笑聲很低，卻讓一旁的老福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以為，范陽那座破城，是能擋住朕的鐵甲，還是能擋住朕的刀？”
袁天罡低下頭，不敢接話。
在這位新皇面前，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他只需要聽從命令。
李璘終于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過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天罡。
“朕，不想再看到這兩個名字，出現(xiàn)在任何奏章里。”
李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朕，也不想讓大唐的邊軍，為了這兩條雜魚，再流一滴血。”
他緩緩抬起手，從腰間的玉帶上解下了一塊黑沉沉的鐵牌。
那鐵牌不知是何種材質(zhì)鑄就，非金非鐵，入手冰涼。
正面雕刻著一尊三頭六臂的修羅像，面目猙獰，殺氣沖天。背面，則是一個用上古篆文書寫的——“殺”字！
不良人最高等級的追殺令，修羅令！
此令一出，不死不休！
“去吧。”
“喏！”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句廢話。
袁天罡重重地叩首，額頭觸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甘露殿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寂靜。
李璘重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那張空白的宣紙。
他提筆，揮毫。
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一個巨大而猙獰的“死”字，躍然紙上！
老福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才是陛下的真正計劃。
從一開始，李璘就沒打算讓霍去病或者韓信的大軍，真的去和范陽的二十萬叛軍硬碰硬。
為何？
因為不值。
那些范陽邊軍，雖然跟著安祿山造反，但他們終究是大唐的軍人。他們是大唐抵御北方草原部族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讓他們和京營的精銳自相殘殺，無論誰勝誰負，損失的都是大唐的國防力量。
這種蠢事，李隆基會做，他李璘不會。
他要的是一個完整而強大的大唐，不是一個內(nèi)戰(zhàn)之后，邊防空虛，國力大損的爛攤子。
所以，他要用最直接、最有效，也最冷酷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殺了安祿山和史思明。
只要這兩個頭領(lǐng)一死，所謂的“燕軍”，不過是一盤散沙，一群無頭蒼蠅。到那時，只需派一名使者，宣讀一份詔安的圣旨，范陽之亂，可不戰(zhàn)而平。
既能保全大唐的邊防軍，又能兵不血刃地解決叛亂。
這，才是帝王心術(shù)。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那兩個跳梁小丑的命……在李璘眼中，比螻蟻還賤。
而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的，便是大唐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懼的組織：
——不良人。
……
長安城，朱雀大街以南，一處名為“大隱”的茶樓。
這里是長安城里最普通的茶樓之一，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說書的、賣唱的、販夫走卒、行商坐賈，每日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沒有人知道，在這座喧鬧茶樓的地下，隱藏著一個龐大而森嚴的世界。
這里，就是不良人的總部之一。
當(dāng)袁天罡的身影出現(xiàn)在地下石室時，數(shù)十道或坐或立的身影，立刻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恭迎大帥！”
聲音整齊劃一，卻被厚重的石壁盡數(shù)吸收，傳不出去半點。
石室里燈火通明，照亮了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有的看起來像個憨厚的農(nóng)夫，有的像個精明的商人，有的則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甚至還有幾個是體態(tài)妖嬈，容貌秀麗的女子。
但他們每個人的眼神深處，都藏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酷與死寂。
他們，就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
袁天罡走到石室中央，將那塊修羅令，高高舉起。
“修羅令！”
“陛下有旨！”
他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帶著金屬質(zhì)感。
“目標，范陽，安祿山，史思明。”
“時限，一月。”
“任務(wù)，天傾！”
“殺！”
最后一個“殺”字出口，所有跪著的天罡校尉，身體都是一震。
天傾！
這是不良人最高級別的行動代號。
意味著，不惜一切代價，動用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對目標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上一次出現(xiàn)這個代號，還是在武后時期，為了鏟除一個意圖顛覆李唐江山的龐大門閥。
那一夜，血流成河。
如今，這個代號，再次被啟用。
“天罡校尉，天孤星，聽令！”袁天罡的聲音冷酷無情。
一名身材瘦小，看起來像個走街串巷的貨郎的男子立刻出列，跪在中央。
“在！”
“命你即刻率領(lǐng)麾下地煞七十二人，潛入范陽，接管我們在范陽城內(nèi)所有的暗樁，負責(zé)情報搜集與傳遞，繪制節(jié)度使府詳細輿圖，查清安、史二人每日的起居飲食、護衛(wèi)部署。三日之內(nèi)，本帥看到結(jié)果。”
“喏！”天孤星領(lǐng)命，身影一閃，便退回了隊列。
“天傷星，聽令！”
一名臉上帶著一道長長刀疤，眼神兇悍的壯漢出列。
“在！”
“命你率部，滲透范陽軍。朕要你散布謠言，動搖軍心。告訴那些士兵，朝廷大軍不日將至，城破之日，凡是頑抗者，雞犬不留！但若能斬殺安、史二賊，獻城投降者，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喏！”
“天巧星，聽令！”
一名容貌美艷，身段婀娜，看起來像是教坊司頭牌的女子裊裊走出。
“奴在。”她的聲音嬌媚入骨，但眼神卻冷得像冰。
“你的任務(wù)，是接近范陽城內(nèi)所有能接近的將領(lǐng)。用你的美色，用你的手段，或者收買，或者魅惑，或者……下毒。總之，在總攻發(fā)起之前，朕要看到范陽的指揮系統(tǒng)，徹底癱瘓。”
“奴家，遵命。”天巧星嫵媚一笑，舔了舔紅唇。
一道道命令，從袁天罡的口中發(fā)出。
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從長安撒向遙遠的范陽。
最后，袁天罡的目光，落在了隊列最前方的三個人身上。
這三個人，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里。
左邊一人，身材高大，卻佝僂著背，像個行將就木的老農(nóng)，他叫“天哭星”，是不良人中最頂尖的用毒高手。他調(diào)制的毒藥，無色無味，見血封喉，能殺人于無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