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lán)色煉獄,謊言是窮人的盔甲,真相是權(quán)貴的玩具。
(一)霓虹淚痕,賭命開局
酸雨順著“銷金窟”巨大的霓虹招牌往下淌,把那猩紅的光暈都泡發(fā)了,像哭腫的眼。空氣里那股味兒絕了——劣質(zhì)酒精混著汗餿味兒,再摻上點金屬銹蝕的酸氣,吸一口都嗆嗓子眼。巷子深處,吳涯(外號“騙子”)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帶著霉味的空氣,身上那件借來的昂貴絲綢禮服繃得他渾身不自在。手指頭下意識地搓著袖口里藏的那玩意兒——冰涼的***,那東西要是露了餡兒,山頂會養(yǎng)的那群吃生肉的變異獵犬能把他撕成肉條下酒。
“滋啦…”耳麥里電流聲一響,接著是劉忙那把沉得能壓死人的嗓子,愣是穿透了賭場里能把人耳朵震聾的鬼哭狼嚎:“聽著,‘蛇’在‘盤絲洞’包間,身邊兩條硬骨頭啃著呢。記死嘍,你現(xiàn)在是帝星來的敗家子‘陳三少’,祖上開過礦,如今就想撈偏門回血!那毒蛇?哼,貪!貪得骨頭縫里都流油!餌料給足,別讓他真咬上鉤子!”
吳涯心一橫,推門進(jìn)去。好家伙,一股子暖烘烘的奢靡味兒混著煙臭直撲臉!包間里燈光打得人發(fā)暈,煙霧繚繞跟進(jìn)了妖精洞似的。賭桌主位上歪著個主兒,花襯衫領(lǐng)口敞著,脖子上那條金鏈子粗得能栓狗,底下紋著個猙獰的蛇頭,隨著他灌酒的動作一拱一拱的,活像真有條蛇在皮下游。他身后戳著倆保鏢,那眼神,跟刮骨刀似的,唰唰地掃著吳涯全身。
“喲呵!稀客啊!”雷坤(毒蛇本尊)那嗓子跟破鑼似的,還拖著黏糊糊的尾音,眼珠子死死黏在吳涯手腕上那塊限量版機(jī)械表上,“陳…三少?嘖嘖,帝星的水土就是養(yǎng)人哈?瞧這細(xì)皮嫩肉的,也敢跳進(jìn)咱這爛泥坑里摸魚蝦?”那話里帶著鉤子,直往肉里扎。
吳涯咧嘴一笑,痞氣十足,大馬金刀地拉開椅子坐下,金絲眼鏡片后頭那雙眼睛卻亮得瘆人:“爛泥坑?雷經(jīng)理這話說的…兄弟我瞅著,爛泥里頭才藏著真寶貝!”他手指頭“噠噠”敲著桌面,一枚成色賊好、幽幽發(fā)藍(lán)的礦石“不小心”從他指縫滑出來,滴溜溜滾到雷坤眼皮子底下,“家里那點礦星祖產(chǎn)?早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好親戚’啃得渣都不剩了!就想找個穩(wěn)當(dāng)碼頭,看看能不能…撿點人家指頭縫里漏的渣滓,回口血唄。”他笑得沒心沒肺,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
雷坤的眼珠子在那藍(lán)幽幽的光里猛地一縮。他慢悠悠撿起礦石,粗糲的手指頭貪戀地摩挲著光滑的切面,臉上的橫肉硬擠出個假笑:“好說!好說!三少爽快人!這年頭,誰他媽不是給上頭的大爺當(dāng)狗?舔得夠好,才有骨頭啃不是?”他一揮手,荷官開始發(fā)牌,“玩兩把?熱熱手氣!”那話聽著像閑聊,可那試探的毒牙,已經(jīng)悄沒聲地探了出來,閃著寒光。
在藍(lán)色煉獄,謊言是窮人的盔甲,真相是權(quán)貴的玩具。
當(dāng)你面對一條貪婪的毒蛇,你會選擇用更大的誘惑麻痹它,還是直接亮出致命的底牌?
(二)牌桌刀鋒,話里藏針
籌碼在綠絨臺面上叮當(dāng)作響,清脆得有點刺耳。吳涯指間夾著雪茄,煙霧繚繞,熏得人眼睛發(fā)澀,可他眼神清亮得像塊冰。雷坤的試探就跟毒蛇吐信子似的,又陰又濕。“三少這路子…可夠野的啊?”雷坤甩出一張牌,裝得漫不經(jīng)心,眼角的余光卻像鉤子一樣鉤著吳涯臉上的每根汗毛,“最近風(fēng)聲緊,礦管署那群黑皮狗鼻子靈得很,尤其是…賬面上那些‘小動作’。”他故意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的寒意,“聽說賈大人那邊,最近火氣可大得很吶!”
吳涯心頭咯噔一下,像被冰水澆了,臉上卻立刻堆起恰到好處的自嘲,混著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勁兒:“賬?呵!賈大人眼里流的都是金山銀海,咱這點蚊子腿兒算個屁!兄弟我啊…”他往前湊了湊,壓著嗓子,那調(diào)調(diào)活脫脫就是個走投無路的亡命徒,“就認(rèn)一個死理!錢!落袋才他媽是安!管它黑的白的,能揣進(jìn)自己兜里的,才是真大爺!”話音未落,“啪”一聲,一大摞籌碼被他豪氣干云地推了出去,“跟!”
這牌桌,愣是成了沒硝煙的修羅場。雷坤那點貪婪,在吳涯精心扮演的“敗家子”和“同病相憐”的暗示下,像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幾杯黃湯下肚,舌頭也大了,開始唾沫橫飛地吹噓山頂會怎么只手遮天,怎么把礦工骨髓里的油水都榨出來,怎么在賈政眼皮子底下,把本該屬于藍(lán)色星球的寶貝疙瘩,通過加密的星鏈,源源不斷往帝星劉信人那兒送!
“賈大人?他!他就是咱頭頂?shù)奶欤 崩桌ぞ茪馍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籌碼亂跳,得意得鼻孔朝天,“他指頭縫里隨便漏那么一點渣兒,就夠咱這些在泥地里打滾兒的狗撐破肚皮!規(guī)矩?屁!他賈政嘴里崩出來的話,那就是規(guī)矩!”說著,他炫耀似的摸出個造型奇特的金屬煙盒,“咔噠咔噠”按了幾下復(fù)雜的密碼,盒蓋“啪”地彈開,露出幾根粗雪茄。那按密碼的節(jié)奏和細(xì)微的光點,一絲不差地被吳涯眼鏡腿上的微型探頭給吞了進(jìn)去。
“咳咳…”吳涯借著咳嗽掩飾,手指頭在桌下飛快地敲擊暗碼。耳麥里,劉忙那把冷得像手術(shù)刀的嗓子立刻切了進(jìn)來:“冗余點是坑!核心密碼在他手指頭敲煙盒的節(jié)奏里,盯死第三下、第五下、第七下的輕重緩急!給我記牢了!”
貪婪者的咽喉,永遠(yuǎn)為更大的誘餌敞開。
當(dāng)你手握敵人致命的破綻,是立刻給予雷霆一擊,還是隱忍布局等待更大的收獲?
(三)酒是穿腸藥,信是催命符
牌局散了,吳涯“輸”得那叫一個恰到好處,正好換來雷坤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親熱勁兒。兩人挪到更僻靜的吧臺。琥珀色的烈酒倒進(jìn)杯里,冰塊撞得叮當(dāng)脆響。雷坤一條胳膊重重搭在吳涯肩上,滿嘴酒氣噴了他一臉:“兄弟!跟著哥干!賈大人吃肉,咱…咱喝湯!管夠管飽!”他湊得更近,眼珠子賊亮,里面燒著瘋狂的貪欲,“知道‘黑淵礦坑’不?新探出來的鈀晶富礦!操!礦管署那群蠢驢報告還沒寫完呢…里面的好東西,夠咱哥倆躺平幾輩子都花不完!”
吳涯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臉上卻堆滿了酒意和恰到好處的貪婪:“真有這事兒?雷哥…你可別拿兄弟開涮啊!”他主動碰杯,手卻“一抖”,酒液潑出幾滴,全濺在雷坤那件貴得要死的襯衫上。“哎喲!瞧我這笨手笨腳的!”吳涯手忙腳亂地抓起紙巾就去擦,手指頭借著動作的掩護(hù),在雷坤胸前口袋邊兒上閃電般一蹭。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冰涼硬物,悄無聲息地滑進(jìn)了他特制的袖口暗袋。成了!山頂會那點要命的黑賬,鑰匙到手!
就在這時——
“砰!”
包廂門被一股蠻力狠狠撞開!一個滿臉是血、穿著賭場制服的男人跟個破麻袋似的撲進(jìn)來,手指頭抖得像風(fēng)中的葉子,死死指著吳涯,嗓子都喊劈叉了:“坤…坤哥!他…他是假的!帝星來的陳三少…壓根兒沒這號人!他是劉忙!劉忙那條瘋狗派來的探子!!”空氣瞬間凍住了。雷坤臉上那點醉意和假親熱,像劣質(zhì)墻皮一樣嘩啦啦往下掉,露出底下暴怒的鐵青和毒蛇般的驚疑。他死死盯著吳涯,那眼神,淬了冰的毒牙都沒它冷。
“你…耍我?!”雷坤的聲音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他猛地將手里的酒杯摜在地上!玻璃碴子和酒液四散飛濺!身后那兩個保鏢反應(yīng)快得像鬼,“唰”地拔出槍,黑洞洞的槍口,帶著死亡的氣息,死死鎖定了吳涯的眉心!致命的殺機(jī),在酒氣熏天的包間里,轟然炸開!
信任是賭徒的最后一枚籌碼,輸?shù)羲椭皇Qc火。
當(dāng)精心編織的謊言在最后一刻被戳穿,是束手就擒,還是用生命做最后的豪賭?
(四)亡命奔逃,暗巷修羅場
“給我抓住他!要活的!老子要親手扒了他的皮!!”雷坤的咆哮活像受傷的野獸在嚎叫。刺耳的槍聲瞬間撕裂了賭場的喧囂!吳涯在酒杯炸裂的剎那,整個人像繃緊的彈簧猛地彈起,身體狠狠撞向厚重的絲絨窗簾!“嘩啦——哐當(dāng)!”玻璃窗應(yīng)聲粉碎!他裹著滿身扎人的碎玻璃和厚重的窗簾布,像個破麻袋一樣從二樓包廂直直摔了下去!
冰冷的酸雨混合著垃圾腐爛的惡臭,劈頭蓋臉地糊了他一身。巷子窄得跟腸子似的,兩邊是銹跡斑斑、高聳入云的廢棄管道,還有堆得亂七八糟、像迷宮一樣的集裝箱。身后,“咚!咚!”沉重的落地聲和叫罵聲緊追不舍。“在那邊!別讓那雜種跑了!!”雜亂的腳步踩得積水噼啪響,拉動槍栓的金屬摩擦聲在雨夜里格外瘆人。子彈“咻咻”地呼嘯著,打在他腳邊的臟水里,濺起惡臭的水花;打在旁邊生銹的鐵皮箱上,發(fā)出“噗噗”的悶響,震得人牙酸。
“左轉(zhuǎn)!第三個集裝箱縫!鉆!快!!”耳麥里,劉忙的聲音像塊定海神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吳涯肺里火燒火燎,肋下傳來鉆心的疼——不知道是摔的還是被流彈啃了一口。他啥也顧不上了,猛地?fù)湎騽⒚χ傅哪莻€縫隙!那縫兒窄得只夠他側(cè)著身子往里硬擠,里面堆滿了腐爛發(fā)臭的垃圾,滑膩的苔蘚蹭了一身,那味兒熏得他直翻白眼。剛把自己塞進(jìn)去,幾道雪亮的強(qiáng)光手電光柱就像毒蛇的信子,“唰”地掃過他剛才站的地方!
“操!鉆耗子洞了!”“給老子搜!把這破地方翻個底朝天!”叫罵聲就在耳邊!吳涯蜷縮在腐臭黏滑的黑暗里,死死屏住呼吸,冰冷的雨水混著冷汗,把他里里外外都泡透了。袖口里的***和那枚要命的芯片,緊貼著他狂跳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像在敲喪鐘。他能清清楚楚地聽到追兵沉重的皮靴踩在積水里,就在他藏身的集裝箱外面來回走動、咒罵。死亡冰冷的吐息,絲絲縷縷地拂過他汗毛倒豎的后頸。
黑暗是逃亡者唯一的盟友,腐臭是自由的代價。
當(dāng)你被逼入絕境,連呼吸都可能暴露自己,你會選擇祈禱黑暗的庇護(hù),還是主動點燃求生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