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家普通烤肉店,就當是殺青宴了,哦,并非包場,大廳里還有散客。
有多少錢就辦多大的事,李正坤導演還挺質樸的。
導演、攝影、錄音、燈光、化妝、道具……等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劇組的工作人員加上他們的配偶或者孩子,也坐了好幾桌呢。
嗯?
殺青宴還可以帶小孩兒嗎?
那我們這部獨立電影是很獨立了。
不吃白不吃是吧,拍攝期省下來的預算,殺青的時候揮霍一把。
因此殺青宴也沒有電影殺青的氣氛,反倒是像什么社區便民食堂,以家庭為單位出現。
尹云暉很快就想明白了。
雖然制作發行了沉船紀錄片《那天,大海》的那家著名獨立電影公司確實長壽且業內地位很高,但不賺錢也是真的不賺錢。
底下的拍攝團隊也都只是普通人罷了,或許有著這樣那樣的理想,認為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義,可回到家,也得面對生活。
不然那家獨立電影公司,怎么做起了進口電影發行業務呢。
所以這酒,最好也別喝多少。
尹云暉擔心這群大老爺們,喝多了回去產生家庭矛盾,因此在殺青宴的一開始,每張桌子就敬了酒。
至于之后會發生什么,尹云暉就管不到了。
也因為有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在,尹云暉瞬間沒有了干點什么的想法。
旁邊的申帥賢翹著腿,給尹云暉倒酒的同時,故意蹭蹭,占些便宜。
半島的酒桌習慣是互相倒酒,所以尹云暉也報復了回去。
申帥賢眼睛發光,結果沒等到尹云暉后續的動作。
這展開不對吧?
“發什么呆,喝啊。”
“哦哦。”
尹云暉決定穩一手先,打算憑借自己的酒量把對方灌醉。
申帥賢臉色有些古怪,難道這位喜歡那種調調?
“你經紀人呢?下午不是還在這里?”
“經紀人有事情先走了。”
“那你等會兒吃完飯怎么回去?經紀人還來接你嗎?”
“我自己回去啊……或者不回去。”
尹云暉有些驚訝,還能這么搞的嗎,申帥賢卻一副看淡了的樣子:
“其實我經紀人對我還算好的了,只是公司一下來了很多新人嘛。”
“你經紀人怎么說的?”
尹云暉好奇的問,語氣仿佛動作片里那些被跳過的文戲。
“他就叫我來認識一下云暉你咯,說認識了你有好處,別的也沒說什么,好像那也不是方便直接說出來的事情。”
申帥賢微醺上頭,卻很清醒:
“哦對了,我經紀人之前給孝敏前輩當過助理。”
“難怪。”
尹云暉解開了一點點疑惑,估計這個經紀人能夠直接上達到JTBC的洪社長,會知道自己也不奇怪。
他跟JA日報洪家不熟,畢竟尹云暉還沒有完全接手爺爺和紀念財團的人脈。
雖然兩家之間能通過姻親的姻親的姻親的姻親扯上聯系,但沒人會真的把這當回事,要這么算的話,誰跟誰都是親戚了。
在尹云暉和洪社長能夠建立新的人情之前,關系用完就沒。
所以尹云暉并不確定申帥賢送上門,是不是經紀人的獨走。
殺青宴結束,一家一家的離開,就留下幾個明天得把片場收拾走的工作人員,李正坤導演被灌了太多酒,已經躺到酒店房間了。
“既然沒人接你,你打算怎么辦?想回去的話,我送你回去。”
尹云暉看著申帥賢喝酒喝上頭、把小外套都脫掉了、趴在桌上、露出的雪白且泛紅的后背。
“……放我走吧。”
申帥賢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顫抖著做出決定。
“我是什么很壞的人嗎?”
尹云暉嘟囔著,他的助理金姐接話:
“您可是大善人~”
“去開車!”
“收到~”
尹云暉略顯羞惱。
怎么了,他大學還沒畢業,天真單純一點不好嗎?非要壞的人憎狗嫌?娛樂圈一定要這個樣子嗎?
第一次演戲就給他遇上這樣的事情,有點太超過了。
要學會對不良誘惑說不!
他可是進步人士……是教徒……還是有那么一丟丟底線的。
主要是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爺爺在世的時候,不會有人蠢到故意來引誘他,對于送上門的東西,確實要警惕些。
尹云暉扶起很有醉意的申帥賢,還不忘拿起申帥賢的外套和包包。
申帥賢下意識的奪回了包包,似乎不想給尹云暉看見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怎么?”
尹云暉隨口問了一句,申帥賢支支吾吾的、居然還回答了:
“你又不是不懂,不要問好不好?”
“嗯哼?所以你帶了小雨傘啊?”
尹云暉樂了,他直接說了出來,已經很給申帥賢臉了,總不能還要求他當圣人吧。
“是啊……”
申帥賢繃不住了,她做這種事情還是有點為難的。
助理金姐把保姆車開了過來,她還留心了一下,附近沒有狗仔之類的玩意。
尹云暉倒不在意什么狗仔,談戀愛或者女人之類的,似乎對他來說,不是威脅啊。
上車前,申帥賢把她的住址告訴了金姐。
尹云暉的保姆車就是一輛常見的起亞MPV,內飾經過改裝,在駕駛艙和后座間加了可升降的硬質隔斷。
車子平穩的行駛起來,就沖助理金姐這駕駛技術,就很值得開高工資了。
“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現在是最后的機會。”
尹云暉見不得申帥賢上車后那個猶猶豫豫的模樣,明明拍戲的時候表現的很好啊。
怎么就不能爽快一點呢。
他是誠心打算放過申帥賢的,他有睡和不睡的自由,同樣的,他也給了申帥賢對應的自由。
可惜。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尹云暉這樣能夠自由選擇的。
“說出來怕被你笑話,其實我還做了防御的準備,請了閨蜜在我宿舍里等我。
要是你打算強行對我做什么事情的話,我會給閨蜜發約定好的信息……”
申帥賢把發圈摘下來,然后重新扎好頭發,她自嘲的笑了笑,從包包里拿出了漱口水什么的,還有剛才不愿意讓尹云暉發現的小物品。
“這么復雜嗎?”
尹云暉沒有制止申帥賢的動作,他能忍到現在,也已經抵達了極限。
“唔、是云暉你、嗯、給人的感覺、唔、太冷漠……”
申帥賢口齒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她頭腦昏脹。
“冷漠?”
尹云暉聽到了一個讓他難以理解的詞語,真的,沒有人這么形容他,誰不知道,尹大公子樂善好施、有乃祖遺風:
“哈,原來我還是個冷漠的人。”
“真的……對所有人一樣好……就等于對誰都不好……”
申帥賢無意間道出了真相,但她現在很忙碌,來不及思考:
“我感覺……你對誰都不在乎……所以很害怕……害怕我的付出……得不到回報。”
尹云暉伸手,撫摸著申帥賢低垂的腦袋,他說話如同傳播福音:
“惡人經營,得虛浮的利;撒義種的,得實在的賞賜。”(箴言 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