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符門、鍛體宗、道劍派三大門派,對應的是符修、體修、劍修。
無論怎么比較,其他門派都遠遠不能和這三位比肩,幾乎是三分天下的格局。
大乘期在練氣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合體期、化神期的后面,作為傳說中存在的修為,也只有這三大門派的開山老祖才能達到。
連原身勤勤懇懇、日夜兼程也才剛剛達到合體期的門檻。
但也算是除了三大門派外的鳳毛麟角了。
因此依著這醫師的話來講,就是他解不出初中二元一次方程的時候,有個諾貝爾數學獎獲得者助他一臂之力,兩人合力把x和y兩個未知數解出來了。
之后這資深的頂尖教授還對他頗為賞識,送了一個計算器給他,讓他從此在苦戰課后習題之時可以套求根公式蠻算破解。
不得不說,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相信。
攤位前面很快就冷清下來,陳盛戈和俞青青本來也想打道回府,可能是這醫師看人都走光了,連忙上前挽留來了。
醫師搓著手掌,笑哈哈道:“兩位有何事相求啊?”
陳盛戈還是悶頭往外走,醫師連聲道:“別走別走啊,五文錢很實惠了!等等!不治好不要錢!”
陳盛戈步子一轉,穩穩當當坐到了攤位前面。
醫師擦了把汗,抬手示意陳盛戈不需要說話:“我要展示一下高深莫測的道行!”
他開始察言觀色,繞著陳盛戈走了一圈,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觀你印堂發紅,滿面春光,想來應該是紅鸞星動,來求姻緣的吧?”
陳盛戈虛著眼看他:“我是夜游癥。”
醫師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尷尬一笑,倔強道:“你夢里是不是有心上人啊?”
陳盛戈呵呵一笑,冷臉道:“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醫師冷汗都出來了,還是死犟到底:“那是不是有翩翩公子啊?”
陳盛戈扶額苦笑,簡直想轉頭就走,質問道:“一天天的腦子里全是情情愛愛啊?”
“平時自己很喜歡那些公子哥就直說嘛,還以為人人都這樣,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龍陽之好嗎?”
醫師不敢還嘴,暗自叫苦。
平日里做些小生意,大部分女子來求問都是求姻緣牽紅線。
利用些套話糊弄糊弄,賣兩張紅墨水寫的符咒,或者是自己搓出來的歪歪扭扭的草人而已。
本來心說留個客人還能騙一騙,天知道今天碰上了個不好惹的主兒!
腰間的劍一看就不是凡物,到時候打起來掀了攤子可怎么辦啊!
陳盛戈看醫師第四次把那些甲殼打亂重排了,疑惑道:“干啥呢?”
醫師本來心情就高度緊張,突然聽見那惡人的聲音,嚇得把手上的老龜殼都扔出去了。
五十幾歲的人了干笑兩聲起身去撿,一個不注意又把那結構簡單的木架子給撞倒了。
相互作用的力方向是相反的,幾塊木板倒向攤子后面,無需擔心。
其他沒什么重東西,只有原本架子上那一把銅錢劍用了一百零八枚銅錢,只怕砸了腦袋出什么毛病來。
陳盛戈于是探身過去,穩穩接住了。
哪知接觸的一瞬便頭痛欲裂。
附身的怨鬼逐漸被剝離出來,陳盛戈因著沖擊過大失去了意識。
怨鬼在眾目睽睽之下凝成了鬼形,接觸到陽光后又肉眼可見地虛弱下來。
那醫師本是躲進了白布里避難的,看出來這魂體不穩,想來道行不深,又跳出來了。
富貴險中求啊!
自己沒甚本事,也不能服眾,要是顯出點作用來,以后能當談資吹好久呢。
這樣一來也不愁那堆破爛賣不出去了。
黃符紙是大前年折舊發霉的黃紙上裁出來的,寫符的紅墨是以前打雜的時候昧下來的,但若有只惡鬼作保就顯得不一樣了。
只要抓住時機撒下去,沾沾這仙子的光,就好說了。
那霉點都是時間沉淀的見證,那斷墨都是全力以赴的努力啊!
有緣相見,不要八百兩,不要六百兩,只要三百兩,符咒草人全帶走!
于是他抓起一把紅墨水黃符,口中喃喃地念著咒語,左一個揮手右一個踢腿跳起來了。
醫師一時不察,崴了腳踝,搖搖擺擺地還強撐著擺了個大鵬展翅的雄姿。
正準備一聲怒吼,卻見一把細劍破空而來,將剛剛完全脫離出來的怨鬼死死釘在地上。
驟然承受了穿體之痛,怨鬼叫聲越發凄厲,魂體也越發透明。
醫師急了。
再來一劍絕對灰飛煙滅,哪還有他大展身手的地方啊?
于是抱著家當湊上前去,想趁人不備蹭個結尾。
老人家腿腳不便,在旁邊站會兒咋了?
卻被俞青青冷厲的眼神嚇回來了,規規矩矩地在一邊站好。
這小年輕真是霸道蠻橫!
俞青青沒空理這些作亂的樂子,心情跌入谷底。
明明自己和掌門形影不離,平日里同吃同住,如何被這邪祟抓住了漏洞,附身作怪?
俞青青一攏手掌,靈力在掌中匯聚。
怨鬼心知肚明只要一掌下去他必死無疑,“姑奶奶啊,我求求您了,饒了我吧!”
眼見俞青青不為所動,他一咬牙,道:“我都是受人所迫啊!”
“想害這位仙長的另有其人,我能給您帶路!”
“是真是假您到了一看便知,十幾里路御劍不過半個時辰,若有半字虛言,任由您處置!”
俞青青這才收了攻勢,又下了個簡單束縛術法,免得伺機逃跑。
又過了半柱香,陳盛戈才悠悠轉醒,頓覺得靈臺清明,身體輕快,想來是大好了。
俞青青大致告知事情發展,但不知對方深淺,最后敲定先修整一天。
明日午時陽氣大盛,對邪魔妖鬼有天然壓制之用,待到那時再上門一探。
第二日日光毒辣,為了防止怨鬼半路消散,陳盛戈給他燒了把紙傘,兩人御劍緊隨其后,來到了城郊處的大湖泊。
此處湖水來自于山間降雨,群山環繞中又倒映著座座山峰,山水一體難舍難分,便取與山發音相近的“善”字,得名“善水湖”。
本地多雨,有江流橫穿耕地城鎮,人們引流濤濤江水灌溉。
但江水流速迅疾,裹挾沙石,日常使用多有不便,于是在生活用水上主要用善水湖澄凈湖水洗菜煮飯。
那怨鬼帶著兩人落在湖邊。善水湖作為以清澈回甘聞名的供水點,湖邊草木繁茂,遮天蓋地。
怨鬼指了指那湖水,“我就在底下有了意識。”
“那高人在水底設咒作陣,輕易不能識破,此處又遠離城鎮少有人煙,所以兩三年來無人發覺。”
陳盛戈用劍身拍了拍他撐著的紙傘:“空口無憑,總得下去給我們拿些佐證啊。”
那怨鬼賠笑著,把油紙傘吞進肚子里,兩手一并躍下去了。
兩人就在湖邊等候,不一會兒水面傳來了動靜,扔上來一顆頭骨。
骨頭還不完整,在天靈蓋下方有處平緩凹陷,像是被鈍物擊打所致。
只是在斷裂出露的截面上,點滿了密密麻麻的黑斑,外頭看起來卻是森白的。
倒是和那魚妖腹中的一樣。
那怨鬼浮起來了,笑得幻化的五官扭曲失調:“我記得,這束縛術是靠施術者的靈力維持,中斷就會消散了。”
未待二人回話,那湖水劇烈翻涌,變得渾濁黑沉,居然凝出來了一個高大的邪祟。
淤泥、湖水和尸骨拼湊成了奇形怪狀的身軀,黏黏糊糊的,在地上拖出蝸牛爬行似的粘稠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