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還有誰,明擺著傲慢與強勢。
雷橫臉色變得很難看,望著董平大咧咧坐在他身旁,雷橫臉上肌肉微微一抽。
不過,他還不至于為一個女人,憤怒而失去理智。
朱仝早就告誡過他,遇到董平,退讓與走人,才是最好選擇。
雷橫這么一想,拱手道:“拜見董都監。”
董平斜眼一看,皮笑肉不笑道:“你就是雷橫?鄆城那邊過來的小都頭?”
都頭就都頭,加一個小字,這個董平,果然跟傳說中一樣,傲慢而無禮,跋扈而囂張。
“在下雷橫,眼下乃是步軍都頭。”雷橫壓住火氣,耐著性子回道。
董平端起茶杯,猶如牛飲,一口吃完,哈哈大笑:“雷都頭,你不要誤會。
我不是針對你,我說的是你們在場所有人。”
雷橫深吸一口氣:“董都監,在下還有一些公務,先行告退,都監慢慢聽曲。”
董平站起身,抬手按住雷橫肩膀,笑吟吟道:“急什么?我素聞你與朱仝的名聲,今日好不容易碰到。
咱們一起敘敘舊,再聽聽白娘子的曲子,豈不快哉?”
雷橫就差破口大罵,老子跟你不熟,有什么好絮叨的?
只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人乃是東平府的兵馬都監,即便是到了知府相公面前,那也是能說上話的人物。
能不得罪,還是不能得罪。
這廝手掌好生有力,扣在肩膀上,猶如壓著一個車輪般讓人難受。
正僵持中,臺上白秀英嬌滴滴道:“雷都頭,奴婢還要給兩位官人唱曲呢。”
董平順勢道:“你看你看,雷都頭的魅力著實大,既然如此,你更要聽一聽了。”
雷橫無奈,只好坐下,白娘子見兩個金主都來,心中歡喜,想著不僅要榨董平百兩銀子,便是那雷橫,好歹五十兩銀子要榨。
這些污吏,買賣兩家通吃,便是蚊子過了,都是扯根蚊子腿嚼一嚼,都是渾身油水的貨色。
白秀英又唱一曲,順勢跳了一支舞,引得臺下看官紛紛喝彩。
等一曲完畢,白秀英又拿盤子,下臺來討賞賜。
董平早就準備好,直接拿出一錠銀子,正好十兩。
做完之后,董平望向雷橫,笑著道:“雷都頭,該你了!”
雷橫心中大罵,這董平干什么?
這娘們唱曲,打賞還要你來催?
你當老子是什么?
這么一想,雷橫頓時憋不住火氣,站起身道:“我要取些銀錢來。”
董平笑著道:“怎么?出門都不帶錢?”
“只是不帶許多錢。”雷橫如實道。
董平哈哈一笑:“行了,你隨便意思意思,你再有錢,莫不是今日還要跟我比一比?”
“小人不敢!”雷橫抬手道。
“那不就得了。這樣吧,既然你今日來聽白娘子曲子!這標頭位置,我送你了!”董平笑呵呵站起身,陡然喊道,“東昌府都頭雷橫,賞銀一百兩!”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陣陣歡呼聲,不絕于耳。
便是臺上白家父女,馬上心領神會,趕忙道謝道:“多謝雷都頭賞賜!”
雷橫臉都青了,心中完全不明白,他與董平無冤無仇,更沒有牽扯,他只是過來聽個曲子,這廝為何屢屢針對他!
“董都監,您開玩笑了,小人哪里有這么多金銀呢。”
董平雙手放在腰間玉帶上:“你多年都頭,一百兩銀子都沒有,那還做什么都頭。
行了,趕緊把銀子送來,別妨礙聽曲子!”
“董都監,你也欺人太甚了吧?!”雷橫勃然大怒。
董平眼神一冷,緩緩站起身,寒聲道:“欺人太甚?!我董平哪里欺負你了?”
這眼神猶如豺狼,兇狠無比!
雷橫嚇得后退一步,轉而又覺惱羞,硬著頭皮道:“這看曲子的事情,豈有強迫賞銀的道理?”
董平忽而一笑,重新坐下:“我給你十個呼吸考慮,是賞一百兩銀子,還是直接走人。”
場中氣氛瞬間緊張,臺上白家父女盯著,尤其是白秀英望向董平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
雷橫胸口一起一伏,實在氣的不行,可是理智最終壓制住他。
最近情勢不妙,還是要聽朱仝哥哥的話。
“我付錢!”雷橫點點頭,“只是現在沒有帶這么多銀子。”
“無妨,你先回去,一會我讓白玉喬去取錢!”董平很是隨意的說道,完全沒將雷橫放在眼中。
好似雷橫不是一個都頭,而是一個仆從。
輕蔑、無視、強勢、霸道!
當著這么多人面,強勢壓制雷橫!
周遭看客們,議論紛紛,各種目光望來。
一個都頭被如此羞辱,又不敢反抗,對于雷橫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然而,時至今日,雷橫一想到家中老母,還是痛苦的低下頭。
“小人告退!”雷橫咬著牙,拱手說道。
董平在白秀英面前風頭無兩,志得意滿道:“以后也要多來聽曲。”
雷橫頷首,扭身出了屋子。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樣子好像一條狗啊!”董平昂首大笑,囂張至極。
周圍看客們,一個個臉色尷尬,只能陪笑著。
剛走出勾欄的雷橫聽到,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董平哼了一聲,回頭重新坐定,白秀英見董平大發神威,心中更是歡喜,自然賣力唱曲。
等結束之后,又請董平到后屋會面。
白秀英親自為董平倒茶,嬌聲道:“大官人何必咄咄逼人呢,我看雷都頭很是客氣,又不曾得罪大官人。”
董平一掀袍服,施施然坐下,傲然道:“誰讓他想做標頭?
我看他盯著你瞧,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敢覬覦我的女人,就該被老子教訓。”
白秀英噗哧一笑:“您的醋勁可真大,雷都頭只是來聽曲而已。”
“哼!我董平的性子便是這般,不高興自然要教訓他!你爹呢?”董平果然蠻橫,絲毫不管前因后果,行事完全看心情好壞。
“我爹去尋雷都頭要錢了。”
“也好!他若是不認賬,只管尋我!一個小都頭,居然還敢廢話!”董平顯然對雷橫的不恭,甚是不滿意。
白秀英露出崇拜之色:“都監好生威風,奴好喜歡!”
“既然喜歡,今晚便去我的住處,好好陪老子快活!”董平站起身,色瞇瞇道。
“討厭!”白秀英轉身便跑,可是哪里跑得掉。
當然,白秀英可能壓根不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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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橫出了勾欄,剛到門口,臉色黑的如墨水。
“雷都頭,您可出來了!”
雷橫扭頭一看,正是臟兮兮的王小二。
“你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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