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翔縣,是莊帝國的一座邊陲小城。
今天縣里的街上異常熱鬧,不是因為有位白衣翩翩的俊逸少年進城了,而是因為街上又發生了幾個月難得一見的強搶民女事件。
“嗬忒!狗東西,屁民一個,也敢阻攔小爺我!”
街邊上,被大量聚集而來的看熱鬧群眾圍觀的,是一個身著錦緞的華貴少年,分明喉結都沒長成,卻一臉狂傲。
“爹!爹你不要死啊……”
在錦緞少年旁邊,是悲痛哭泣的布衣少女,她眼淚涌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漢身上,卻無一人敢上前同情。
“快、跑……”大漢用盡全身力氣,對少女說出這兩個字,便徹底斷了聲息。
“來吧小美妞!你這窮鬼老爹已經死了,現在跟小爺走吧!”錦緞少年從后面一把抱住少女,臉上盡是邪笑。
“啊??!放開我!快放開我!救命?。≌l來救救我??!”
少女分明比錦緞少年還高半個個頭,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他的束縛。
“小爺就喜歡你這掙扎的樣子,叫吧叫吧!你就算叫破天也沒人敢上來救你的!這些沒種的人要是敢站出來幫你說一句話,小爺立馬跟你姓!啊哈哈哈!”
“救命啊!放開我!你這個禽獸!快放開我啊!”
街上,呈現一幅淫邪少年強擄悲慘少女無人相救圖,躲在人群中的悲憤者,只敢緊握拳頭,在心中無能狂怒。
看著錦緞少年將少女漸漸擄遠,人群這才出現議論聲。
“唉……多好的一個姑娘,又這樣要被糟蹋了。”
“是啊,怎么就剛好被那小魔鬼碰到了呢?苦命的孩子。”
“實在太可憐了!”
“既然覺得她可憐,你們這么多人,為什么沒有一個敢上去幫她?”
“小老弟你是外來的吧?我們可憐她,那誰又來可憐我們呢?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那小魔鬼可是修士,而且殺人是不犯法的,我們上去,白白丟了性命,那整個家就塌了!”
“就因為這樣,你們就打算見死不救?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靠!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你怎么不上去救她?你行你上??!”
“哎呀,突然想起我家里的水燒開了,我得回去熄火!”
“哼!又是一個只會耍嘴皮的人,沒卵玩意!”
“兄弟,別這么說他了,要說起來,我們也是沒卵的人?!?/p>
“哎,這世道啥時候是個頭啊……”
“我只靜靜喝茶,看世間過往云煙?!?/p>
“先生好雅致。洛非塵見過先生?!?/p>
“放心,你要做什么,我不會干擾?!?/p>
“懇請先生,放她一世!洛非塵,愿為先生棋子!”
“這是一盤棋,但下棋的人不是我。很龐大的棋局,我,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先生!”
“這茶,有點淡了?!?/p>
錦緞少年忽然回頭囂張道:“你們還看什么看?你們這些只敢躲在后面的沒種人,沒見過當街殺人嗎?趕緊麻溜的給小爺都滾開!不然你們就和那死窮鬼一個下場!”
人群頓時驚作鳥獸散。
錦緞少年笑聲更加猖狂,“哈哈哈!小美妞,看到了吧!這就是小爺我的威懾力!只要你乖乖從了小爺,以后在這城里直接橫著走!”
“禽獸!我跟你拼了!”
絕望之中,少女拼盡全力,一口狠狠咬向錦緞少年的手指!
至于為什么能咬到,這種手放胸上的細節就不用在意了。
總之就是少女的牙都咬斷了,但錦緞少年手指卻沒有一絲傷痕。
“嚯,還想傷我?就憑你這凡人?”錦緞少年的笑容忽然收斂。
下一刻,他猛地一把摁住少女的腦袋,砰!
重重將她按砸到地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小賤人,別以為長得有點姿色就能肆意妄為!還想攻擊小爺?小爺可是即將達到武師的天才!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你!”錦緞少年又一腳踩在她頭上。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少女半邊臉已經血肉模糊,但仇恨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錦緞少年輕蔑笑出聲,“以為變成鬼就能打得過小爺我?那小爺就成全你這小賤人!”
他元氣匯聚于拳上,準備當街轟殺少女,出拳!
“嗯?!”錦緞少年心頭一驚,拳頭被死死鉗住,手抽不出來,隨后就惱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攔小爺我!”
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白衣少年手中持劍,眸如星辰眉如劍,面容俊美而淡漠,如高冷般的帥氣,總之就是非常好看的樣子。
“這姑娘所犯何事?你要置她于死地?”白衣少年開口了,聲音如同表情一樣淡漠無波。
錦緞少年還是掙脫不開白衣少年的鉗制,心中大怒,“你要救這小賤人?那就給小爺死!”
他元氣快速匯集于另一只手上,而后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捅向白衣少年胸口!
匕首飛速迫近白衣少年,錦緞少年以為能輕松得手,卻不知道他的偷襲在對方眼中猶如慢動作,毫無威脅。
白衣少年松手,氣息稍微外放一震,就將錦緞少年震飛十幾米外,摔了個狗吃屎。
白衣少年沒有乘勢連擊,而是半蹲下,將少女輕輕翻過身,取出一粒丹藥渡入她口中,又運出元氣為她清除身上血污,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很快,少女便感覺頭上的傷痛消失。她轉過眼睛,看到雖是一臉冷漠卻帥氣無比的少年,眼淚再次泛出。
“仙人!仙人求求你,救救我爹吧!”她緊緊抓住白衣少年一只手,卑微乞求。
白衣少年轉頭看了后方的尸體一眼,而后回過頭,面無表情說出最冷漠的話:“他生機已絕,我救不了他。”
少女松下手,心如死灰。
這時,遠處終于跑來幾名差役。
“我聽說這里發生斗毆事件,打架的人在哪?”捕頭如是說。
見到官府來人,錦緞少年當即大喊:“刀捕頭!就是那小子!那小子當街行兇!不僅殺人了,還要強搶民女!我見狀上前阻止,也被他打傷了!那小子罪大惡極,你們快點把他當場格殺了!”
姓刀的捕頭一聽,登時抽刀鎖定白衣少年,“好家伙!敢如此猖狂的當街行兇,兄弟們給我上!宰了他!”
少女這時回神,沖捕快們焦急大喊:“不是的!他沒有做壞事!都是那個禽獸干的!”
但顯然沒人聽她的聲音。
三個捕快已經逼近白衣少年,提刀就要斬,白衣少年不動分毫,只是隨便蕩出一道元氣,就將捕快沖飛,連著把刀捕頭也給砸倒地。
刀捕頭慌張地扒開身上的捕快,撒腿就往回跑,同時不忘取出通訊符顫抖說:“好家伙,這個兇手實力太強了,縣長!有高手在城里殺人了!救命??!”
白衣少年就這樣看著幾個捕快連滾帶爬快速逃離,從始至終都是淡漠的表情。
很快,一個修宗就踏空而來,遠遠就發出厲喝:“小子好膽!敢在本官的地盤上行兇,受死!”
“哈哈哈哈!小子,王縣長到了,你死定了!敢動小爺,你必死無疑!”遠遠躲在攤車后面的錦緞少年探出頭猖狂大笑,他仿佛看到白衣少年的死相。
果然,半空中的王縣長抬手就對白衣少年打出一道強勁的氣波!
但這理論上足以炸死方圓百米內的普通人的氣波,卻被白衣少年一只手消潰了,最終一絲波瀾都未引發。
王縣長見此,再仔細感知少年的境界,我擦!修宗巔峰!比本官修為還高!
“告辭!”
王縣長都未落地,扭頭就撤。
“你就是這里的主管者?”
白衣少年冷漠的聲音讓王縣長身形一僵,轉身時已經冷汗覆臉,“少俠,王某有眼無珠,請恕罪!”
“這場命案,你應該能審吧?”
“能審!肯定能審!我王某人最擅長的就是審案了!”王縣長小雞啄米般點頭。
“那就審吧?!?/p>
白衣少年一直沒有動手將錦緞少年擊殺的原因,就是心中想到父親說過的話:路遇不平事,出手相助可以。但有時候我們眼見的不一定是真相,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穩住雙方,而后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再行正義。
王縣長恭恭敬敬地帶著白衣少年回到公堂,當然還有苦難少女、錦緞少年、冤死尸體都到場了。
“少俠,可以開始了嗎?”王縣長恭敬詢問,人證物證、原告被告和圍觀群眾俱在,完全可以升堂。
但問完話,王縣長發現圍觀群眾畏懼的眼神,頓時回過神:不對??!這小子修為比本官高,卻還是到現在都老老實實配合到這審案,一路上除了面癱,屁都不敢放一個,所以他其實也害怕帝國剿殺,所以他不敢動本官!
想到這,王縣長底氣一下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