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宴之冷冽的聲音,元青趕緊上前。
“爺,有何吩咐?”
“去把送碳的人找來。”
“是,爺!”元青麻溜地跑出去,沒一會兒就提著一個老婆子過來,讓她跪在謝宴之面前。
菱兒看著地上的婆子,眼里有一些怒氣。
元青看見菱兒的眼色后問道:“你認識她嗎?”
菱兒有些生氣道:“當然認識,這是張婆子,平日里給我們送東西來的。”
平日里可沒少給她們臉色看。
老婆子稍稍抬眼看了看謝宴之。
他俊美的臉上是如冰一般的寒冷,目光如炬,面色微慍,
老婆子只覺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襲面而來。
今日真是沒看黃歷,怎么撞到了世子?
“這黑炭是你送的?”
“回世子話,是老婆子我送的。”
“府上的下人才用黑炭,你們為何給淺月居送的也是黑炭!”
謝宴之的臉上明顯帶著不悅,手掌已然攥成拳。
但張婆子還是趕緊求饒:“世子,老婆子我也是按上面的吩咐給沈姑娘送來的呀。”
張婆子面前恭敬,實則心里根本瞧不起沈清念。
這沈清念一個打秋風的窮親戚,有什么好在意的。
“上面的吩咐,誰的吩咐?”謝宴之很想知道這個沈清念需要誰注意
張婆子張了張嘴,想說又不敢說。
“是不想說還是你自作主張?”謝宴之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世子息怒!老婆子在侯府待了三十年了,規矩是懂的。可不敢擅自做主。”
謝宴之顯然已經有些動怒。張婆子不敢隱瞞。
“是……是二夫人吩咐的。”
“二夫人吩咐淺月居一切待遇都按三等丫鬟的分例來。”
“您不信可以去問管事的。”
張婆子說著掏出巾子就要抹淚,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反正說了二夫人不會放過她,不說世子現在就能處置了她。
她也不知沈清念這蹄子走了什么運,竟得了世子的青眼。
一個窮打秋風的,就用那張好看的臉勾引的人吧。
呸!
謝宴之瞥見了張婆子臉上的神情。
淡淡道:“你知道這淺月居住的是誰嗎?”
“老婆子知道的,是沈姑娘!蘇姨娘的侄女兒。”
“知道就好,元青,送張婆子回下人房!順便把這炭也帶上。”
張婆子聽了,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會被世子狠狠處置呢。
世子到底還是顧及他們這些老人的。
不僅沒罰,還有賞。
本來就不是她的錯,還好世子英明,連炭都不給淺月居的蹄子了。
張婆子的臉上有些得意,對著菱兒翻了個白眼。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菱兒氣得咬住了唇。
元青將張婆子塞進下人房,面無表情道:“世子吩咐了,這炭今日必須燒完,一塊不許剩。”
“這濕炭煙那么嗆人,豈不是會沒命?”
世子還是因為那個表姑娘要處置了她。
張婆子想明白了,就要逃出門去。
卻被元青一把抓了回來,綁在椅子上。
張婆子使勁掙扎起來。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敬沈姑娘!”
“啊…世子…老奴錯了…!
元青找來一團破布,塞進張婆子的嘴里。
她嗚嗚說不出話來。
他點燃了黑炭以后,關上了房門出去了。
只留下張婆子睜大了雙眼……
后面一個丫鬟發現張婆子的屋子冒著嗆人的黑煙,打開房門一看。張婆子滿臉黢黑,嘴角有些白沫,儼然是中毒了。
元青帶婆子走后,謝宴之問菱兒:“你們在淺月居一直過的這樣的日子?”
菱兒跪在地上道:“是的。我和姑娘只有夜里熬不住了,才點一些炭火。”
“那為何不去找蘇姨娘?”謝宴之不解,她的姨母總會護著她一些。
“小姐不讓,怕給姨娘惹麻煩。”
菱兒的聲音越說越低。
她看到謝宴之臉色越來越沉。
謝宴之抬眼看了看紗帳里的人。她在府里過得竟然是這樣的日子嗎?
日子都過成這樣了,還拒絕他的高枝兒。
腦海里又是她倔強的模樣。謝宴之一時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
既然蘇姨娘護不住她,那以后就由他來護吧。
當然得她成為了他的妾室以后,才能名正言順。
下午沈清念慢慢轉醒。
菱兒見到,立刻放下繡繃,滿心歡喜:“小姐,你終于醒了。”
沈清念頭還有些發暈。嘴里也有些發苦。
“我是病了嗎?”沈清念摸了摸額頭。
“嗯嗯,大公子請了大夫來瞧了,說是感染了風寒。
“世子?他如何會幫我請大夫?”
因為大公子喜歡小姐你呀。可菱兒不敢說。她怕小姐接受不了這個惡耗。
最后就剩支支吾吾地一句:“不知道。今兒一早就來了,但什么都沒說。”
沈清念也奇怪謝宴之為何會來找她,還請了大夫。不論怎樣,她都欠了這個世子的人情。
后面再還吧。
現在她也有些餓了。
“菱兒,我想吃那個紫薯糕了。”
沈清念指了指桌上的包袱。
這一病,身子難受,她忽然好想母親在身邊。
這江南的吃食,能緩解一下思鄉之苦。
菱兒邊拿紫薯糕邊想:
小姐選了蕭公子。
那大公子怎么辦?
而且如今看起來,大公子比蕭公子更能護著小姐啊!
菱兒想了想說道:“今天大公子還讓人送了好些銀霜炭來。”
“大公子說以后我們淺月居按府里姑娘的分例來。”
“從前我覺著大公子很兇,現在覺得大公子還挺不錯的。”
聽著菱兒為謝宴之說話,沈清念笑了笑:“你今日怎么總提世子?他給了你什么好處啦?”
菱兒搖了搖,不再說話。
還是讓大公子自己來說吧。
沈清念拿著紫薯糕出神,不知蕭懷意到底何時能回來,也不知母親怎么樣了。
眼下又欠了謝宴之的人情,還不知如何還。
鋪子的事也還沒有著落。沈清念想等病好以后,出去看看有沒有鋪子愿意代賣。
身上的銀子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也得想辦法掙些銀子。沈清念望了望妝奩,里面有幾支簪子。
而老夫人上回賞的那支最值錢,就讓菱兒明日拿出去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