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件之后,太后濫用私刑的事唄傳的沸沸揚揚,為了躲避風頭她便以為國祈福的名義把自己關在壽康宮內誰也不見。
任明淵知道她身上有傷,臉上也有傷,便允許她回了宮去。
御書房。
任明淵的桌案上擺滿了一疊又一疊的彈劾奏折,額頭上的青筋就跳的厲害,一旁的李培勝也被嚇得顫抖了一下。
皇上這是又看到什么囂張折子了?
“啪。”
奏折被狠狠仍在地上,“太后一黨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碰巧,金鑾殿的小海子端著上好的雨前龍井走了進來。
李培勝見他這般不懂看人眼色,趕忙上前奪過茶水,小聲道:“剛才進門那會咋家低著頭,你就該知道皇上這會心情不哈,你這時候趕著進來不是等于把板子遞到屁股上嗎?”
自從那次任明淵中毒時聽見慕云婉心聲后,他就以伺候不當為由下令清除所有李培勝以外的金鑾殿下人,再重新提拔一些上來。
包括小福子在內的原先所有宮人,無一不是被送到了辛者庫或者浣衣局。
可這小海子卻是個魯莽的,平時做事還好,可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萬一奉茶時碰到點什么,挨一頓板子是肯定的。
好在小海子是個聽話的,行了個禮便快步退了出去。
李培勝將茶碗的蓋子微微傾斜,茶的香氣瞬間彌漫四周,這讓任明淵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上茶。”
任明淵接過茶水后揉了揉眉心,“南方旱災嚴重,朕已經讓人把賑災的錢糧送去給了當地,可現在前線又傳來邊境時常有敵軍來騷擾,請求派兵增援。
要不是張府查抄出的銀子有一百萬兩之多,不然連正常的運營開銷都不夠。”
以太后和丞相為首的范家一黨掌管財政多年,自從任明淵登基以來他們常常以國庫緊張為由不給他頒布新政。
可這些錢究竟去了哪里?
所有人心里都有數。
樹倒猢猻散,桌案上的奏折大多數都是彈劾張家這么多年貪腐。
任明淵當然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但范家做的實在是過分,有了錢還私藏兵器,偷偷養兵蓄意造反。
這實實在在觸怒到了他的逆鱗。
只是還不知道范家的私兵究竟養在哪里。
“罷了,朕去看看慕貴人。”
瑤華宮。
由于慕云婉升了位分,仆從也增加到了三個宮女和一個太監,也從西廂房搬到了東偏殿。
“昨日孫嬤嬤說她那里缺人,你去不去?”
說話這人是前幾日剛來的秋霜,原先是在司花局做事的,現負責院里的花草。
“雖然這慕貴人醫術高超,救了皇上,可在金鑾殿那幾日皇上卻一根汗毛也沒動她,這幾日生病皇上也不來瞧瞧,日子過的連宮里許多的下人都不如。
要我說,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孫嬤嬤那,做得好上頭還有賞錢。”
太監小順子瞪大了眸子看著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如今這形式不還看不明白嗎?皇上從頭到尾就對她沒有半點意思,只是把她當做玩物,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像這種主子跟著她能有什么前途?”
小順子當然知道這一切,今早他去給慕云婉取早膳時御膳房的人對其他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可對他卻是沒好氣,只給了點剩下的包點。
而前幾日的爭斗,與其說是幫慕云婉洗清嫌疑,不如說是皇上借機打壓張氏更為貼切。
小順子想了下,“慕貴人的性子總歸是不錯的,其他主子送了東西祝賀,她還挑了好幾件不錯的賞給了我們幾個,雖然不算特別貴重,但到底心意是有的啊!”
這宮里捧高踩低的人多的是,只是看想不想管的問題了。
不過,這秋霜恰好是碰上了這想管的時候。
“既然你覺得在慕貴人這里不好,那朕讓人送你去慎刑司好不好?”
此刻,全場寂靜。
秋霜頃刻間打了個寒顫,不敢置信的轉過身行禮:“參……參見皇上……”
任明淵掐住秋霜的下巴:“方才朕還聽見你說朕把慕貴人當做玩物,你是覺得你的腦袋足夠多足夠砍,還是你的身子足夠硬,想吃板子了?”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早在入宮前父母就告誡過她要謹言慎行,她不過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自己腦袋就要搬家。
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可真不是隨口說說的啊!
“來人,把她托去慎刑司,好好教她怎么做人!”
“皇上饒命,奴婢只是一時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
秋霜惶恐求饒,沒說上兩句話就被御前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拖了出去。
小順子暗暗松了口氣,幸好當時他沒接受,不然自己也會和秋霜一樣“享受”慎刑司那七十二道酷刑了。
“她方才說慕貴人病重,是真的嗎?”任明淵問。
小順子點頭:“回皇上,我家小主回宮次日就發起了高燒,蕓書姐姐當時就去請了太醫,太醫把脈后說是受傷導致的,不嚴重,開了藥方便回去了,可數日過去我家小主依舊不見好。”
內殿。
這次輪到慕云婉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
她聽見門外有動靜,轉頭便看見了趕來的任明淵。
“參見……皇上……”她剛要起身行禮,就被任明淵快速坐到床榻邊緩慢推倒到床上。
“你現在病重,不用起身行禮。”
【狗皇帝什么時候學會憐香惜玉了?】
他不會憐香惜玉?
以前他有那么不懂人情嗎?
罷了,她現在病重懶得跟她計較。
任明淵眸光陰冷的掃視眾人,手里還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你們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東偏殿就這么點大,任明淵處置秋霜時她們幾人離得不遠,看的都很清楚,一個個全都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這時候,任明淵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許太醫被收買的事,心中不免有些遲疑。
難道給慕貴人看診的太醫也被收買了?
“李培勝,你親自去一趟太醫院,把副院判梁太醫請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梁太醫提著藥箱趕來。
他把脈過后用銀針在慕云婉的手腕上刺了下,原本微瞇的眼眸下一秒瞪得渾圓。
“微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