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的床是在上鋪,她特意將信壓在了床鋪最里面的一角,找出來后看著上面的字跡,神色一松,不舍的將信遞給下面眼巴巴地七人。
她們現(xiàn)在就跟湖里面等待投食的金魚一般,目光隨著信轉動。現(xiàn)在大家對作家的追捧程度,跟后世的粉絲追捧明星差不多。
有粉絲拿到明星的親筆簽名的話,肯定也是如同朱霖一般。
朱霖手中的信被楚紅拿到手,下面的幾個人擠搡著看了起來,朱霖出聲讓大家小心點,別把信給搶攔了。
“劉一民這字寫的不錯,我聽人家說,作家的字跡代表著作家寫的時候的心情、甚至還能反映出作家的人品。”
朱霖的室友在下面嘰嘰喳喳,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劉一民的人品和他的書一樣,很過硬!不過硬的地方,就是沒有回復她們的信。
在上鋪的朱霖,將枕頭豎起來靠在墻上,聽著下面的議論,嘴角上勾,硬不硬她不知道,但這個人肯定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這封信她已經(jīng)讀了好幾遍了,每當看到最后那一句“同志,你覺得呢?”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笑出聲。
“劉一民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兒啊?蠻有趣的!”朱霖覺得自己有必要繼續(xù)跟他討論一下《高考1977》的結尾問題。
這一次朱霖還收到了《人民文藝》寄過來的稿費,千字兩元。不到兩千字的信,給了她四塊錢。
“聽說現(xiàn)在燕大的五四文學社經(jīng)常舉行詩會,等下一次的時候咱們一塊去看,好不好?說不定能見到劉一民!”
楚紅幾人看完后,依依不舍地將信塞到信封里面,接著提議道。五四文學社的詩會不僅限于燕大內部,燕京周圍高校的學生甚至是外面社會上的詩人都可以去參加。
“我也去我也去!”其余的人都紛紛舉手同意。
“你們去的話,那我也去!”朱霖點頭同意。
幾個人又開始討論朱霖信的內容,夸贊朱霖這是給她們這些工農(nóng)兵大學生長了臉,她們又不是過街的老鼠,憑什么要人人喊打。
“劉一民同志說得好,不管是工農(nóng)兵和高考上來的大學生,都是四化建設的中堅力量!”楚紅拿著雜志,在宿舍中間一邊踱步一邊有聲有色的念,像是在做演講一般。
“劉一民同志說得好....”
等聊天聊到最后,話題便又轉換到了見到劉一民的時候,她們能為劉一民同志做什么。
“我會做糕點,到時候我先回家做,做好了咱們一塊去燕大,送給劉一民同志嘗一嘗。”
輪到朱霖的時候,坐在床上雙手不斷地糾纏,朱霖嚅囁著道:“如果他生病的話,我可以給他打針,你們知道的..我扎針的技術在咱們宿舍是最好的。”
.....,....
燕大,劉一民手里拿著信剛從傳達室走出來,這是李蘭勇來的信。在信里面蘭勇告訴他,汝縣的征兵工作已經(jīng)開始了,今年招兵的人數(shù)比往年多,麥積大隊就有四個名額。
他作為支書的兒子,自然是其中的四分之一。
“一民,當我穿上這身綠軍裝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爹拍著我的肩膀,第一次覺得在他心中我已經(jīng)長大了。
咱們麥積大隊的四個人,很可能是在一個部隊,咱們的死對頭韓德強也在,你放心,我到部隊了有機會再給你寫信,你記得多給我寫點燕京的事情。里面偷偷給你夾了五塊錢,就當我當兵請你吃的飯。
你自己去找個飯店吃,跟你室友一塊,告訴他們在麥積大隊你有一個朋友,李蘭勇請他們吃的。今年咱們這邊接兵早,聽接兵的領導說,今年訓練任務重,不過我不怕。
還有一件事,我爹屁股上確實挨了一槍,平時坐的久了會疼,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不說了,馬上要下火車了。”
劉一民看完信后將信疊起來,右手往信封下面仔細掏了掏,果然里面有五塊錢的紙幣。
這家伙,當了兵對請自己吃飯的事情還念念不忘。劉一民回到宿舍給李蘭勇回信,讓他好好訓練。平時多吃苦,戰(zhàn)時少流血。
下午,燕大留學生辦公室透露出一則消息,要跟學校的留學生一起舉辦一次茶會,將在學校挑選一些學生去參加。
人選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政治上要過硬。
燕大留學生自從十年之后就開始逐漸恢復,留學生群體最多的是來自第三世界的兄弟國家的學生,接下來是亞洲日韓的學生。
現(xiàn)在小日子跟國家開始逐漸進入蜜月期,派遣了不少留學生來華,其中一些畢業(yè)后就可以進入外務省跟中國打交道,另一部分是一些日本企業(yè)的職員,來學習漢語,為進入中國市場做準備。
歐美的留學生也有,不過這個群體數(shù)量不是那么多。
“可千萬別選我!”劉振云坐在床邊,祈禱道。
這年頭跟留學生打交道不是一個好差事,交往過密容易被調查。中文系以往選擇的人最多,畢竟他們是來學習漢語,不是來學習其他的知識,中文系的學生參加是最好的選擇。
留學生還有專門的中國陪住學生,不過現(xiàn)在是同性陪住,選到哪個學生哪個哀嚎。
“放心吧,大部分選的都是燕京本地的學生,像中文系的查建瑛師姐,還要陪住。燕京的人口音清晰,咱們都多少帶有點口音,尤其是老陳,一口晉城話,留學生都聽不懂。
別最后再把留學生教壞了,學了一口晉城話回去了。”李學勤說話的時候,特意學著陳大志的晉城口音。
陳大志鄙視的看了兩人一樣,不屑地從挎包里面拿出雜志:“你們想那么多,還不如來看看一民最新發(fā)表的詩歌,都是一個宿舍住的。說實話,一民,每次看到你發(fā)表點東西,我都自慚形穢。”
“又發(fā)表了?”
陳大志聽到劉振云的話,晃了晃手中的《詩刊》:“上面的劉一民三個字,我怎么也不可能認錯!”
“中文系的詩氣都被一民給吸干了!”
“你們仨說話注意一點,我還在宿舍呢,什么詩氣,吸那么多濕氣,我風濕病啊!”劉一民在上面吐槽道。
“你跟我們一個宿舍嗎?我們怎么沒感覺到?”李學勤看著《詩刊》上發(fā)表的《跨越自己》,哼哼了一聲。
《跨越自己》11月份發(fā)表,《理想》和《忠犬八公》都要等到12月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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