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暗衛,可比禁軍好用多了。”
“那是自然,本宮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劉楚玉打開食盒,里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獅子頭。
一名衛士上前,從刺客懷中搜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硬物,呈了上來。
“殿下,這是從他們頭領身上搜出來的。”
劉楚玉接過,打開油布,里面是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信。
她撕開封口,抽出信紙,只看了一眼,原本慵懶的神情便瞬間凝固。
她將信紙遞給謝珩。
謝珩接過,目光掃過信上的內容。
那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城破之日,斬偽帝趙元稷于金鑾殿,三王與王氏共分大虞江山,立新朝。
落款處,是蜀王、齊王、湘王,以及瑯琊王氏的家族私印。
證據,確鑿。
這已經不是謀反,這是弒君,是滅國。
“哈。”謝珩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輕笑出聲,“王端這只老狐貍,終于把尾巴露出來了。”
他轉身,對著帳外喊道。
“傳我將令!召集所有校尉以上軍官,議事!”
片刻之后,十幾名神策軍將領齊聚帳中,他們看著地上被俘的刺客,都有些不明所以。
謝珩沒有廢話,直接將那封密信,傳給為首的將領。
將領疑惑地接過,看完之后,他那張粗豪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
“畜生!一群畜生!”
他將信傳給下一個人。
很快,整個營帳內,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怒吼。
這些軍官,多是寒門出身,對皇室有著最樸素的忠誠。
弒君分國,這四個字,徹底點燃了他們心中的火山。
“總領!下令吧!”將領單膝跪地,聲如洪鐘,“末將愿為先鋒,踏平那群叛賊的狗屁大營!”
“末將愿往!”
所有將領,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士氣,可用。
謝珩將他們一一扶起,他走到地圖前,拿起一支紅色的炭筆,在聯軍大營的位置,重重畫了一個叉。
“傳令下去,三更造飯四更出發。”
“今晚我們不守了。”
他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柄新鑄的長兵器。
那兵器長約一丈,通體由精鋼打造,槍頭下連著倒鉤鋒刃閃著寒光,正是專門用來對付騎兵的馬槊。
“帶上這個去告訴他們。”
謝珩將馬槊重重頓在地上。
“誰才是建康城的主人。”
子夜的寒風,帶著血腥味。
建康城門在黑暗中洞開,三千道黑色的影子,如幽靈般涌出。
沒有戰鼓,沒有吶喊,只有甲葉摩擦的細碎聲響,和馬蹄踏在泥土上的沉悶回音。
神策軍,出擊了。
聯軍大營連綿十里,燈火通明,巡邏的士兵哈著白氣,咒罵著鬼天氣。
他們沒人想到,那支白天還龜縮在城墻上的軍隊,竟敢在深夜主動出擊。
當先鋒營的哨兵看到地平線上涌來的黑潮時,甚至還以為是自己人換防。
直到那黑潮越來越近,直到他看清了為首那排士兵手中高舉的、在月光下泛著幽光的駭人長兵器。
那是一排移動的鋼鐵森林。
“敵襲!”
凄厲的嘶吼終于響起。
回應他的,是馬槊入肉的恐怖悶響。
“噗嗤!”
長達一丈的精鋼馬槊,輕易地將騎在馬上的聯軍士兵連人帶甲一起貫穿,鋒刃下的倒鉤,讓他們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第一排騎兵,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瞬間人仰馬翻。
沖鋒的勢頭戛然而止。
混亂瞬間在整個聯軍中蔓延。
聯軍的士兵從睡夢中驚醒,抓起兵器沖出營帳,看到的卻是袍澤被屠殺的人間地獄。
神策軍組成的三列橫隊,如同一臺精密的絞肉機。
前排馬槊手組成無法逾越的鋼鐵防線,中排的弩手進行無差別覆蓋射擊,后排的長刀兵則負責斬殺一切試圖靠近的漏網之魚。
這不是戰斗,是單方面的碾壓。
聯軍大營,火光沖天。
張狂好不容易在親兵的護衛下沖出中軍帳,看到的便是兵敗如山倒的景象。
“撤!快撤!”
他再也沒有了白日的狂傲,只剩下滿心的驚恐。
這一夜,三藩聯軍潰退三十里,丟下尸骸遍野,營寨被付之一炬。
建康城墻之上,謝珩打了個哈欠,將最后一口肉包子塞進嘴里。
陸安在他身邊,激動得滿臉通紅。
“贏了!謝珩!我們贏了,你這計謀是真的吊!”
“嗯,贏了。”謝珩拍了拍手上的油漬,“通知伙房,天亮多加兩個菜。將士們辛苦了。”
……
三藩聯軍的新營地,愁云慘淡。
十五萬大軍,被三千人一夜之間趕出三十里地,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最先崩潰的,是湘王。
他的兵馬在三藩中最弱,昨夜的突襲中,他的部隊正處在神策軍的突擊路線上,損失最為慘重。
湘王大帳內,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替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王爺,不能再打了。”
婦人是他的正妃,眼中滿是憂慮,“那謝珩……根本不是人,是妖孽!再打下去,咱們湘地的子弟,都要填進去了!”
湘王嘴唇哆嗦著,端起茶杯的手抖得厲害。
“可……可我們已經起兵了,現在收手,那趙元稷能放過我?”
“不求他放過,只求活命!”
王妃一咬牙,“王爺,您去向謝珩投誠!把蜀王和齊王的布防圖獻上去,求他保我們一條生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湘王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化為決然。
“你說的對!來人!備筆墨!”
一個時辰后,一名親信懷揣著降書和布防圖,趁著夜色,悄悄溜出了大營。
公主府,后花園。
謝珩被劉楚玉強行從床上薅了起來,正無精打采地看著一株開得正艷的牡丹。
“好看嗎?”
劉楚玉一襲華貴的宮裝,手上還拿著一把小巧的銀剪,正在修剪花枝。
“好看。”謝珩敷衍道,“就是有點晃眼,我三天沒合眼了,看什么都重影。”
“那你更要多看幾眼。”
劉楚玉白了他一眼,“本宮這是在犒勞你,打了勝仗,不該放松一下嗎?這可是姚黃,花中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