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府,果然是金堆玉砌富麗堂皇。
謝珩跟在劉楚玉身后一路穿廊過院,眼珠子都快不夠用了。
假山流水奇花異草,每一處景致都透著“老娘有錢”四個大字。
他心里嘀咕,這要是擱在藍(lán)星妥妥的頂級5A級景區(qū),門票不得收他個千八百的。
走著走著謝珩腳步一頓,覺得眼前這地方有點眼熟。
一處雅致的別院,院中引了溫泉水修了座半露天的浴池,池邊還種著幾株芭蕉。
水汽正裊裊升起,帶著硫磺特有的味道。
我擦!
這不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嗎?
原主就是在這兒,隔著假山縫把不該看的都給看了。
“來人,放水。”
劉楚玉清冷的聲音響起,幾個婢女立刻躬身領(lǐng)命,開始往浴池里添置香料花瓣。
謝珩眼角抽搐。
不是吧大姐?
你還來?
這回是打算當(dāng)著我的面洗?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從非禮勿視到要不要收個門票錢,最后定格在一個可怕的猜想上。
這女人不會是要把他溺死在里面,偽裝成失足落水吧?
畢竟自己可是唯一一個看過她身子,還活著的男人。
“怎么,怕了?”
劉楚玉不知何時轉(zhuǎn)過身,正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瞧著他。
她褪去了宮門外的幾分凌厲,又恢復(fù)了那副慵懶嬌媚的模樣,鳳眸里帶著促狹的笑意。
“在下……在下只是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p>
謝珩干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正直。
劉楚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花枝亂顫。
“你倒是個妙人。”
她揮手遣退了所有婢女,整個別院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
溫泉的水汽愈發(fā)濃郁,混著花香,絲絲縷縷地纏繞過來,讓人有些醺然。
劉楚玉踱步到池邊,伸出玉足,輕輕探了探水溫。
緋紅的裙擺滑落,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小腿,水珠順著她精致的腳踝滾落,沒入池中,漾開一圈圈漣漪。
謝珩感覺自己喉嚨有點干。
要命,這女人簡直就是個行走的荷爾蒙妖精。
“說吧,那冶鐵之術(shù),你從何處得來?”
劉楚玉忽然開口,聲音里沒了笑意,變得清冽,像池水下的寒玉。
來了,正題來了。
謝珩心里早有準(zhǔn)備,面不改色地胡謅:“回殿下,此乃在下家傳之秘術(shù),只是到了在下這一代,才僥幸參悟了其中關(guān)竅。”
“家傳?”劉楚玉緩緩轉(zhuǎn)過身,眉梢輕挑,“你們陳郡謝氏,祖上善農(nóng)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還善冶鐵?!?/p>
她一步步走近,那股幽蘭香氣也隨之逼近,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你那套說辭,騙騙我那好面子的皇帝弟弟還行,想騙本宮?”
她停在謝珩面前,距離近得能看清她纖長卷翹的睫毛。
“本宮再問一次,這東西,哪來的?”
謝珩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這女人的洞察力,比他想象的要敏銳得多。
他正想再編個理由,比如夢中遇仙人授法之類的,卻見劉楚玉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纖纖玉指,點在了他的胸口上,不輕不重。
“你可要想好了再說?!?/p>
“本宮能把你從大理寺?lián)瞥鰜?,也能讓你……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建康城?!?/p>
聲音又軟又糯,內(nèi)容卻森寒刺骨。
謝珩沉默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這女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她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世魔王。
見他不再言語,劉楚玉滿意地收回手指,紅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罷了,本宮對你的冶鐵術(shù)來歷不感興趣?!?/p>
“從今日起,這冶鐵神術(shù),便是你獻(xiàn)于本宮的功勞。而你,”她頓了頓,用一種宣告般的口吻,“就是本宮府上的巧匠?!?/p>
謝珩一愣:“巧匠?”
“沒錯?!眲⒊顸c頭,“你不是說,此術(shù)尚不完整嗎?”
“本宮限你一個月內(nèi),將完整的淬火之法呈上來。這期間,你就住在這西廂?!?/p>
她指了指別院的廂房,臉上寫滿了“你沒得選”。
謝珩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住公主府?
還是住在“案發(fā)現(xiàn)場”?
這不等于把自己徹底送進(jìn)了狐貍窩?
可轉(zhuǎn)念一想,比起在工部被那群老頭子當(dāng)成肥肉瓜分,在這里,至少只需要應(yīng)付劉楚玉一個人。
而且,皇帝都拿這個姐姐沒辦法,可見她的資源和權(quán)力,遠(yuǎn)非工部可比。
想要完成冶鐵術(shù),確實需要大量的支持。
他正想找個機會,轉(zhuǎn)身看看那浴池,評估一下逃跑路線,卻忽然感覺背后一暖。
一具溫香軟玉的身軀,竟從背后貼了上來。
劉楚玉的雙臂,如靈蛇一般,環(huán)住了他的腰,將他整個人鎖在懷里。
謝珩渾身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傳來的柔軟觸感,以及耳邊那溫?zé)岬?,帶著香氣的吐息?/p>
“怎么?不愿意?”
她的聲音就在耳畔,低沉,沙啞,像羽毛一樣撩撥著他的神經(jīng)。
“還是說,你想回大理寺,再嘗嘗那窩窩頭的滋味?”
這哪里是商量,這分明是**裸的威脅!
謝珩甚至能感覺到,有什么尖銳的東西,正抵著自己的后腰,大概是她頭上的某支金釵。
只要他敢說個不字,這玩意兒下一秒就能捅進(jìn)他腰子里。
“在下……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公主殿下如此……青睞。”謝珩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招攬了,而是被綁票了。
“算你識相?!?/p>
劉楚玉輕笑一聲,松開了手臂。
那股壓力驟然消失,謝珩竟有些不適應(yīng)。
他轉(zhuǎn)過身,只見劉楚玉已經(jīng)退開兩步,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從背后抱住他的妖精只是幻覺。
“住處和一應(yīng)所需,本宮都會命人給你備好,全建康城最好的工匠,最稀有的材料,只要你開口,本宮都能給你弄來?!?/p>
她揚了揚下巴,眼底是掩不住的自負(fù)。
“但你記住,你的命,現(xiàn)在是本宮的?!?/p>
“別?;??!?/p>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裊裊婷婷地離開了別院,只留給謝珩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背影。
謝珩站在原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腰帶,確認(rèn)還安好,這才松了口氣。
在大理寺,是KPI考核。
到了這兒,直接升級成了賣身契。
這穿越后的人生,真是一天比一天刺激。
不過……
他看著這豪華的別院,聞著空氣中殘留的香氣,心里又冒出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住在這兒,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