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在寧宗死不放手的拉拽下,出了轎子,左右觀望。只見面前一座恢宏的牌樓,上書“鳳凰別苑”四字。
宋宇再打眼向四周看去,只見自己立足于一座雄偉的山峰之上,周圍云霧飄渺,亭臺樓閣若隱若現,仿佛置身于天宮之中。宋宇心中不禁驚呼:自己莫不是進了天庭?
寧宗看宋宇發愣,拽了拽他衣袖,微笑著說道“:走,皇兒。隨父皇到這別苑用膳。”
說罷,寧宗在內侍的攙扶下,拉著宋宇一步步向別苑內趕去。
別苑之內,宋宇一直在和寧宗聊天,一直聊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才有一名內侍稟報道“;官家,御膳備好了,而且尊官家令,已將皇后娘娘,并今日相助殿下的女子,一并請來了。現在正在門口侯著。”
寧宗對內侍下令“:請皇后進來吧,我們再聊幾句,便一并出去用膳。”內侍應命退了出去。
不多時,楊皇后領著今日隨行的謝道清和另外一名宮女走了進來。
待走到寧宗跟前,楊皇后微微欠身,行了個宮禮“:妾身見過皇上。”
另外兩人跪倒“;奴婢(民女)見過圣上。”
寧宗慌忙將皇后扶起“:皇后不必多禮,朕還要好好謝謝你,今日解了皇兒之圍呢。”言畢,寧宗開懷大笑。
宋宇仔細打量這位歷史上驕橫跋扈,貪權戀勢的楊桂芝。只見她頭戴珠玉鳳冠,身披藍黃相間的后袍。
面容嚴厲,不顰不笑。仿佛是一座冰山。倒與歷史上的記載吻合。
寧宗拽了拽宋宇得手“:皇兒,還不趕緊謝謝你母后今日解圍之恩?”
宋宇趕緊跪倒楊皇后跟前“:竑兒謝過母后。”
哪知話還沒說完,楊皇后出言打斷道“:皇兒不必如此客氣,都是自家人。再者說,這史彌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縱子調戲謝家姑娘。簡直不把母后放在眼里。母后今日所為,便是明擺著要給他史彌遠難看,好讓他長長記性,以后收斂點。這大宋,還沒姓史!”
看到楊皇后如此說,宋宇咽了口唾沫,這娘們好兇啊,這樣的主,自己還是少招惹為妙。
宋宇站起身來,看向了謝道清,謝道清此時也正偷偷瞄著宋宇,看到宋宇看來,謝道清俏臉一紅,趕緊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
宋宇看這丫頭臉皮薄,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她能站出來解釋此事,定然是做了很大犧牲。
心中頓覺慚愧,向謝道清一拱手“:竑再次謝過謝姑娘,謝姑娘不顧自己名聲,為竑解了此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謝道清依舊遮面答道“:殿下言重了,本來此事便與殿下毫無關系,全因小女子而起,小女子怎敢眼睜睜看殿下受那不白之冤?與殿下的清白相比,小女子個人的名節實是不值一提。還望殿下莫要耿耿于懷。”
好姑娘啊,宋宇心想。怎的自己前世便沒遇上這么通曉事理的女子?是時代的原因嗎?還是自己身份的原因?
宋宇這里還在沉思,內侍又過來請示道“;圣上,御膳已準備妥當,還請圣上移步用膳。”
寧宗樂呵呵的說道“:都是自家人,走,陪朕一起去吃個家常便飯。”
言畢,一手拉住宋宇,向外走去。楊皇后緊緊跟隨,一行人少時來到了中堂。
眾人在侍膳太監的引領下,分座次坐好后,宮里一幫傳膳內侍開始了忙碌,一道道佳肴被傳膳內侍擺上了餐桌。
宋宇早上便沒吃飯,現在看到這么多美味,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咽了口唾沫,就等著寧宗下令開吃呢。
什么皇后,美女,宋宇統統沒興趣。和眼前的食物相比,宋宇肯定選擇后者。
在宋宇的記憶里,自己就沒吃飽過。父母還在時,家里困難,整日稀粥咸菜,等到父母過世了,自己便到叔叔大爺家蹭飯。
好不容易活到了18歲。宋宇終于熬到了可以外出闖蕩的年齡。可世態炎涼,人情淡薄。
宋宇努力工作,卻始終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整日吃著路邊攤。自己那微薄的薪水,光吃飯,到月底也是所剩無幾。
更別說交女朋友,送禮物什么的了。那可是個燒錢的活!
看著眼前的美食,宋宇在心里感謝了老天爺無數遍。
終于寧宗一聲令下“;大家也別干坐著了,用膳吧。”
接著立在寧宗一旁的品膳官,在寧宗的授意下,取了幾樣美食,一一品嘗了。
然后又換了一副碗筷,再將剛才所取美食裝入盤內。用筷子一塊塊夾著喂寧宗吃。
宋宇看的是一頭黑線,想不到寧宗這么大人了,還要人喂。唉,這宮里的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暗自嘀咕著,宋宇手上不停,快速的取了幾樣美食,放入嘴中飽腹。
一頓飯下來,宋宇滿意的打了個飽嗝,自言自語道“:這頓飯吃的真解氣啊。好久沒吃過這么飽的飯了。”
周圍眾人仿佛看怪物似的看著宋宇。宋宇卻不管眾人何樣目光。依舊用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下食。
宋宇吃飽了,別人可沒他這速度,宋宇看著謝道清和皇后兩人,十分緩慢的吃相。心想,這倆人若是生在娃多的窮人家,就這吃飯速度,鐵定得餓死。
宋宇這邊是金湯銀碗,珍饈美味。
胡夢昱那邊。程保看到宋宇的令牌,不敢怠慢,驅車拉著胡夢昱是一路疾行。
趕到大理寺后,胡夢昱手持令牌,過得一道道查檢。最后來到了暗不見天日的大理寺地牢中。
在牢頭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華岳。胡夢昱扒著牢門喊了幾句,卻沒有回應,心中暗暗著急,趕緊催促牢頭打開牢門。
將手指放在打得滿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華岳脖頸處,試了一下生息。
頓時松了口氣“:還好,人還有口氣。趕緊的,將華岳放到殿下的馬車上。”
麗正門外,此時朝會已散,可卻有一人坐在自己的轎內,猶豫自己該去哪。
此人就是大理寺卿薛極。今日朝堂上史彌遠那怨毒的眼神,可真是嚇壞了這位薛大人。
以前散朝后,肯定會毫不猶豫前往史府報道的他,今日卻茫然了。
可仔細想想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放在了史彌遠身上,頓時又將心一橫,吩咐轎夫,奔史府而去。
待趕到史府之時,門口早已停滿了轎子,薛極不敢耽擱,小步快趨向府內走去。
來得前廳,早已站滿了人。史彌遠正獨自一人坐在太師椅上平靜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薛極。
薛極心領神會,幾步走入廳內,向史彌遠拱手道“:恩相,屬下翩翩來遲,還請恩相贖罪。”
史彌遠面無表情的說道“:來了便好,薛大人不必說些個客套話。”
薛極看到史彌遠并未怪罪,心里頓時很是欣慰。看來自己沒有跟錯人。跟著這樣的上官,有錢一起賺,有錯不過問,這才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追求啊。
想到此,薛極忙又將今日所想,全都說給了史彌遠“:恩相,屬下連獻三計,都被趙竑一一破解,屬下慚愧,不過,屬下卻有一事想要告知恩相。”
史彌遠看薛極一臉慚愧,心中并無怪罪之意,畢竟大家都綁在一條利益線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又能怪得了誰?
由是緩緩開口說道“:薛大人,你我同朝為官多年,莫要因本相朝堂上的一番粗鄙話語,耿耿于懷。至于這趙竑,今日也是讓本相吃驚不小啊。想不到昔日彈琴弄曲的紈绔子弟,竟有如此城府。是故,錯不在薛大人,都是這趙竑隱藏的太深了。”
薛極趕緊順著此話說道“;恩相,屬下想說的也正是此事。”
“:哦?又有妙計?”
薛極并未正面回答,反倒一臉嚴肅的說道“:恩相,這趙竑心機如此之深,若非我等苦苦相逼,恐怕他會一直隱藏。今日將他逼出,或許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史彌遠若有所思“:哦?那依薛大人之見,今日反倒是史某賺了便宜?”
薛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恩相,屬下并非此意。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人最怕的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朝堂之上,趙竑鋒芒畢露。如此一來,正好讓屬下看清了其本來面目。恩相,屬下這里有一句話要奉勸恩相哪。”
薛極一席話說完,突兀的對著史彌遠跪下,滿臉痛苦之狀的繼續說道“:恩相,趙竑之膽識謀略,不在恩相之下啊。若不趁其羽翼未豐,將其鏟除。我等數年之后,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啊。”
史彌遠看到薛極如此表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薛極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這大宋朝兵馬錢糧皆在自己手中。就憑他趙竑掛著個太子的虛名,孤家寡人一個,區區數年時間,能翻起多大的浪?
而且自己早已聽從鄭清之之計,打算寧宗駕崩之后,在矯詔篡立。這薛極該不會是等不及了吧?
如此想著,史彌遠試探性的問道“:薛大人,你的意思是,這趙竑能在本相苦心經營十數年的朝堂上,將我等盡皆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