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一臉緊張的對著余階詢問“:那此次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有死無生?“
余階拍了拍宋宇肩膀“:殿下,所謂富貴險中求,這皇位也是如此,殿下現在無兵無權,倘若他日皇上仙游,史彌遠變亂,我等豈不全都死無葬身之地?與其在此坐等死日,不若出去拼他一把,要知這史彌遠在臨安或可只手遮天,但出了這臨安城,我等每走遠一步,史彌遠能對我等施加的影響便越小。到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大把的機會和江湖俊杰在等著我們。”
宋宇皺眉思慮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答道“:這史彌遠誑我出城,便是想來個有去無回。又怎會任憑我肆意而為?”
“:哈哈哈!”一陣笑聲之后,余階對宋宇附耳嘀咕了幾句。語畢,余階甩了甩衣袖,向臥房走去。
宋宇茫然地盯著余階走遠。越想,越覺得今晚余階餓的太巧了,莫不是這余階早就算準史彌遠要派人來?宋宇緊走兩步,追上余階問道“;余老幺,今晚之事,是不是你一早就算準了?”
余階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殿下,所謂無巧不成書,莫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是巧合。”
“:小小好像對史彌遠有點意見了。”
“:那是自然,差點沒燒死,忠心還剩下多少,可想而知。你瞧小小,府內的事,只字未提,這不就說明殿下救對人了么。這丫頭,分得清是非。”
第二日,宋宇由于連續兩天的折騰,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后洗了把臉。又吩咐廚房做了些吃食。便走到前廳喚來了余階與劉克莊。打算商量下昨夜無意間聽到之事。
待人湊齊后,宋宇本想先和劉克莊詳細描述下。哪知劉克莊早已盡知。開門見山對著宋宇一臉嚴肅的說道“:殿下,此事是福是禍,尚不知曉。但余兄弟所說也不無道理。我等若只是在這臨安城坐以待斃,卻是下策。不若便順了他史彌遠之意。出去拼他一拼。若能結識些忠義之士,對殿下日后登基或許會助力不少。”
宋宇眨巴眨巴眼,知道他兩人都是贊同了。索性便打聽起這督糧之事的細節。以免到時露出馬腳。
原來這南宋的糧食也分為幾個片區。屯糧之所在每個片區都有。但鑒于各片區之間產量,與消耗量等因素。每年臨安都會向缺糧之地運送糧草。反之則將各地收上來的糧草,運些來這臨安囤積。
荊襄之地與江淮之地由于這些年與金國的連年戰爭。早已入不敷出。所以臨安不時都會運糧到這兩地。這糧食在錢塘江口裝船出海,到得建康,再將糧草卸下,換成輕便的江船。一路沿長江而上。最后將糧草送抵襄陽。
在將這一路細節全都告知宋宇之后,余階拱了拱手“:殿下,這史彌遠想要加害于我等,多半于長江之上,話說這長江之上近些年盜賊叢生。還需小心謹慎。”
宋宇聽話的點了點頭。畢竟這古代水戰自己狗屁不通。射不得弩,游不得水。
到時候估計就是被保護得主。此時若是不仔細聽這倆兄弟的。到時候喂了魚,豈不冤枉?
在與兩人仔細研究了此次出行的詳細計劃后。宋宇的顧慮才打消了不少。
次日,被宋宇派去湖州的楊輝風塵仆仆的回到了太子府。
宋宇急不可耐的召集詢問“:楊兄弟,這湖州可真如我所言?”
之所以這么問,實在是宋宇心里也沒底,畢竟史書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誰知道真假?
楊輝一臉笑容“:殿下真是料事如神,這湖州果真有潘氏三兄弟,個個都是忠義武勇之士。尤其是那大哥潘壬,使得一手太祖長鞭,舞的是滴水不漏,與十數位漁民切磋,竟絲毫不漏下風。實是另兄弟大開眼界啊。”
“:哦?那我便放心了。只是為何陳達兄弟未歸?”宋宇又問道。
“:我二人已選好一片竹林,十分隱蔽。現在陳兄弟并潘氏三兄弟正在那邊指揮一干漁民建造院落。小弟特回來取些銀兩,到時可好好犒勞犒勞那些個漁民。并潘氏三兄弟。”
“;嗯,那便好,需要多少銀兩,盡可來府中取。估計不久后,我和余兄弟幾人馬上要去那荊襄運糧。這府中只剩你和劉兄弟了。到時你二人可要好好合作。畢竟這湖州可關系到我等的身家性命。”宋宇微笑的答道。
“:是殿下,潘氏三兄弟和那些漁民都是老實忠厚之輩,知是殿下吩咐,都言分毫不取。想來這宅院也花費不了多少。”楊輝答道。
宋宇聽了楊輝所言,對著他勸道“:楊兄弟,現今我等正是用人之際,千萬不要虧待了他們。你且聽我一言,這些個漁民并潘氏三兄弟,皆以大宋禁軍兩倍的薪俸給予。平素也要多備些好酒好肉,好生招待著。畢竟這些個漁民都是拉家帶口。若是為了幫我等,反倒令其無米下炊。豈不冷了人心?”
楊輝聽了宋宇的勸告,趕忙說道“;是小弟糊涂了。小弟這次前去,便將殿下的心意,并錢財都交代給潘氏三兄弟。令其自行分配。”
宋宇聽到楊輝回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自己府中錢財都是史彌遠那老賊所送,用到這些個貧苦漁民手中。這才叫物盡其用。
在吩咐了楊輝其他幾件事后。宋宇便早早的吃了飯睡下了。
時光荏苒,轉眼數月悄然而逝。這數月里,史彌遠及其黨羽,異常的安靜,沒有再來找宋宇他們麻煩。
太子府迎來一段平靜的歲月。府內一切日常,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宋宇除了和謝道清往來,大多時間在府內跟隨華岳等人學習劍術。半年的時間,宋宇劍術小有進步。
用華岳的話說,殿下雖然基礎差,年齡大,但好在悟性高,又肯吃苦。劍術上的招式路數,已然基本熟稔。
若是再對上街頭小流氓,三兩個還是能輕松解決的。可若是碰上劍道高手,跑就是了。
華岳做出的點評,宋宇覺得很受用。之前跟程保比試,雖然程保有放水的嫌疑,但宋宇還是能在技巧上,略勝程保些許。
期間陳達回來過幾次。小小從陳達那里得到了火銃,請教完用法后,這丫頭每日練習,十分勤奮。
數月過去,雖做不到陳達那般百步穿楊,但數十步內彈無虛發。讓宋宇暗暗贊嘆這姑娘頗有射擊天賦。
直到一日,又是六參朝會。
宋宇未等程保那急性子喊,便早早起來了。洗漱完畢,讓程保備了馬。便奔著皇宮而去。
已近夏末,空氣涼爽了些。此時天還未亮,宋宇被涼風一吹,打了幾個噴嚏。暗道:這臨安夏末的早晨,與自己前世那地處北方的小縣城可是大不相同。
前者即使夏末,仍舊濕氣頗重。后者地處北方,臨近秋天,往往干燥少雨,用秋高氣爽來形容,十分貼切。
話說數月過去了,史彌遠仿佛忘了自己似的。每次朝會,史彌遠再沒有針對過自己。包括那些史黨,也是異常安靜。前幾次朝會甚至都沒議論過什么要緊事。每次都是寧宗懶洋洋的宣布散朝。
仿佛這天下突然四海承平。就連天災都沒人上報。這么平靜,莫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還有數月前偷聽到的運糧的事,愣是沒人提過。要說史彌遠吃了那么大的虧還不報復,這可不符合史彌遠一貫的作為。
話說剛聽到要運量到襄陽,還有些害怕。可等得久了,心里又有些期待。襄陽,是不是和臨安一樣繁華?
“:殿下,到了。”程保小聲提醒著坐在馬上愣神的宋宇。
宋宇懶洋洋的打了聲哈欠,揉了揉由于早起那惺忪的睡眼,隨即翻身跳下馬。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向著垂拱殿走去。
話不多說,待朝會開始后,宋宇直搖頭,龍椅上寧宗仍舊一臉不耐煩的斜倚在龍座上。
下邊一幫子大臣是低頭不語。直到旁邊內侍喊出了一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這才有人站出來說道“:臣有本奏。”
宋宇尋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喬行簡。這家伙還真是每次上朝,都會來點什么新花樣。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又要說出什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了。
宋寧宗一看是他,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一臉厭煩的沖他揮手示意讓他說下去。
畢竟這喬行簡好歹也是個工部侍郎,你不讓他參奏,還真是說不過去。
喬行簡整了整衣裝,面色平靜的說道“:啟稟圣上,臣要參劾之人乃是廣州觀察使,京東總管李全。今年年春,臣曾奏報,李全與**交惡互攻。后**敗走投了蒙古。李全悉數得其兵馬領地。臣當時言明此事之后,圣上便讓史相處理此事,可小半年過去了,這件事還是沒有下文,臣倒不是懷疑史相辦事不力,只是聽聞那李全狡猾異常,怕他使了什么手段,這就不由得下官擅自揣測了。”